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人，我的年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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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年节……
文 | 高晓静
时代变了，生活变了，观念变了，唯一不变的是人们对对精神家园的守望，对情感厚度的追寻，家在，年就在，亲情，是最深的年味。
我们三姊妹居住在三个不同的城市，但每年过年都要团聚。今年与妹妹相约在重庆过年，年三十早上，车子载着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从略阳出发。俗话说：“娘在哪，家在哪，年就在哪”，母亲很早就开始购置年货，腌肉灌香肠、煮腊汁、蒸包子、做醪糟，还买了略阳高山散养的鸡鸭，后备箱被塞得满满的。我戏谑地对女儿唱道：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车上还坐着一个丑娃娃呀得儿咿得儿喂。全家人笑得前仰后合，母亲则含笑认真地说，你小时候可没这待遇，是用带子绑着背在背上的。
母亲老家在宁强，年轻时在白水江教书，记得有一年母亲就是背着我回娘家过年，左手右手提满了行李，坐的是成都到西安的绿皮火车，白水江是个小站，停车时间很短，往往是车一到站，还未停稳，人们就一窝蜂往车上挤，几乎不用走，被后面的人推着上车。有时人太多，不开车门，人们便从车窗往里跳，记得那次我就是被母亲央告着被人从车窗上递了进去，眼看车开了，我吓得哇哇大哭，母亲好不容易才挤进来，不到一分钟，车就开动了，好悬！车厢里也是围得水泄不通，过道里到处是人，想转个身都困难，火车接口甚至厕所里都挤着人。我上大学时为省钱，也经常坐绿皮火车，带着耳机在过道里站四个多小时回家，有次遇上春运，车上大都是返乡的农民工，有个四十岁左右的河南人，说是在新疆摘棉花，已辗转坐了三十多小时的火车，说是坐，不过是几张报纸随便往车厢里一铺便席地而坐了，他憔悴而苍老，一会站一会坐一会蹲，显得焦躁不安，车上人多，大家并未特别注意到他，直到他突然从车窗跳下去的一刹那！大家才惊呼着乱成一团，我呆呆地坐着好久都回不过神来，要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过去“买票难”、“出行难”无疑已成为一种无奈而艰辛的现实。但是再难，人们也要回家过年，与家人一起吃顿团圆饭。尤其是对于在外忙碌了一年的农民工而言，无论再苦，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回家的脚步。远在杭州的弟弟，每年都为过年的火车票犯愁，常常是提前半个月，全家人都帮他抢票，即使抢到票也是舟车劳顿、几经辗转才能到家。
我在bbc的纪录片《中国新年》里看到珠三角的农民工们冒着绵绵细雨骑着摩托车、戴着头盔，披着雨衣，载着家人浩浩荡荡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当看到他们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和家人围坐一起，吃上热气腾腾的火锅时，我的眼眶早已湿润。
如今，交通条件越来越好，私家车越来越多，高速路四通八达，也越来越人性化，比如今年沈阳就出现了首列农民工“回家专列”。驾车从略阳到重庆也不过六七个小时的车程，弟弟一家也可乘坐动车从杭州直达，不仅大大缩短了时间，也免去了来回换车的麻烦。
我们赶在年夜饭前到了重庆，弟弟已早一天到达，亲人相见，激动亲热自不必说！女儿这样描写了亲人见面时的情景，“‘丫丫回来啦’姨姨热情地拥抱我，亲切的眼睛一闪一闪，令一切都跳跃，我向亲人们打了招呼，遥远的距离让相聚产生的亲情更加深刻。暖烘烘的屋子里外婆正摆着晚餐，外爷、姨夫和舅舅卧在沙发上看电视，最小的弟弟让着要和小狗黑妹玩，身后的舅妈正拿着玩具哄他，黑妹张着小纽扣一般黑溜溜的眼珠张望着，蹦蹦跳跳地摇尾巴，空气中滚动着它的快乐！”多么温馨动人的场面啊！过年最让人感觉温暖的东西，也许就是亲人的团聚。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团圆的年夜饭开席了！“过年好！”“新年快乐！”灯火辉映中，大家频频举杯，畅叙亲情，在亲人的美好祝愿中，在父母眼角的笑意中，在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中，我们隆重地享受着这顿美味的“亲情大餐”。纪录片《中国新年》里说，“一万人同时迁徙，只为一次团圆！”每年的年夜饭都是中国人最重要的团圆饭，如今，随着物质生活的逐渐充盈，年夜饭早已超出“吃”本身的意义，吃什么已不重要，人们更看重的是团聚本身，是对我们情感家园的追寻与渴望！这也许正是我们每一个中国人的文化基因之所在。
吃罢年夜饭，带着孩子们去广场放孔明灯。除夕的夜空绚丽多姿，喜庆的大红灯笼，鲜艳的中国结和造型各异的花灯营造出了浓厚的节日气氛，也将这个城市装点得绚烂夺目流光溢彩。该写愿望了！女儿沉思一下，用马克笔工工整整写下了自己的愿望：I hope the lights everywhere in my heart! 五岁小侄儿的愿望是想成为动物学家，大侄儿的愿望是老爸戒烟老妈少输钱自己学习进步，孔明灯带着孩子们的愿望冉冉上升，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直到成为挂在夜空中的一颗亮闪闪的星星。
望着天空星星点点的灯火，我的思绪也回到了儿时，一种久远的温暖记忆慢慢爬满心头，那时的我们，正做什么呢？也许兴冲冲地领了压岁钱去买鞭炮，也许和小伙伴在院子里疯跑着交换糖果吃，或着坐在炉火前嗑着瓜子听奶奶讲那些离奇的故事，只听得眼皮打架也不肯去睡，执意要陪着大人守岁，也许正惦记着枕边妈妈叠放的新衣服新鞋子，盼望着新的一天快快到来……
高晓静，发表有散文作品等，现居陕西略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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