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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年的名义,留住家的味道

任俊峰 读书村 2018-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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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花瓣随风褪去时,一支嫩绿探出头来,与泥土辉映成禅,意味无限。不久,叶子长老了,青涩的果果也缀满枝头,离口福也不远了。

  些许梧桐,在一片樱桃树边,更显高挑,疏落大方,花朵像是风中无声的紫铃,叶扩如扇。桐树并不寂寞,在云端,也在人间。每每从她身旁路过,我便会仰头而视。如果来生,我若似她般高洁,该多好呢。不为风摇,不为雨藏。即使梧桐落,蓼花秋,也不恨人间伤离无数。春夏梧桐花叶垂緌饮,秋冬骨骼清奇向天擎,并不期日繁月盛。无论那一季,茕茕而立,不求多少掌声,至少还有我是她的知音。

  到樱桃沟,唇含红珠软,抬头遇桐花,若能细细品咂出这些枝头的滋味,便也胜人间繁华无数了……

——乔文丽:《我的樱桃沟,我的青山绿水……


以年的名义,留住家的味道

文 | 任俊峰


年的脚步越来越近。我知道,回家的时候到了。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历历在目的往事又涌上心头。

小时候,掰着指头算哪天过年,天天都盼着过年。因为过年可以有新衣裳穿,可以有“压岁钱”花,可以有“吃货”吃。但记忆中,新衣服妈妈总是让走亲戚的时候才穿,大部分时间都在衣柜里冬眠。压岁钱也是刚打个转身就被爸爸给“保管”了。只有衣兜里几颗糖紧紧地跟随着我,和同伴们玩耍时炫耀着掏一颗出来吃。要是看谁还顺眼的话,也会给他分上一颗;其他人就任他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憨口水落了一地。犹记得妈妈念叨最多的一件事就是亲戚送来了半斤水果糖,爸爸舍不得给我和哥哥多吃,藏在睡房墙上挂着的一顶帽子中。过了半年,等想起来去看时,糖早已风化,剩下一堆糖纸粘在帽子里面。为此,爸爸妈妈还吵了半天的架。记忆里妈妈织毛衣的手艺是全村最好的,不时有人来向妈妈请教。为此,我也得到了她们送来的不少“吃货”。当我把吃货留给妈妈吃时,她总是摇摇头,说早都吃过了。

长大后,年好像离我越来越远。只不过就是电话这头多了几声问候,电话那头多了几份牵挂,短信里涌现出几多祝福话语。匆匆的加班,匆忙地走亲戚。吃完这家,又吃那家。回家总是睡到自然醒,爸妈把饭做好叫几次才很不乐意地出来吃。爸妈总是笑着说,娃在单位累啊,多吃点。几个关系老铁的,相约你家一天,他家一天。每次都非要把家里的酒全部喝完,东倒西歪的说“我没醉”才算过瘾。直到肠胃极其不舒服的时候,发现年也结束了。无牵无挂地匆忙奔向单位,觉得还是上班规律。

慢慢的,两个十八都已溜走,油腻的中年已然来临。我们也早已为人父母。孩子们经常穿的是新衣服,“美团”、“糯米”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过年对他们来说就是无所谓的事。只不过可以抱着手机玩游戏,理直气壮地说“过年哩!”“压岁钱”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了吸引力;微信付款,手机转账都是他们的家常便饭。没钱了就问老爸老妈要,不管你有没有。只有年迈的父母,依然保持着对“年”的那份敬畏:腊月天不能动针线;不准说不吉利的话;选个黄道吉日,庄严的“扫舍”;杀上几只自己喂的土公鸡;割几斤没吃“饲料”的黑猪肉;做做豆腐;挂挂香肠。东家送给一把姜蒜,西家端来几斤挂面。尽管向妈妈请教织毛衣的年轻人都不在家中,人们都已经习惯了羊毛衫、比基尼,织毛衣的手艺也面临失传。但她们年龄相仿的一帮老兄弟姐妹们还是乐意串串门,家长里短的摆摆龙门阵,谝谝村子里近日来发生的“逸闻轶事”。挂灯笼,放鞭炮;敬灶爷,敬先人;贴对联,贴门神;乐哉乐哉,红红火火地过个大年。

我还是习惯吃爸爸亲手做的滑肉。每一块肉都经过爸爸严格“把关”,不肥不瘦,刀路匀称。面粉、鸡蛋、淀粉、调和的比例都不能马虎。尤其讲究的是火候:火太小,容易“入油”,浪费菜油不说,口感还不行;火太大,皮焦里生筋道差,看着就没有吃相。酒店的地沟油,病猪肉,想想就发呕。爸爸最拿手的是拔丝红苕和油炸“后悔馍”。这两道菜也是我们年夜饭的保留节目。可惜他的孙子孙女都不怎么爱吃:红苕太甜;“后悔”太油;根本吃不出肯德基的口感;自制番茄酱又太酸……

这些年,我一直在外面东奔西跑,已近不惑还是一事无成。每次回家也是蜻蜓点水,走马观花。妈妈说谁谁谁又去世了,临走时身边没有一个人,还是邻居串门发现的;前天乡里来了一伙人,一万多的磁疗床才卖一千多,你爸爸经常腰疼,想去买一张;隔壁大爷家的小孙娃听说当大官了,经常半夜里有小车来给送这送那;村东头哑巴家娃去年回来把乡里几间烂房修成了豪华别墅;某某某家娃,就你那初中同学家娃考上了北大,县上奖给了十万元。爸爸说今年天太旱,半亩么使农药的水稻才收了二百多斤;那头老黄牛也不准备喂了,稻草都粉碎在田里了,牛么有啥吃了;村上跑腿的活也干不动了,智能手机又玩不来,许多业务都不会搞了;门前的路听说项目部准备给加宽呀,但迟迟么见动静,估计是不是又塌伙了;想给你们弟兄们再创造点价值,可惜力不从心了……我躺在沙发上慵懒地翻个身,不时地“嗯、啊”一声。

爸爸妈妈一边絮叨一边做着可口的饭菜。熟悉的味道,和着一曲久违的锅碗瓢盆交响曲,静静地伴我假寐。我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村里熟悉的长辈一个个都已离去,儿时玩耍的小伙伴早已各奔四方,再也难有以前人丁兴旺的气场。高楼林立的钢筋商夯,阻拦了朴实滋生的土壤;日新月异的现代文明,驱逐着农村固有的善良;多元泛滥的价值观,一次次拷打着憨厚贫瘠的胸膛;沉沦低俗的泡沫文化,更是让蔚蓝的天空弥漫雾霾。深情的黄土地已承载不了父辈的梦想,沧桑的眼神已无法洞穿尘世的迷茫,弯曲的脊梁已无力再次担当。

“开饭咯!开饭咯!”儿子风风火火的叫喊声打破了我的思绪。

“这个好吃”,儿子叫嚷着。

“那你就多吃点!”妈妈说着,又给他夹一筷子过去。

“不要啦,不要啦,我吃饱咯!”儿子像一阵风,躲进卧室玩游戏去了。

我默默地端着碗,任凭爸妈把可口的饭菜给我夹了又夹。我知道,只有这个时候,才是爸妈一年中最享受的时刻。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快与不快。一切的一切。在看着儿女以及儿女的儿女饕餮大餐时,他们是那样的满足。安详和从容从他们沧桑的额头滑过,幸福和惬意在他们柔软的心房荡漾。

寒冬马上过去,我知道,该是我收拾行囊,回家的时刻了。


~END~

【本文作者】任俊峰,现居陕西洋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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