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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里,你穿的暖和吗?

海燕 读书村 2018-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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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咽的汉江蜿蜒曲折,到黄金峡的腹部,一连拐了十八道湾,江水就细得多了,只剩下一条白亮亮的窄带子躺在宽阔的河滩里回旋。

汉江在这里没有一点风景。

有风景的,倒是河坝上支起的一长溜窝棚里冒出的袅袅炊烟和驴吼似的马达的声嘶力竭。

窝棚,非常简易:桦树枝和竹竿搭成的骨架,上面横七竖八地盖上些油毡、篷布草、树叶,类似于喊山看号的那种。只是里面多了些浓浓的汗腥味和脚臭味。

马达,就是柴油机,一整日地嘶吼,就像不知道疲倦似的,没完没了,把一群人完全压在它肆虐的“突突”声里,毫不忧郁地窜起几丈高的青烟,仿佛要把这一群人的灵魂带到遥远的天堂。间或,青烟被偶起的旋风卷向滩头崖上新起的坟头,撕扯得三三两两花圈左右翻转、猎猎作响。

窝棚和马达组成动感的图画,融入幽咽的汉江,为孤单、荒凉的汉江增添了微微的生机……

——刘章建:《汉江淘金客


寒冬里,你穿的暖和吗?

文 | 海燕


天气渐冷,收起单衣,取出棉衣,挑选出喜欢穿的,不常穿的留着占衣柜,弃之却可惜,想送给需要的人不知送往何处。

冬夜里寒风刺骨,居室虽有暖气,门窗紧闭才暖和些,拿着手机刷屏,微信群一组聊天信息吸引了我。

“想给您学校捐衣物方便告诉地址吗”?

“是新的还是旧的”?

“衣服很好,只是不想穿了,天冷,孩子们或许能用上”!

“谢谢,只是怕伤了孩子们自尊心”。

“农民外出打工,见过世面,农村攀比风严重,很好面子”。

“现在贫困地方和想象的不一样了,以为只要有衣服穿就很高兴呢,社会发展了,贫困地区对援助要求也与以前不一样了”。

“我将旧衣物洗干净叠整齐装袋子放在垃圾桶旁,这样或许能帮到需要的人”。

……

看着天南海北群友们关于旧衣物的聊天信息不停刷过,想起自己的旧衣物,想起初夏的一天。

山里初夏,凉风习习,天空湛蓝,闲云悠悠。春天的鱼腥草嫩芽,转眼长至一尺多高了,鱼腥草小白花,似繁星点点撒落在小径旁草丛中。溪水里,小小鱼儿成群结队穿梭在水中央、石缝边,欢快而自在……

一老婆婆杵着拐,拖一捆鱼腥草,看见我们远远打招呼。老人满头白发有些凌乱,满脸皱纹刀刻一般,她穿格子旧外套,里面穿着旧毛衣,毛衣边线已经脱开。

我们顺路帮她拿着鱼腥草药材边走边聊,老人已经八十多岁了,眼不花,耳不聋,说话口齿清晰。家里还有女儿女婿也六十多岁,孙子在外地打工,重孙子上学了,女儿女婿前些年在外打工,现在身体都不好,干不了重活,回来了。女儿感冒久了,熬草药喝,住山里看医生不方便。

走进院坝,屋里传来不间断的咳嗽声,破旧的老房子门前晾晒着被褥,补巴摞补巴像是万国旗,门框上大红对联略显喜庆,“风调雨顺迎新春,国泰民安贺佳节”,一副旧春联寄托着屋主人对好年景的期盼。

老人得知我们从城里来山里游玩,对城里生活充满好奇,她有二三十年没进城了。她打听山里农作物在城里价格,知道了包谷杂粮香菇木耳都是城里人的稀罕物。她说山货若能拿到城里卖多好呀,可路太远,没劳力,只能等贩子上门收,卖不上好价钱。

老人说:听说要让我们搬进城里去,国家还给补些钱,住在城里吃粮、吃菜都要买,补助的钱花完了又咋办呀?现在国家政策好,不交粮,不纳税,每月还给老年人发钱花,过去吃苦受累,做梦也想不到能有这样好日子,现在地好种,活路少,吃的是白米细面,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现时好,不知道还能活几年?

我安慰老人:你这么大岁数,闲不住还干活,生活能自理,山里水好空气好,自己栽种蔬菜瓜果干净无污染,你肯定能长寿,待村村通公路修到家门口,进城逛街都方便,自家山货也可以拿到城里卖上好价钱啦!

老人笑的很开心,沧桑的脸上如菊花般灿烂。

见老人衣服有些破旧,我告诉她,家里有些不穿的衣服,若不嫌弃,下次带来。

老人不假思索的回道:“听说城里人吃的东西有毒,穿的衣服也有毒,我们吃的穿的都干净”!

我哑然!有些尴尬。

和老人攀谈,听出她对现在生活有满足,有担忧,有期盼,似乎还流露出对城里人生活的不屑。

这样年长的老人本该是衣食无忧享受生活的年纪,却不能闲着还要力所能及劳动。他们年岁大,经历多,有对比,易知足,在我们眼里,老人的生活是那样困苦,他们却没有抱怨,只有感恩,他们不肯贪图城里人馈赠的旧衣物以免被传染生病。对“不交粮、不纳税,给老年人补助”的惠民政策夸赞不已。

当我们久居闹市,情绪压抑,生活愤懑,把困难当苦难时,看那路边草芥在卑微的生存环境下依然生机勃勃,看那小鱼儿在浅浅的溪水里却似在江河湖泊里欢畅自在,看那山里人面对贫苦生活满足并感恩的生活态度时,自己的小情绪、小困难不经意间都已化解!

已是数九寒天,山乡的夜晚想必更冷吧!朋友们关于旧衣物的话题,使我想起了自己存放的旧棉衣,想起了曾经遇见的老人,还有那些缺少棉服的人不知怎样御寒过冬呢?

—END—

【本文作者】海燕,发表有散文作品等,现居陕西略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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