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边上的马泉子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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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边上的马泉子村
文 | 刘章建
青海的三江源，源于是黄河、长江和澜沧江的起点。从那里开始，三条著名的河流，便川流不息、蜿蜒曲折的向着下游浩浩荡荡奔流而去。
黄河就是这样，一路坦坦荡荡地冲下来，一座山崖一处弯道,一处弯道一块滩地,一块滩地一处人烟,人口聚多了便成了村落。流经了多少个村庄，断然是很难记载的。可是，那些村庄对于黄河的记忆，应该是刻骨铭心的了。不是吗？黄河流经甘肃兰州，徜徜徉徉、大模大样地奔腾而下，岸边的农庄，却依然焦虑地干旱着，望河兴叹。
兰州市郊区，紧靠黄河岸边，一个叫马泉子的村庄就是这样的情况。马泉子村，应该是在黄河北边的一个庞大的村落。三四百户人家的模样，形成一个错落有致、四巷八井的正方形村落。巷巷连通，井井勾结，交织成一个四通八达的交通体系。家家四合小院，却又家家墙垣相连；家家分出彼此，却又家家连成一体。房子虽然结构紧凑，户户相搭，但是房子的新旧明显有了区别。
最灰色的应该是老早修建的泥坯房，半边盖瓦，墙体灰暗，斑斑驳驳、支离破碎的样子，但结构依然完好无损，那断然是家家墙体相连、相互拉扯、相互扶持的结果。院内的结构，统一地保留了明清建筑风格的韵味，主房略高，两边偏房稍稍低落半米，中间的院子就成为外面楼房的客厅和联系四边的枢纽。
还有些是泥土和砖混结构的。想必是八九十年代的重新翻修了的。前墙是红砖或青砖垒砌，后墙和两面山墙依然是用泥坯搭建。这样的房子，虽然仍显稍稍陈旧，但门楣却毫不掩饰的显示出富足。那门的四周，用青砖或红砖，像模像样地搭建成一个小小的门楼模样，门楣上方，中间两尺见方平台，两边飞檐斗拱，一律由中间向两边延伸，延伸中又向上飞拱，像两只振翅欲飞的仙鸟。两边的门边框，夸张地沿墙体向外扩张出近乎一尺，结实而又浑厚。门轴上的上下卯窝中依然安装的是实木的木门。门半掩着，看不见屋内的人，却好像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吱吱呀呀声。一个小小的门楣，做工精致而考究，门楣略小而庄重。
当然，少不了富裕起来的人家，扒掉旧房盖新屋，地基仍然在原来的基础上。新盖的房子，在结构上就发生了很大变化，仿照城里建筑的风格，统统现代化起来，没有了特点，仿佛村子不像村子了。好在有那些旧房子撑门面，使这一大片中规中矩四四方方的村庄依然保持了淳朴仁厚的民风。于是乎，这些旧有的、半新不旧的、新盖的房子，都夸张的一家一家紧挨着，你的房前就是我的屋后，我的屋后又是他的房前。
我素来是知道的。这样的建筑架构，必定是有缘由的。沿着水泥小道下信马由缰，果然看到了一个清代的建筑。一个四周由两边各两丈多厚的黄土堆砌的高约丈五的城门楼子。城门正中书写着“马庄”的繁体字样。据说马泉村在明朝时就存在了，早年这儿有清泉涌出，马姓人家在此居住，故称“马泉村”。这里在清朝时出过一位武将，也称为“武状元”，这至今还是马泉村的骄傲。
一打问，庄人说是当年的城门楼子，两边的城墙早就没有了。清代兵荒马乱，匪患严重，马泉庄人扎堆的集中居住，并且家家连通户户紧挨，原来是为了便于集中便于抗匪。
村中的一条小路中央，传出朗朗书声。是马泉村小学。我看到学校门口墙上的校训：“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面对这样本源的校训，想想城里的孩子，还有那些眼睛盯着升学率的教师们，我哑然无声了。
我感叹：这样的校训，纯朴而复古，道出了教师教书育人的真谛，道出了梓梓学子知书达理的本真。因为这样一句校训，我记住了黄河边上这个叫马泉子的村庄。
近日，远在兰州市的朋友发来信息说，马泉子村已经列入“兰州东川国际货运站”规划范围，很快也要搬迁了。过不了多久，就不会再有马泉村的影子了。这个叫做“马泉子”的古老村落也即将甄灭了。我不知道校训叫做“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的马泉小学是不是也将遗失？
千年的黄河依然坦荡如砥地循着轨迹，执着着千回百转；而河边的那些村落却七零八落、稀稀拉拉地逐渐消失了。缺了岸的河，终究会怎么样呢？——这不是地球的错啊！
（图片来自网络）
刘章建，读书村专栏作家。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90年代末期开始创作，先后笔触散文、小说、杂文、诗歌等多种题材尝试。出版散文集《行走的记忆》、杂文集《英雄不问出处》等，部分作品入选中学生作文辅导教材。现居陕西洋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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