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小说 | 小蜗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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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蜗居
作者 | 任宏斌
H大学女生宿舍楼四周静悄悄的，一弯残月映在窗棂上,像一处半牙形缺口。
陈艳轻轻地把头从薄毯里伸了出来，生怕吵醒同室三位同学。
看着窗外，她陷入深思。上高中时，家里很穷，她学习特别努力，目的很明确，考上大学，期望改变一家人命运。
对山里的穷孩子来说，大学就是象芽塔，是天上的街市。想象着街市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如果在这座美丽的五线城市有份工作，有自己的房子，那怕是一处小小的蜗居呢，总比大山里窑洞好，然后把父母和弟弟一块接来......
想着想着，心里有一种挤压的痛，一滴泪从眼角滑到枕上。
三年大学时光很快，同学们都忙着做简历，找工作。来校招工的单位，派头都很大：学历至少是研究生，本科生别凑热闹。
陈艳对自己有信心。四年大学，熬制了四年，各科成绩全优。但现在大学生一抓一大把，个个消尖脑袋想方设法留在城里，都想住楼房，成为光鲜亮丽的城里人。
越想越烦，难以入睡。同室的婷婷，妍妍，蕙蕙三人响起鼾声。
最后一年校园生活马上结束。同学们拍完毕业照，就要离开这个缓存了四年青春梦想的校园。
陈艳和三位室友照了一张合影照，妍妍伤感地说，如果我成绩再好点，真想继续留下读研，离开学校真有点舍不得。婷婷回答，有什么留恋的？有人说大学是” 歪门邪道读鸟书的地方“。
妍妍揽着婷婷的小蛮腰说：你真不留恋和你朝夕相处的白马王子吗? 婷婷用手指刮了一下妍妍的鼻子，你这个思春女犯色戒了，羞不羞。蕙蕙提议，我们一起租房住，一起在这座城市找工作怎么样？
陈艳说，不行，我马上要去赚钱，我弟弟还等钱交学费呢。
陈艳来到人才中心。大厅里早已人头攒动，楼前空地上支起很多帐篷，比家乡县城一年一次的庙会热闹。她走到一个装饰公司招聘展台，待遇优厚，底薪+提成，还有带薪假。刚坐下，负责招聘的人事主管看了她的简历和本科毕业证，满意地点点头，你喜欢公关部副主任这个职务吗？
职务不重要，上对码头跟对人才重要。我想试试！
填好表，明天到公司面试，名片上有公司的地址和电话，祝你好运！
公司面试的地方是一个大套房。外间沙发上坐着十多位女生，看得出，大家都刻意打扮了一下，个个清纯靓丽，手里拿着昨天填好的表册等着叫号。一个个高兴进去，一个个失望出来。陈艳暗自叹息：昔日大学生是天之骄子，现在怎么变成天之焦子了。
陈艳，叫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紧张地坐在面试席上。宽大的办公桌后坐着两男一女，中间一位男的大约三十多岁，戴着一付精致的眼镜，文质彬彬的外型里隐藏着不怒自威，显然是主考官。
男的提问，女的记录。前面四个问题陈艳都从容回答，从主考官的表情可以看出，只要回答好最后一题，工作就算落到实处了。
突然，主考官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钞。我给你三百元，能让我摸一下你的胸或臀部吗？
这个问题显然有辱人格，陈艳满脸通红，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愣了几分钟，还是坚定地说：不可以。
一千元可以吗？我是缺钱，但我绝不会为了钱而出卖尊严！请先生换个问题。
给你一万元可以吗？
陈艳强忍着怒火，对不起，我不想参加你们的面试了， 说完推门而出。
大街上车水马龙，路人步伐匆匆，洁净的街道和临立的高楼展示着城市的繁华。陈艳感觉这些与她无关，流金闪银的都市不是她的花园，她的根在幽静的大山里。那里虽然偏僻贫困，但民风淳朴厚道，没有城里人那么多花花肠子。她开始想念家乡苍翠的绵绵群山，那清晨嫩得能滴出水来的空气。
恍惚中，听到弟弟一声声尖叫，呼喊着一定要到城里来，她知道自己无路可退。
陈艳胃里难受，走到一家餐馆，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过了午饭时间，餐馆吃饭的人不多，静得让她害怕。
姑娘，想吃点啥？系围裙的大妈微笑着递上一杯凉茶。陈艳要了一碗兰州牛肉面。
你是来旅游的吧？
我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是来找工作的。
工作找到了吗？
还没有。
看你长得跟花儿一样，又有文化，找个好工作应该不难。
谢谢，如今找工作真不容易。四年大学，父母勒紧裤带，东借西凑供她读书。现在毕业了，连住的地方也没有。唉，真没用。
如果姑娘愿意，暂时来帮帮我怎样？包吃包住，每月工资二千元。找到合适的工作，随时离开。
谢谢大妈，我愿意！
陈艳有了落脚点，心里特别高兴，觉得这碗面钱花得值。大妈把她领到二楼一个小房间，放好行李。
厨房里，一个胖胖的五十岁左右的师傅正在熬牛骨汤，四处弥漫着牛肉的香味，大妈说这是她老伴。
陈艳系上围裙，挽起袖子唰洗碗筷。她知道，餐馆里的活除了大厨，没什么技术，做这种活，勤快，仔细就行。
洗好碗，赶忙择菜。老两口夸陈艳勤快。
一个月眨眼即过，餐馆工作虽然辛苦，但她心里快乐。领到平生第一份工资，给家里汇去一千五百元。胖师傅跟她开玩笑说：你一个响当当的大学生，难道真要当一个满身油烟味的厨娘？
大学生怎么了，撒切尔夫人贵为英国首相，可她一样下厨房。从今天起，我拜你为师，把您压箱底的功夫全教给我行吗？陈艳顺水推舟，提出思谋已久的打算。
胖师傅乐呵呵地说：行，我早想过把教授瘾。做菜第一要练好刀功，该条的条，该片的片，该丝的丝，要均匀，好看好炒。他麻利操刀，叮叮当当一阵响，牛肉切成条，长宽一样，摆在菜碟里才好看。
切猪肝，去掉筋膜和蒂梗，切成一寸长，四分宽，一分厚的薄片，用酱油拌匀。腰花则削去表面皮筋，从中一剖两半，剔去中间红白色腰骚，按一分距离横直刀纹，深度是腰片的三分之二，再切成约八分的片。陈艳看得眼晴都花了，佩服得五体投地。
锅烧红后，师傅放上几小勺素油，烧到八成熟，下猪肝在热油中汆一汆，很快捞到碗里。锅内留少许油，放入切入的葱白，炒几分钟，放盐再炒到九成熟，倒入猪肝合炒几下，淋点清水，味精，生抽，淋上芝麻油拌匀装盘盘端菜上桌，食客们啧啧声盈耳。
炒腰花时，胖师傅叫她认真看，念念有词地说：厨师不用夸，且看炒腰花。
夜渐深，大街上的喧嚣逐渐退隐。她和师傅在餐厅里整理桌椅。店里来了三位衣着新潮的美女，点了三杯果汁，三个炒菜和米饭。
埋头擦拭收银台的陈艳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原来是三个室友。丢下抹布，陈艳扑向三人。
婷婷眼尖，看着身穿围裙的她惊讶不已，艳艳，真是你吗?怎么沦落成店小二了。妍妍，蕙蕙同时扑向她。
室友重逢，自然有许多话要说，师傅老两口不让艳艳动手，让她们好好叙旧，老伴端茶，师傅到后厨备菜。
师傅特意给每人上一杯果汁，外加一盘瓜子。不一会，一盘炒腰花，瘦肉黑木耳，糖醋海蜇丝就上了桌。
饭后，四人依依不舍。陈艳目送她们上车后，才发现眼晴湿湿的。
陈艳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车模”二字像一对蝴蝶在她脑海中翩翩飞舞。月薪五千，外加提成，工作不累，穿戴免费，摆摆姿式......，室友的话像千年狐妖诱惑着她，迷糊中，她梦见自己买了大房子，三居室，家用电器一应具全，一家人住在一起。
美梦难成。第二天一早，母亲打来电话，父亲老毛病复发，需要做手术。家里能卖的都换成钱了，还差九千元缺口，实在没办法。母亲的啜泣声如钢针刺痛着她的心。
她清楚，母亲是一个要强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开口的。她告诉母亲，父亲的病不能再延误了，要尽早医治，钱由她来想办法。
陈艳向师傅预支了二个月工资，加上几个月省下的积蓄，只有六千元，还差三千元实在没法可想了。愁归愁，但还得把顾客招呼好。乘空档时间，她到对面银行把钱汇给母亲。
回到店里，婷婷正在等她，这次还带来了一位衣着不俗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目光似雷达，在陈艳全身迅速扫描一遍，心里感叹真是一株空谷幽兰。
陈小姐你好。
卑人姓刘，是安琪模特公司总经理，你的三位好友向我推荐你。果然沉鱼落雁，冰雪聪慧。欢迎您到我公司工作，这样你们四个好朋友又可以在一起了。
刘经理从皮包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她，这是见面礼。陈艳婉拒，众姐妹鼓动她不拿白不拿，刘总不差钱。送走刘经理一行，她打开红包，里面有一张精美的名片和二十二张百元大钞。她看着崭新的钞票，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清楚，往往最容易得到的，却是代价最昂贵的。
两个月后，陈艳接到母亲的电话，父亲的病基本康复，医保报销了五千多元，借亲戚的钱慢慢还，让她注意身体，在外照顾好自己，暂时不要再往家里寄钱了。
以前在餐馆打工的女孩回来了，她告别了师傅。一时又没有合适去处，只好求助三位室友。
陈艳经过一个月的培训，正式上岗了。
车展大厅有一个大舞台，灯光亮起时，好炫！天地间忽悠悠，白茫茫。一群青春美女裸背露胸，站在崭新锃亮的新车旁摆出各种姿势。靓车美女交相辉映，吸引无数闪光灯和眼球。各路记者，文化公司和艺术界大婉，电视主播都来推波助澜。崭新的钢铁和青春的肉体，披着幸福的光环，瞬间被流水般的金钱吞没。
车展取得巨大成功，刘总大喜。把婷婷等一帮姐妹请进办公室，论功行赏，给每人发了红包。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有一个想买20辆奥迪车的国企杨老板还在犹豫，希望她们想办法拿下，来个大满贯。
“伊人在岸”歌舞厅一号包房。刘总带着陈艳和三位室友陪雅琪集团杨总喝酒k歌。刘总借故带妍妍，蕙蕙离开。杨总唱完一支歌，坐回沙发，婷婷开了一瓶xo敬杨总。
陈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点不知所措。杨总不愧是阅人无数的老手，几杯酒下肚，色胆冲上头。在他眼里，如果婷婷是一朵怒放的玫瑰，陈艳就是一枝纯洁的百合。玫瑰已被他采摘过，这百合也必须是他的菜。
杨总让婷婷去吧台买包烟，包房里剩她们两人。他特意为陈艳倒了半杯酒，她说不会喝酒，他劝少喝点，什么事都是从不会到会。陈艳不能推辞，一杯，两杯，不知不觉醉了。
陈艳醉眼矇胧，心神飘忽迷离，荡漾在醉意和幻觉之间。
似梦非梦中，她感觉有只手爬向她胸乳间。才艺是个宝，金钱少不了。若是后台硬，二者皆可抛。蚊声般的细语吹入她的耳鼓。像母亲儿时的催眠曲，让她昏昏欲睡。接着一个沉重的身躯压上来。
陈艳蓦然清醒，拼尽全力把压向她的身体推开，翻身一滚，‘’咕咚''一声摔到地上，夺门而逃。夜似泼墨，昏黄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瘦长。
她腿一软，跌坐在路边道沿上。
小妹妹，你家在那里？哥几个送你回家？
四个青年人靠过来，见四周无人，架起陈艳往林荫遮蔽的黑暗处走。陈艳四肢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她意识到自己成了俎上之肉，但她不甘心任人宰割，拼尽全力呼救。
你们在干什么？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把四个坏蛋吓了一跳。见来者只身一人，留下一人看住她，三人成品字形围了上去。打斗仅持续了一分钟，路见不平的英雄被击倒。三个歹徒返回，陈艳再次陷入绝境。
正当几只肮脏的爪子在她身上肆虐时，一个人影如箭般射来。来人抓住歹徒一举一扔，歹徒就像破麻袋般摔出了三米远。另三人故技重演，围了上来。
来人气定神闲，挥拳，撞肘，弹腿，顶膝，行云流水般的招数下来，几个坏蛋被揍得哭爹喊娘，落荒而逃。
来人俯身扶起陈艳。
怎么是你？
肖剑，你是肖剑？
我是肖剑，你没事吧？
谢谢你，你不来我就有事。
大哥，好身手，先前那个见义勇为的青年，瘸着腿来到二人身边。
你没事吧？如今像你这样侠义之人真不多了，我替朋友谢谢你。
大哥，我真没用，您能收我当徒弟吗？
兄弟，收徒不敢，你有事可到市体育馆散打队找肖剑。
肖剑陪着陈艳边走边谈，陈艳告诉他，婷婷和她住在一起，今晚去见见吧。
肖剑摇头：我和她虽是初恋，但毕业后，她一直躲着我。说我大学毕业两年了，连个体面工作都没有，我俩早分手了。
你这么优秀，只要给你时间，实现梦想应该不是难事。
你不用安慰我，现实中有多少你我这样的大学生，毕业后沦为蚁族，房奴，为了生活拼得遍体鳞伤。
告别肖剑回到住处。陈艳回想刚才遇险一幕，感觉被揍的不是那几个坏蛋，而是自已。每个关节都痛，好像出现了裂痕，那痛电波似的扩散到全身，整个人瘫软在床上。灯光照在窗外一棵树上，有只乌鸦站在枝头，像黑色剪纸。
婷婷坐在床沿，伸手摸她的额。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买烟回来就找不到你，打你电话不接，吓死我了。
陈艳淡淡的回答：我没事，睡吧。
大富豪酒店豪华包厢。刘总，杨总等四个大款杯盏交错，陈艳和三个室友陪衬。杯里的酒在暧昧的灯光下，泛着琥珀光。
陈艳有了上次教训，只要了杯苏打水。谁会相信苏打水能醉人，可陈艳又一次醉了。她感觉自己像大海里的一叶小舟，在风浪中飘浮着，挣扎着，一个巨浪打来，她被掀翻，沉入黑暗海底......她惊醒，头痛欲裂。蓦地，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空调被，杨总坐在旁边椅子上悠闲地抽烟。
她知道自己落入陷井。浑身颤抖，咬牙切齿迸出一句：畜生，我要控告你！她冲向卫生间，打开淋浴，像多年没洗澡似的，不停地洗。
门‘’嘎吱‘’开了，一个白花花的影子伴着一团水汽站在床边。陈艳剜了男人一眼，默默地一件件穿衣服。
他觉得她的动作里有一种萧杀，像秋天的树枝刚刚落光了树叶，从枝干的缝隙间可以看见几角高而远的天空，那天空是完全空的，俗称傻晴。
两人穿戴整齐，分别坐在床上和椅上。杨总泡杯茶递上，拍拍她的肩，像哄一个小孩，艳艳，对不起，我喝了太多酒，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事，你骂我打我也好，千万别控告我，这样对你声誉也不好，我赔钱给你，多少都行。你生活不易，家里需要钱，这些钱你先收下，以后每月公司再给你开份工资。
婷婷曾说过的话又一次在她耳边响起：商业社会，既然愿意入这行，面对客人是没尊严的。所谓模特，就是贴着高贵标签，做着陪男人吃饭喝酒发生性关系的职业。
陈艳讨厌这话又能怎样？当一个人穷得只剩下身体的时候又能怎样？她忘不了四年前，自己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高兴回家时，母亲
因为缺上学的钱急得上吊的情景。
她喜欢城市，甚至热爱城市的汽车尾气。陈艳偷偷看看那叠钱，大概有两万多，又看看哭丧着脸的男人。最后还是把钱装入包里。
他暗暗松了口气，真害怕她不收钱。
窗外，稀薄的晨曦己悄悄浮现，她害怕天亮，觉得这过程太残忍，像蜕皮一样。天亮了，你走吧。
他把房间锁匙给了她。
一天晚上，陈艳在爱巢里玩电脑，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他跟婷婷，妍妍，蕙蕙和自已做爱的视频。她顿时脸色发青，嘴唇发白。
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人渣！陈艳怒骂着，她想把这些屈辱的秽渍抹掉。但她很快冷静下来，把四个女人的脸打上马赛克，从包里拿出u盘录下，然后把视频复原，像逃命一样离开。
肖剑在一次国际性散打大赛中，痛揍了不可一世的日本散打王，荣获大赛冠军。他成了英雄，被隆重请回家乡参加庆祝仪式，各路媒体记者蜂涌追随。有记者请肖剑父母谈谈儿子的成长过程。老人家面对话筒淡定地说：这没什么，不就揍了顿小鬼子吗！他就是喝这里的西北风长大的。引来一阵阵掌声和笑声。
大家正笑着闹着，市里的电话来了，任命肖剑为体委副主任。肖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拨通陈艳的电话，约定老地方见面。
杜十娘咖啡厅，肖剑举着一大束玫瑰向她求婚。
我已不是荷花仙子，我不配。只要两情相悦，我不在乎你的过去！
谢谢你对我的爱，这事以后再说吧。
陈艳刚上班，刘总笑容可掬地拿出四张精美的卡片交到她们手里说：明年3月27日----30日，海天盛筵在海南三亚举行。我花巨资给四位弄了四张入围证，那地方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让她们早作准备，一举成名。
婷婷不屑地说：你是说，为了自己成名，就得去陪那些衣冠禽兽吗?。
非也，当前社会，要想走向上流社会，不付出点代价，想都别想！
呸！告诉你，我们姐妹不会去！姐是有底线的。
门萨娼妓......
你说什么？娼妓？婷婷脸涨得通红，转身就走。
别激动！刘总站起来，温柔地按住婷婷的肩，示意大家坐下。
《门萨的娼妓》是一本世界名著，伍迪.艾伦早年写的小说，专门表扬高智商女子卖艺不卖身。
婷婷仍然再生气，我不知道门萨，只知道卡门和茶花女。
一样的，一样的意思。
陈艳想到U盘里那不堪入目的画面，恨从胆边生。告诉你，我们什么都不卖。要卖，早就当三陪去了。
刘总气得脸色发白,戴着硕大钻戒的手指敲着桌面，这么高贵的场所，这么多商界精英，达官显贵，没两把刷子的人，连边都沾不上。你们不去有人去，考虑好了再决定。
婷婷骂了句”狗娘养的！夺门而出。回到住处。陈艳回想毕业后走向社会的种种经历。世相如此，猫吃鱼，鲜吃虾，奥特曼只能打小怪兽。这世界就是这样残忍；要想保持清白，不是富二代，没爹拼，不当小蜜二奶，根本就难以发达。她越想越怕，决定离开这个公司，用辛苦劳作，勤奋打拼，洗身，赎罪，彻底埋葬一个虚假高贵职业带给自己的羞辱。
你在想什么？婷婷问。
我们不能在这里做下去了，继续这样都会被毁掉。
那好，我们明天去辞职！
半年后H市纪委收到一封举报信。举报国企雅琪集团老总杨洪汉，安琪儿模特公司刘金山，行贿受贿，强奸妇女，组织卖春受到党纪国法的制裁。
铁证就是一个 U盘和一合录音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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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作家】任宏斌，甘肃崇信人，在报刊及网络发表有散文、小小说作品多种，现居陕西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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