细数路过的城市，念想不变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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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走走中的乡情
文 | 梁红梅
去九寨沟的途中，第一站休憩的地方是广元！
走进广元，正是华灯初上，人影稀疏的雨夜时分。
虽是第一次停留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内心却不觉陌生。找好宾馆，放下行李，浪迹在广元的大街小巷，耳边传来陈楚生的《有没有人告诉你》。细密的雨点，很快打湿了长发，站在十字路口张望，期盼与海哥、海燕、海兰姐不期而遇，那将会是怎样一场无与伦比的惊喜？
和海哥他们很少联系，甚至不曾见过一面，空闲时，偶尔在彼此空间，微信互动一下，仅此而已。这种看似平淡的关系，却因为我们共同魂牵梦萦的地方——玉树，而不知不觉成为彼此的牵挂。
离开玉树多年，虽身在内地繁华的城市，彼此内心却保持着高原海子般的澄澈和温暖。虽不曾常联系，但遇到了就是一辈子的缘分。
走累了，饿了，在街边选了一处人气很旺的小店坐下，细细品尝和故乡相同的火锅。耳畔，乡音萦绕，内心柔肠百结。
幼时离家，乡音已改，故乡的轮廓越来越模糊，乡愁却越演越浓郁。
春夏秋冬，往复循环，像年轮，一个季节一个季节地跨越了我们。又是一年秋雨阑珊，或许是因为多多的缘故，满地的落叶加重了思念，溢满广元的大街小巷。一场与广元的偶遇，却竟勾起了对故乡、对多多那一份深深的情，深深的念，深深的忆！
拿出手机，望着天空缠绵的雨滴，忧伤如海蔓延。
很想打个电话给海哥，告诉他，我来了，来到了这座属于他的城市；
很想冒雨登门拜访李叔，阿姨，看看二老，和他们聊聊玉树，唠唠母亲久远的故事。可是这场雨连同心海的卑微，渐渐打消了心底的渴盼。
一夜枕雨声而眠，醒来，雨已停，窗外，清风寒冷。
晨曦中的广元安静而美丽的呈现在眼前，远处林立的高楼渐渐清晰，我在晨曦中淡淡的忧伤，淡淡的思念，深深的祝福，不知道哪座高楼里住着我陌生而又熟悉的兄弟姐妹？对着空旷的天空，大声呼唤海哥他们的名字，只是不知，他们可否能听见？
离开广元，进文县，汽车一路颠簸行走在色彩斑斓的异乡风情里。
文县贫瘠的山坡上开满了紫色小花，阳光倾泻在花朵间，惊醒了虫蚁，蝴蝶，明丽了小城也明丽了我们。那些在风中摇曳的紫色精灵宛如一张张思念的脸庞，和我们一路同行。
路边的农家小院，一颗颗高大的树上结满了红彤彤的石榴，顽皮地对我们裂开了嘴，小脸上的雀斑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
尤其喜欢文县毫无瑕疵的蓝天，直入云霄的山峰，虽看起来有几分荒凉，却让我爱恋满怀，舍不得闭眼，一路追随。就连那些灰白色的石头也让我觉得生机勃勃，恍惚回到了玉树。这种回到玉树的错觉，让我在漫长的辛苦旅行间获得了轻松与幸福。
舟车劳顿，风雨兼程，终于到达成都。
到过很多繁华的城市，城与城之间，并没有多大的差别，无非就是人多、车多、楼多、商铺多。
穿行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找不到去往目的地的方向。一时，陌生、拘谨的感觉让我想起了故乡的列宁老街。幸运的是成都的“宽窄巷子”“锦里”均与故乡的小巷十分相似。不同的是故乡的小巷古朴而宁静，而这里除了浓浓的商业元素便是摩肩接踵的人群。
转念又想，在远离故乡的城市，能触摸到这些散发出乡情的沧桑木门、铜锁、青砖、石狮，我不应抱怨，理应怀揣着满满的欢欣才对。
流落异乡多年，很久都不曾走过这种用青石板铺就的长长小巷，久了，便分外想念。
行走在青石板上，一步步丈量远游女儿对故乡的深情，一次次感受久违了的澎湃乡情。小巷里没有撑伞走过的丁香女子，没有母亲翘盼的身姿，有的只是街边大声吆喝的川妹，那一声声娇柔的吆喝声，醉弯了游人的眉头，化解了游子心头的惆怅。张飞牛肉、鸭皮卷皮蛋、酸辣粉、豆花，川北凉粉、担担面、糍粑、赖汤圆，冰糖葫芦......琳琅满目的美食，让味蕾轻易地与故乡接轨。
幼时，故乡的小吃最难忘的当数母亲做的粉蒸肥肠。为了改善我们许久以来的清淡饮食，母亲在年前的冬日里，央求熟人买来几挂肥肠在寒风中用碱面、醋、葱花搓揉，冲洗，然后切段，拌调料，装进罐子里上火蒸。出锅的时候，贫瘠的小屋里飘散出浓郁的肉香和满满的母爱醇香。如果说成都小吃品的是一份文化精髓，咀嚼的是一份历史的沉淀，那么母亲做的粉蒸肥肠便是一份永久的温暖，永远不会随时光冷却。
从九寨沟归来，坐在车里周身暖意浓浓。到达松潘，下车寻找宾馆，便是冬的凛冽。大街上，弱弱的灯光在刺骨的寒风中闪烁，萧瑟而凄冷。街上行人极少，昏黄的灯影下，几位裹着藏袍的人影高举“住宿”的纸牌，在冷夜里，执著地期盼、等待。
那夜松潘的风好大，黑色的山峰，一轮皎月静静照着小城，虽全身冰凉，心中却甚欢喜。好久没有在这样的高原夜风中行走了，那寒风中吹拂的经幡一次又一次为我传递高原熟悉的气息，记忆里高原上的温度与质感就这样真实的拥抱着我，让我忍不住泪流！
旅行归来多日，在柔软的时光下整理这些文字、照片，内心除了思念依旧是思念。每行走一个地方，乡情，总是如影随形。在异乡光滑的青石板街头寻找故乡的足迹，是不是有些傻气？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段未了缘，哪怕隐藏，哪怕淡忘，都是一场无法逃脱的相思！不经意间想起，不经意间忧伤，不经意间触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细数路过的城市，故乡的人，故乡的风景始终穿梭在其中。从青丝到白发，距离怎么能隔断游子心中对故乡的牵挂？蔓延于指尖的那些思念，只能化为碎碎的文字，洒落在异乡的尘土里，思乡的心蓬生起一股欣欣之力，获得一隙生命的火焰！
梁红梅，发表有散文作品多种，现居陕西镇巴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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