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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中……

任宏斌 读书村 2018-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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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向往那种打开门就可以看到一座山的居所。开门见山,见到得是满目的苍翠或山形的俊朗。此时,山就在你的眼前,静默如初,大道不言,让人有朝圣的感觉。

抬头见山,见到了山,也就见到了物外山川近,晴初景霭新,见到了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辉,见到黄叶飞、暮色沉,更见到了人的来处与归处。

此地堪终日,开门见数峰。打开门,一座山,一种厚重感,一种归宿感,山就像一个图腾,就如同你敬畏与崇拜大自然一样,它终将会成为你内心中永恒的记忆符号。

开门见山,你可以想象深山藏着古寺,寺庙里的和尚正在打坐念经或是汲水煮茶。山里野花烂漫,杜鹃声声,日落余晖后,茫茫树生烟。或者,在苍苍翠色里,掩映着几户山里人家,还是草庐泥房,还是竹篱小院,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山里的人家……

——许江涛《开门,见山


风雪中

文 | 任宏斌


不知道多少年?你都没有眷顾我这里的城市。雾霾害人,蓝天保卫战,半截工程到处都是;百姓病了,医院,诊所患者云集;出门带口罩,屋里充满浓浓的消毒液味道。暖冬一季,让人度日如年,早晚观天色,天天浏览天气预报。

你终于飘落到我的面前。也许是留恋冬日的苦短,也许是想和春天抗衡,一改你往日优雅与从容,竟然是铺天盖地倾泻而不是飘落。只有一会儿我已经看不清他的背影!我想央求你优雅一些,我想提醒你从容一些,不要失去往日的风度。

不!那些地下蛰伏的生命早已就呼喊你覆盖。蕴藏一冬的生灵早就张开双臂深情的将你相拥入怀。看得出对你的期盼有多炽烈,却苦了一位老人。

就在今晨,我推开门窗,眺眼远望,那半空中迷迷茫茫,皑皑白雪洋洋洒洒从天而降,连续高烧两天的我此刻舒服了好多。刹那间,胸中激昂的情愫按捺不住喷薄而出,仿佛如李白《秋风清》中“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所描写的。此刻我突然拾得了欣赏扒桥望水流的心情,浮现出东晋七贤挹酒互携醉相卧的境况。也同时感觉到这个清晨能够轻易倾听闲庭落花时代的绚丽和多姿。

就在陷入无限遐思的时候,小区楼下,有人喊我的名字,寻声望去,我知道他是谁了。一位老人站在雪中,旁边站在一女孩,身上一片洁白。那位老人,是我当兵时认识的,一次无意的举动,让老人记住了我,从此和我来往二十多年。老人住在南郑大山中,来去几十公里,每年总要来看我,带些熏腊肉或新鲜大米,年年不重样。今年我搬了新家,也没给老人说,但老人还是准确的找到我住的小区。

那年,我坐火车回家探亲。临近春节,火车站人满为患,我沾了军人的荣誉,从特别窗口买到了票,看看时间还早,我在广场边找一空地刚坐下,听到一孩子的哭声。抬头一望,一中年男子抱着一小女孩向侯车室跑,小女孩发出撕心哭喊,你不是我舅舅,我要找爷爷,小女孩的哭喊并没有人关注,我丢下包,快速挡在中年男子前面。后来,经车站派出所调查确认,中年男子系一惯犯,多次贩卖孩童。小女孩随爷爷到外地打工的父母处过年,当时,爷爷正排队买票,如果不及时制止,后果不堪设想。

协助完车站派出所做完笔录,我也错过了车次,背包也被别人拎走了,那里面有我用积攒下的津贴给父母买的衣服。第二天,两手空空赶回老家,父母亲并没责怪我,当我休完假赶回部队,那位女孩的爷爷给部队送来锦旗和感谢信,我也因此受到表彰,部队还给我奖了伍佰元钱。

从此,我与这位老人结下了情谊。每年他都抽空来我家坐坐,我也会送些烟或酒给他,有时给他一百或二百元钱。看到他那日渐衰落的身躯,越来越佝偻的腰板,越来越蹒跚的脚步,我劝他别来了,他说我是他们的恩人,一辈子的恩人。去年,他孙女结婚,我应邀去参加,大山深处的家,两层小楼房,孙女大学毕业,在市内工作,女婿也是大学生,结婚时,给陪了一辆小轿车,老人一定要我坐上席,还让我代表女方亲属上台讲话。老人倒满酒敬我,嘴里喃喃地说:他老了,也跑不动了,不知还能看我几次,说着竟流起眼泪。

我忙把老人迎到屋里,没有多少寒暄,没有多少客套。我双手接过礼物,如果拒绝,那是万万不可的,老人会以为嫌弃,那就是对老人最大的不尊!此时,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老人的孙女却出乎我所料,吼了爷爷一声,她急着要回家,我告诉姑娘,您先回吧!回头我送你爷爷。老人连忙摆手,算了,我们一块走吧!话未说完,女孩已冲出屋子,自己一人乘电梯下楼了。我送老人到小区外,老人不停念叨,孙女让我宠坏了,您别介意啊!

多想为他撑开一把伞,不!我知道老人和我一样喜欢下雪,喜欢被漫天飞舞的雪花将他的身影覆盖。看到他蹒跚的踟蹰挪去,也许那些飘飘洒洒的雪花,每一朵落在他的脸上,早已被泪水融化。

我想变作那些雪花,在他的前面把那些不快掩埋,在他的身后,将他的足迹掩盖。可在内心似乎有一种声音在提醒我,自己算什么?不敢和雪相比?雪是造物主对人间最好的恩赐!雪由水汽而生,有水之柔软,又有冰之坚韧,有沧海之大,又有须臾之小,故而可寒可暖,可刚可柔,可上可下,可长可短,川流不息,随物赋形,无坚不摧而又无不能至,无休无止而又无所遁形。

姑娘走的很快,至始至终未搀扶其近八十岁的爷爷。

不知道我在雪地中驻足多久,直至那个朦胧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姑娘啊!你怎么了,如此美丽的雪花,怎么就没洗涤你的心灵呢,只可惜外表纯净而内心污浊,怎么就没学会善待老人呢!又何必假惺惺的来呢。 (图片来自网络)

~END~

【本文作者】任宏斌,甘肃崇信人,在报刊及网络发表有散文、小小说作品多种,现居陕西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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