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云摸月淡家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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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天性开朗，生得一副好嗓子，有表演天赋，学习成绩也好。在中学时就是学校里的积极分子，每次学校组织秦腔，革命样板戏演出都少不了他。老师很器重他，并推送他去陕西省戏曲研究院学习。当父亲顺利地拿到录取通知书，还沉迷在喜悦当中时，命运却和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爷爷突然离世，病怏怏的奶奶不但不能支持他继续读书，还要他回家照顾和支撑起整个家。他的命运从那一刻起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演员梦也就此破灭了。虽然后来老师不舍放弃他这个好苗子，到家中和奶奶谈过多次，并表示学费由校方承担。但命运未能改变，奶奶依然坚持己见，断送了父亲的大好前程。
没有了梦想，日子总还要过。16岁的父亲就回家跟着乡亲们一起天天和土地打交道。无论他怎么努力干活，可挣得工分还是不够生活，奶奶和他两个人艰难度日。父亲的心情更是沉重了，但生活不容他多想……
——郑西宁：《父亲只是那个年代千千万万农民中的一个》
触云摸月淡家沟
文 | 袁桂生
一
我在略阳的东面，淡家沟在略阳的南面。略阳的东面山高坡缓，植被丰茂，郁郁葱葱的，一片连着一片，波涛般汹涌着，凤过处，哗哗的林涛如交响乐，夹带着花的馥郁和绿的清香。淡家沟的山有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众山耸峙，像伟岸的巨人，把浅浅的溪流挽在怀中。抬头看天，天被陡峭的山峰切割着，太阳只能照见半山上的庄稼地，和崖畔上散落的农舍。仅能容纳一辆车通行的乡村水泥路，由政府出资，铺到了山顶，山顶上就是淡家沟村。
路，一会沿溪流千回百转，一会从岩壁上撕开的口子里穿行，坐在车上参加略阳县扶贫攻坚采风团的作家们，个个心里都不踏实，带队的宣传部的领导一再说明，大家都别担心，我们选的开车司机一是驾龄长，二是跑山路有丰富的经验。这一点，一路上我们深有体会。我想，假如让我跑这样的山路，打死我也是不敢来的。我还煞有介事的顺便对在淡家沟村担任扶贫工作队队长的王全钢说，你跑这条路时间长，开车一定要注意，尤其是下雨天。宣传部的马部长也说，一年前他也在这里包村搞扶贫，差点出了车祸。正闲聊间，前面路遇一辆装满水泥的卡车，坡太陡，卡车动力不足，啃啃哧哧地喘着粗气，退了几次都未能上去。卡车满载着水泥，在陡坡上朝下退，十分的危险，我们都为卡车司机捏一把汗。但司机沉着和稳重让我们钦佩，他的意志和耐心是这山路培养的。这一刻，我觉得卡车和司机的心性共通，他们的目标和希望一致，他们的不屈服战胜了山路的骄横，卡车终于爬了上去，把一车水泥送到崖畔上正在改造房屋的贫困户家中。
小村摄影
二
淡家沟的地是坡地，但不是我们想象中的缓坡地。淡家沟的地坡面度都大于45度以上。当我们乘坐列车或汽车，沿途闪过的被荒芜的大片平展展的良田，让那些良田的主人来看一看淡家沟村民种的地吧；那些地产开发商，随便一圈，就将好田好地堆上杂物荒弃着，不妨抽出你们宝贵的时间来淡家沟看一看吧；当你怀着精明的心思弃土地于不顾，被铜臭熏染的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时候，请来淡家沟看一看吧，看看淡家沟的地，淡家沟的人。他们厮守着这片每年都会水土流失的地，靠锄头和牛在精心打理着（农机具在这坡地上无用武之地）。农民和土地是血和肉的关系。尽管这些年大部分劳动力靠外出打工挣钱养家，但土地任然是他们断不了割不舍的命脉。沿途我们看到，岩戈巴花已经开放，意味着农民春种春播即将开始。淡家沟的村民早已经把地翻耕出来，黄澄澄的坡面上远看像筛子眼一样的黑点布满了山坡，近看才弄清楚，那是庄稼人背到地里的农家肥；它们在地里均匀地堆着，从坡下一直到山顶。我们被这一幕土地与肥的画面惊呆了。惊叹之余，又使我们陷入深深的思考:那些守着平川大坝的土地，为了省事，用化肥而不用农家肥的人大有人在。淡家沟村民坚持用农家肥而少用化肥，不仅保护了土地，坚持走绿色发展的道路，是精明之举。
小村摄影
三
淡家沟的村委会坐落在一个鱼脊背一样的山梁上，放眼望去，众山皆与我平行；朝下俯瞰，能看得见沟底，蛇形的水泥路在阳光下泛着灰白的光。淡家沟村的大部分人家都集中在这山顶上，他们在崖畔上挖山开石，劈出一块长不足30米、宽不足20米的宅基地，修房造屋，艰难生息。我站在农户家的院坝边上，看见下面陡峭的坡面，心里老是在想，假如小娃不懂事滚下去怎么办。显然，我的担心有些多余：淡家沟的村民已经养成了一种登高望远的坚毅品质，正像已经担任了二十多年的村支书汤再强一样，他有一种真正的愚公精神。在他的带领下，全村人用钢钎和铁锤，硬是用六年时间修通了通往山下的路。现在，他们正思考着如何因地制宜发展产业，他们把柴胡种上了，待料香菇生产出来了，山上的核桃园、杜仲林已经有了收益。扶贫工作队来了，第一书记来了，他们常年驻扎在村上，全面落实党的扶贫政策，把三支力量拧成一股绳，要把淡家沟村的穷根拔出来。
·任宏斌：群山绝唱：略阳淡家沟行记
·饶剑：在略阳，我看见春天正在走来
任宏斌·空谷幽兰淡淡香
·邹坤：长在深山里的那些女孩们
·燕子：春江水暖，略阳花开
·羊羔毛：那条自強不息的路
·周竑含：女村长：我眷恋故乡的土地，我爱这片山水
—END—
【本文作者】袁桂生，在报刊及网络发表有散文、小说作品多种，现居陕西略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