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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年华,那些花儿……

齐娜 读书村 2018-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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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矿建下车。我给班车服务员说。

309省道的班车线路,也只是在去往矿建的路口设有站牌。我外出上学和工作后,每次回家报出矿建车站的名字,有时候,我请求班车司机往前开一点,因为前边一公里就在我家门前。但是现在,矿建的站牌已经消失不见了。

矿建是计划经济时代的产物,这都源于一山之隔的杨家坝蕴藏的大量铁矿。杨家坝是矿山区,小寨子是生活区。当时矿建设计规模很庞大,从杨家坝通往勉县的运矿石的小火车道已经大量开工,很多隧道已打通,河里的桥墩也浇筑过半。而在硖口驿旁边建设的选矿区则早已投入使用,虽然炸山聚沟建起了尾矿坝,但自此,河里没有再见到鱼类,麻柳树也大都变成了水泥浆砌河堤,童年的往事只能留在记忆的深处……

——王全纲:《同学少年时:在矿建下车


那些花儿

文 | 齐娜


已经四五天没出太阳了。天地间灰蒙蒙一片。走过煤场桥头那两排光秃秃的榕树时,脑海里总会想起鲁迅笔下故乡的样子: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荒村确然没几个,但天却真是苍黄混沌的。无端地叫人觉得压抑。

许是天气,许是工作,最近总觉得困倦,但又睡不踏实,恍恍惚惚地梦到在森林里迷了路,也梦到很多从前的人,从前的事。比如此刻,我正靠在床头,从一个梦里回不过神。与此同时,耳畔响起了上学时最喜欢听的那首歌: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

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那些散落在天涯的花儿们,你们还好吗?那些曾陪我一起走过大学四年的伙伴们,你们还好吗?

王赟是第一个把我吓到,也被我吓回去的舍友。当时是新生报到第二天,还没正式上课,我躲在宿舍睡懒觉。迷迷糊糊被一阵吵架声吓醒。竖起耳朵听了一阵,才明白是送女儿上学的父母因为生活安排细节意见不同而发生了争执。我躺在上铺听了一阵,打算等他们出去了再起床。谁知,这对父母好口才,大半个小时过去了,丝毫没有停战的意思。可苦了床上想上厕所的我了。我用意念控制身体,告诉自己要忍耐。又十几分钟过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乎,我咳嗽一声,揭被而起。宿舍里的一家三口几乎同时“啊”了一声,显然,我的忽然出现使他们受了惊吓。随后,有一个女孩儿走过来,踮起脚,对着上铺的我说:“我叫王赟。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睡觉,我们都以为宿舍没人。”我面前的女孩儿架了副眼镜,她的眼睛跟我的眼睛一样小,忽然对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决定原谅他们了。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没错。我俩喜欢一样的歌,喜欢一样的小说,喜欢用一副耳机听歌,舍友还因此戏称我俩是双胞胎。当时,我笑着说没关系,出门前还很礼貌地说了声“你们继续”。下楼时我想,我被吓一跳,成功地吓别人三跳,这样算来,我还是略占上风的。嘻嘻。

  宿舍里海拔最高的杨亚利住在我对面的上铺。一个周末的早晨,我趴在被窝看小说,忽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吸引,循声而望。人高马大的杨亚利盘腿坐在上铺,面前放了一袋枣子。只见她玉手一拈,朱唇微启,一颗枣子已入她口。几秒之后,她深吸一口气,身体前倾,“噗”一声,枣核儿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落在四米开外的阳台地面上。我恍然大悟,又不觉后脊发凉。因为我忽然想起了《神雕侠侣》里裘千尺的独门暗器---枣核钉。万一她发挥失常,枣核儿偏离轨道,直向我面门飞来,我该如何是好?想到此,我清了清嗓子,鼓足勇气对她说:“嗨,你这样吐枣核儿不累吗?再说了,等会儿还得下去打扫,你干嘛不直接吐到废纸上,等会儿直接扔掉不得了?”说完我微笑如花地看着她,并暗中把书扯到脖子下,做好格挡准备。没想到,她竟是一愣,拍腿大笑说:“对呀,我咋没想到呢?”没想到,外表凶悍的她竟是如此柔顺。从此,我对这个白杨树一样挺拔的女孩儿好感倍增。也是后来,我经常和她辩论一些问题,她经常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到最后总是搪塞几句,草草收尾。每每那时,我都会想到毛主席的一句话: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人高马大的杨亚利不是反动派,却是真的纸老虎,被我三言两语就击溃的可爱的纸老虎。

  吴妮是我们宿舍最具御姐气质的一个,表情严肃,腰板笔直。一头黑长直曾经一度是我和王赟的梦魇。有一次,我和王赟禁不住好奇,去一个同学的出租房里看了《午夜凶铃》。看完后,她说不舒服,要我陪她回宿舍。那会儿还没下自习,宿舍楼一片漆黑。我和王赟手拉手上楼梯。那时候宿舍里还没有电话,但两节楼梯中间会有一个公用电话。就在我俩快上到四楼时,背后墙上挂的电话忽然响了,刺耳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回荡。我和王赟同时回头,借着楼道昏黄的灯光,看了一眼挂在惨白墙上的黑漆漆的电话,大叫一声,一步两个台阶狂奔到405门口。她催我开门,偏偏我手抖得不成样子,好久才把门打开。用力关门,喘气,惊魂未定。就在这时,最恐怖的一幕映入眼帘。杨亚利下铺的位置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我们,静静地梳头发。那坐姿,那动作,那黑长发,不是贞子还会是谁?!我跟王赟再也忍不住大叫一声,打算夺门而逃。这时坐着的那个人幽幽地来了句:“你俩又犯啥神经了?在楼道上就听到你们的鬼叫。”是吴妮!我跟王赟差点没摊到地上。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跟王赟不敢看吴妮梳头发。我更夸张,好长一段时间,不敢一个人去上外面的公用卫生间。这件事也告诉我一个真理:胆小的人就不要看恐怖片。否则就是自讨苦吃。

  一天晚上,王赟肚子疼想上厕所,可是又偏偏没纸了。为了不打扰大家,穿着白睡裙的她就悄悄地蹲到吴妮的床铺前,低低地呼唤着:“吴妮,给我点纸。”刚翻过身来的吴妮被吓醒了,整个宿舍也被吓醒了。借纸事件在宿舍夜话的热度持续两个礼拜之久,也成功地把梳头事件的阴影褪去了许多。

  英子(王英)特别朴实,小马(马云卫)乖巧可爱,下铺林丹最喜欢跟我打羽毛球,她略带河南口音的普通话经常让我笑场。

  张引娣是最特别的一个。大一时,检查出肝上有点问题,学校就让她跟其他查出有问题的同学搬到另一栋楼里,算是隔离。搬走的那天晚上,她哭着跟我说她不想搬走。楼道里昏黄的灯光映出了她满脸的泪痕。我一把抱着她,说我会陪她。在她离开405的那段日子,我放学跟她一起吃饭,没课时去那边楼上玩儿。也因此,当她后来重新搬回宿舍时,我俩关系迅速升温。我经常挤到她的被窝里一聊就是半晚上。再后来我们毕业了,各自天涯,各自成家。她定居苏州,我躲进了略阳。我们还是会偶尔聊聊天,回忆以前。每次她总说她最想吃学校北门口那家的热面皮。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来。

405是一个大套间,外间四张上下铺住八人,里间三张上下铺住六人。我是外间的。里间还有六个可爱的女孩儿。

马大姐(马艳艳),其实她是我们当中年龄最小的,但是爱管闲事,所以得了这个名号。

杨艳很幸福,跟她男友从高中一直幸福到了现在。

耿瑞很知性,属于学霸型选手。

张俊华声音甜美,有点志玲姐姐的娇媚。

陈茜性格爽朗,爱拉着我们做各种奇怪的测试,承包了我们四年的笑点。

李娜跟我是老乡,大二时考了西北工业大学的软件学院。走的那天我们几个同学去火车站送的她。那是我们405第一次的告别。记忆中似乎离别的车站并没有多少伤感。也许是因为太年轻吧,都还对未来充满了各种幻想。谁曾想,一别至今,竟再也不曾见面。

我在一个并不出名的大学读了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专业。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挺痛苦的。但有了405这些女孩儿们的陪伴,日子似乎也就没那么难捱了。

四年里,我们一起上课,一起去自习室占座位,期末前一起在楼道里挑灯夜战。一起去食堂打了饭带回宿舍,围坐在一起说人多吃饭香,一起听英子说她家的猪就爱抢着吃。夏天抱半个西瓜回宿舍当午饭,冬天在阳台上晒被子,把头枕在被子上,闻着阳光的味道,低低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恍恍惚惚地进入梦境。

那时,每天晚上必听的是陕西广播电台力闻的《长安夜话》。我们既折服于力闻的犀利,又感动于他的宽厚。再后来我们自己创办了405夜话,大到国际形势,小到饭菜口味,相谈甚欢,且乐此不疲。

那时的我们以为永远还很远。那时的我们还会为了一点琐事闹别扭。那时的我们都想着快点毕业,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真的到毕业那个夏天了,却都用沉默吹起了离别的笙箫。

倏忽一晃,我们都毕业十二年了。从2005年那个夏天后,我们405的十四个伙伴真正的开始各自天涯。405也成了一个回不去的地方。

十二年的时光里,我们各自经历了怎样的世事沧桑,只有自己知道。长安夜话还在继续,可当年我们倾慕的力闻去世了。学校食堂的饭越来越好吃了,可当年一起打饭的人不见了。刻在操场边那棵香樟树上的字还隐约可辨,但刻字的人已消失在人海茫茫。

也许这就是生活,苦难大于欢乐,离别多于相聚。那些被风吹落天涯的花儿,那些各自天涯的人啊,在这样一个午后,我多想再回到那个年代,跟你们一起再唱这首离歌: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杯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END~ 

【本文作者】齐娜发表有散文诗歌作品,现居陕西略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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