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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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母亲过生日，我在西安学习。每月津贴十多元，买过牙膏、香皂等生活用品也就所剩无几，本想回家给看望母亲，却没买车票的钱。我同年入伍的战友关仲军塞给我70元钱，买过车票还剩十多元，我给母亲买了一束康乃馨。到家时，母亲正在地里种玉米，看到我回来，扔下锄头向我跑来，汗水湿了衣衫，额前发丝沾在脸上，顾不上擦一把。母亲却捧起我的脸，用衣袖在我额前抹了抹，当我把这束从大唐长安带回来的鲜花递给她时，她没有我想的那样高兴，问我多少钱，我如实告诉她五元钱，母亲脸色一沉，但看着地里有村邻在干活，只是说：走，往回走！妈给你擀面片吃，说完扛起锄头回家了。刚踏进家门，母亲严肃的说：“五元钱买花，那能当饭吃吗？，你知道，我们卖多少斤玉米才能挣回那些钱？咱家用钱地方多，要学会过日子”，母亲还在数说着，隔壁张姨见我回来，和村里几个阿姨一块走进院子，母亲才转怒为笑，指着她们说：“你入伍后，你几个阿姨没少帮咱们，她们都是你应该感谢的恩人”，说完找来剪刀，将捆绑花的绳子剪断，将花分给了几个阿姨……
——任宏斌：《母亲不识康乃馨》
回娘家
文 | 魏晓云
按照传统习俗，大年初二这一天，女儿要回娘家，夫婿同行给岳父岳母拜年，民间称“姑爷节”。今年的大年初二，手机被例如“结过婚的女人今天最幸福！曾几何时只身一人赴战场，而今日，领着俘虏带着战利品回到根据地，彰显一个成功者的骄傲与自豪”等搞笑桥段霸屏，在这诙谐幽默中，回娘家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跟八十年代朱明瑛唱的“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歌曲中的欢快感如出一辙。
想起当年我回娘家的情形，何尝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每年的大年初二，仪式感都很强，多少都有一点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的感觉。早早就准备好精挑细选的礼品，穿上自认为最光鲜亮丽的衣服，一家三口兴高采烈地奔向娘家。回娘家不仅可以和亲人团聚，还可以见到久别重逢的小姐妹们。跟她们叙叙旧、话家常，仿佛又回到了儿时在一起嬉戏的年代。家人的翘首以盼，朋友的千呼万唤。逐渐的，回娘家成了心中不可割舍的牵绊。
还记得那一年的大年初二，天空下着大雪，大地银装素裹。不等闹铃的催促，我就早早的自然醒来。急不可耐地把礼品放进车后备箱里，整装待发。先生和孩子都劝我当天不要回娘家了，等路上积雪化了再去。彼时，我归心似箭，对劝告置若罔闻，执拗的非要回娘家。先生和孩子看我固执己见，只好硬着头皮上车。一路上，他们不停地告诫我开慢点，慢点开，刚开始我还很不以为然。未曾想，越往略阳的山里开，地上的积雪越厚，路面越滑，尤其是出了煎茶岭隧道口后，看到下坡路上结了厚厚一层冰之后，我的额头开始冒汗，压根不敢开了，只能停下车来，给有经验的老司机打电话求救，在老司机的指导下，我才战战兢兢的把车开到娘家。一进家门，放下东西，我就迫不及待地钻到厨房里拿起母亲卤好的肉吃了起来，先生则气呼呼的给母亲告状，“说我胆子大，地上的积雪那么厚，开车又不熟练，非要今天回来。”母亲听后嗔怪道：“就是嘛，今天下着这么大的雪，你还跑回来，不会等不下雪了再回来呀。”看的出来，我们回到娘家，母亲还是非常开心的。我们围着母亲叽叽喳喳、有说有笑，家里顿时弥漫着欢乐的笑声。
母亲病重后，连续三年的大年初二，我们都是在略阳县的铁路医院里度过，我们把吃的喝的带到病房里，用两张方凳拼凑成一张小饭桌，摆的满满登登。不大的病房里，年味十足，其乐融融。病重的母亲几乎无法进食，她躺在床上，看着我们吃，就像她同样享受了美味，满脸都是欣慰和满足，我们一边吃一边回忆着往昔母亲过年时给我们做的那些好吃的，说的对的，母亲频频点头，说的不对的，母亲摇手给我们纠正。在轻松、愉快的聊天中，时间从指缝中匆匆流逝，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晚上我跟母亲挤在一张病床上，睡在母亲的脚边，熟悉的安全感几十年都未曾改变。依然感到幸福满满，并没有因为是医院而影响回娘家的心情，真的是母亲在哪里，哪里就是娘家。
如今，母亲不在了，我也没有娘家可回了。今年的大年初二，我仍旧是早早起来，蒸点自己爱吃的面皮，做几个母亲教我做的菜。看着同学群里大家分享的回娘家时的喜悦，我打心眼里为同学们感到高兴。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回娘家，今生对我来说，只能是一种奢望了。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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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魏晓云，发表有散文作品等，出版有散文集一部，现居陕西勉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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