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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时江青在重庆治牙,为见前夫唐纳与周恩来吵闹

2017-06-25 老衲读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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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投降不久,江青秘密到重庆治牙,她向周恩来提出要见唐纳。周恩来不同意,经不住吵闹,周最后只同意她进城到她的老友郁风家秘密做客。唐纳听说江要找他,紧张之余,理智地找出当年与她结婚时穿的旗袍让郁风转交。称她“江青女士”,以示过去瓜葛斩断。本文原载于《文汇读书周报》2012年4月20日第15版,作者张昌华,原题为《故人风清:吕恩忆往》。


吕恩


绿叶的故事有时更丰富精彩


在百花园中,花儿绚丽夺目,绿叶鲜有关注。吕恩说,在中国当代剧坛上,“我是绿叶”。这是事实,更是自谦。其实,每枚绿叶都有她的故事,有的甚而比红花更丰富、精彩。


吕恩,大名贯耳,然隔行隔山,无缘结识。去岁我出本小册子《书窗读月》,写了吕恩青年时代的几位至亲或师友——吴祖光、唐瑜、郁风和张定和等,便送一册给她翻翻。吕恩说我的文章把她带回青年时代,并回赠我她的回忆录《回首》。数通函札往返后,我请她日后返江南省亲,得便一定要到南京,我当尽地主之谊带她游桨声灯影的秦淮河。不几月,吕恩果至南京,约我相晤。尽管是初识,吕恩的平易、和蔼和通达,使我们一见如故。她说,南京变化大,不过到她这把年纪,出游不是观景而是看人了。我这才知道,她专程来宁,是为了看望她的恩师陈白尘夫人金玲女士。89岁的吕恩,称大她两岁的金玲为师母,她到陈府第一件事是在陈白尘的遗像前三鞠躬。衰年的吕恩仍不忘师恩,真是“恩”名副实。


吕恩患腿疾,不良于行,她对我说我们就“以聊代游”吧。我说我很想听她讲讲自己的故事。吕恩摇摇手说:“我是绿叶,没啥好说的。”我说那就说说您的师友们吧。吕恩欣然接受。她十分健谈,记忆力惊人,连一个甲子前的事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加之富于表情的声色,把我带到60年前的岁月。故事太精彩了,特将其转述和大家分享。


吕恩1921年生,我国著名表演艺术家。1938年考入国立剧专,毕业后驰骋在重庆、上海、香港和北京等地的戏剧舞台上。解放后在北京人艺工作,毕生演出了数十部话剧和电影。她说“我是从重庆起步,演小角色成长起来的”,从演《清官外史》的瑾妃起,她演过花枝招展的交际花,演过又老又丑的妓女。别人以为演这些角色,有损个人形象。吕恩不管这些,她认为有兴趣的就演。解放后她在话剧《雷雨》中饰演的繁漪、《伊索》中的梅丽达、《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中的巫婆马聂法等,虽戏份不太重,但鲜活的表演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评论家说“她的戏的特点是没有戏的痕迹”,足见功夫之深。


吕恩江苏常熟人,本名俞晨,青年时代热爱演艺事业。中学时期遇于伶老师要她演戏,可父母坚决反对,认为“戏子”低人一等。为追求光明与自由,吕恩随动荡的时代大潮到了重庆。父母鞭长莫及,她毅然报考剧专。但她是孝女,为不“辱”俞氏门第,易名为吕恩,从外祖母姓吕,并示戴德感恩之意。当时剧专集聚着我国剧坛一流的精英,校长是俞上沅,老师有曹禺、张骏祥、吴晓邦、黄佐临,金韵芝(丹妮,佐临夫人)、吴祖光和陈白尘等等。吕恩与白杨、张瑞芳、秦怡、舒绣文、金山、赵丹等配戏,共同活跃在战时重庆舞台上。晚年的吕恩对笔者说,她的这些师友们都是剧坛的主角、名编、名导或明星,是红花,自己则是跑龙套的绿叶。吕恩虽然是一位弱女子,但为革命也干过大事。1948年,张骏祥在香港导演电影《火葬》要到北平拍外景,临行的前一天晚上,“干爸爸”夏衍找吕恩,要她坐飞机到上海,在上海留一晚时带信函为党办四件事:通知阳翰笙身份已暴露,赶快离沪赴港;告知陈白尘赶快隐蔽;通知刘厚生火速到解放区与×××接头;转交宋之的由苏区转至家属王苹的信。吕恩一口应承。她把信函文件藏在箱底,又备了许多张自己漂亮的剧照,在过海关时,适时将剧照送给海关检查员,并塞上优厚的小费……她的这些点子果然生效,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回到香港后,夏衍拍拍她的肩膀说:“吕恩,你干得不错!”吕恩有点不明白,她问“干爸爸”,当时她与白杨、陶金等四人同行,白杨比她心细得多,为什么不让他们干。夏衍笑着幽默地说:“你糊涂,胆大。”


吕恩个性色彩十分鲜明,她好热闹,当年是个顽皮的小姑娘。在“中艺”一年多没有发工资,为杀馋虫,与穷朋友结伙胆敢偷“白尘先生为师母炖在锅里的肉”(金玲患肺病,陈为她补身子熬的骨头汤);金山追张瑞芳写情书,信封上写她的名字,她当“二传手”;赵丹与叶露茜分手后追秦怡,他见人开着车子来追秦怡,急得拉着吕恩的手,痛苦地说:“看,又来了一个,又来了一个!”吕恩安慰他:“你怕什么?她如果喜欢你,来了十个也不怕!”赵丹抱怨自己穷:“我家里只有一只小藤椅,我把她带到家里,坐在那个椅子上,上面还有个洞!”赵丹与黄宗英结婚后很幸福,吕恩调侃他:“秦怡现在还喜欢你吗?”赵丹笑而不语……甚而连吴祖光追她时,也给秦怡写信。吕恩知道后竟也不生气!吕恩率真、活泼,热情又顽皮,她敢想,敢说,也敢做。她做事拿得起、放得下。


吕恩就是吕恩。


曹禺的温·张骏祥的厉·郁风的善


吕恩的从艺生涯中,受曹禺和张骏祥的影响最大。


曹禺是剧专教务主任,30岁时因写出《雷雨》、《日出》已名满全国。吕恩印象中曹禺是为人和蔼、没有架子的先生。那时师生吃住在一起,年龄差距不很大,下课师生在一起打球、游泳,“疯”成一片。曹禺授西洋戏剧史和剧本选读。大家最爱听他的课。曹禺独自能仿读剧本中多种角色,声情并茂,很受学生欢迎。吕恩说:曹禺是典型的书呆子,生活上大大咧咧,一点不讲究。他有时穿两只不同的袜子上街,也若无其事。有趣的是,一次他穿棉袍上课,下课到休息室,脱棉衣时,一只老鼠从棉袄中蹿了出来。后来他写《北京人》剧本,就把耗子贯穿在整个剧本中。吕恩入剧专一年级时,第一次上台演一个只图享乐的贪官太太,十分紧张。临上场,曹禺隔着幕布对她说:“不要害怕,我就站在侧幕旁给你保驾;忘了台词也不要紧,我给你‘提词’。”有曹禺的鼓励,吕恩没有怯场。曹禺解放后的第一个剧本《明朗的天》,主角徐羡美就是让吕恩担纲的。晚年曹禺在1980年10月6日致吕恩的信中写道:“你的信使我想起四十年前在渝州初见你的时候,大约你才十几岁。岁月如流,大家都有些见老了。你是一个出色的演员,演戏,演电影,都得到了观众的赞许。作为一个艺术家,你已为祖国添了光彩,我是引以为骄傲的。有一句送你:雄心不取决于年岁,正如同青春不限于黑发,也不随着白发而消逝。”署名“曹禺”后还幽默地加了行字:“我签错了,我该写‘家宝’。”


张骏祥是吕恩的班主任,以严厉闻名。他教“导演”和“舞台美术”课。基础课学完后,三年级选专业课,吕恩选“编剧”。张骏祥认为她个子高,有形象,在台上能戳得住,建议她学表演。吕恩说自己是南方人,语言不行,没信心。张骏祥说:“语言不好可以学,以后不准你和上海人在一起就说上海话。如让我听到你说上海话,就罚五分钱一次。”在张骏祥的鼓励和督促下,吕恩开始演戏生涯。1947年,张骏祥导演《还乡日记》,大胆起用从无演电影经验的吕恩。后又让她陆续出演《蜕变》、《北京人》和《安魂曲》等剧中角色。吕恩至今仍很感激张骏祥当年为她选专业、定调,给她表演的机会,使她成为一名演员。


在一伙同辈朋友中,吕恩最谈得来的要属画家郁风了。郁风多才多艺,风度翩翩,以爽直、热情、善解人意,广受友人们尊敬。1943年郁风在夏衍领导下的《救亡日报》工作,因桂林政局突变,为防迫害,遵夏衍之命郁风到成都应云卫的中华剧艺社,与吕恩同住一个宿舍。那时,她们穷得叮当响。


1944年元旦,她们穷得连买早点的钱都没有,大过年的,又不好意思去赊账。天又冷,她俩与赵慧琛三人用被子盖着脚,靠在床上“孵豆芽”。郁风乐观,说大家谈自己觉得最好吃的东西,来个“精神会餐”。最后吕恩从枕头中无意发现几张零票子,买了几个烤山芋回来充饥。吃完了,郁风幽默地说,“我们闭上眼睛想吧,想什么就有什么,最好想个《天方夜谭》中的魔匣子才好呢!”


抗战胜利后,大批文化人都回到上海。郁风和苗子那时住在南京,她好热闹。每逢周末他俩都回上海的家,与朋友们玩。郁风爱跳交际舞,唐纳那时在《文汇报》当副总编,是她的最好舞伴。一个周末,郁风约唐纳、赵丹、郑君里、秦怡和吕恩一起去阿凯第舞厅跳舞。乐队奏完最后一支曲子,客人们纷纷付账离开。赵丹纹丝不动在说笑话,其他两位男士也不动——照惯例,跳舞是要男士买单的。吕恩觉得好奇,一问他们才知他们三人都没钱。郁风一听,马上把放在桌上的包拿到膝下,掏出一卷钞票,从桌布底下塞给斜对面的赵丹。赵丹马上精神抖擞,大声呼服务员买单,还装模作样跟服务生谈天说地摆阔,多付了一笔小费。出了舞厅,大伙笑得腰都弯不下来。


郁风出道早,上世纪30年代在上海做抗日救亡工作时认识唐纳和蓝苹(江青艺名),还在同一剧社同事过。抗战时,唐纳在重庆编《时事新报》。日本投降不久,江青秘密到重庆治牙,她向周恩来提出要见唐纳。周恩来不同意,经不住吵闹,周最后只同意她进城到她的老友郁风家秘密做客。唐纳听说江要找他,紧张之余,理智地找出当年与她结婚时穿的旗袍让郁风转交。称她“江青女士”,以示过去瓜葛斩断。唐纳后来出国了,逃之夭夭,倒是郁风这个知情人倒了八辈子霉,在“文革”中,郁风、苗子被关在监狱整整8年。郁风出狱后仍对朋友们说,当时她对江“确有好感,从来没有说过她一句坏话”。而她自己犯糊涂,她的罪过就是知道江的老底太多了。


吕恩始终把郁风当作大姐,有事喜欢跟郁风说。吕恩与吴祖光在香港友好分手后,曾花几千元买了一部莱卡照相机送给吴祖光。后来吴祖光与新凤霞结婚时没钱请客,把照相机卖了,在欧美同学会办婚礼。吕恩听了很不舒服,把这疙瘩告诉郁风。郁风开导她,批评她心眼太小,说:“送给他的东西就是他的了,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吕恩想想,郁风说得在理,气也消了。吕恩后来的爱人胡业祥去世后,她情绪低到极点,远在澳大利亚的郁风、苗子写很长很长的信开导她,希望她振作起来,劝她用笔写写,抚平悲哀。吕恩试照着做,果然走出了低谷。她于2007年出版了一本厚厚的回忆录《回首》。


暮年回首吴祖光


吴祖光、新凤霞是当代一对令人钦佩的贤伉俪,殊不知吕恩是吴祖光的前妻。


1938年吕恩就读国立剧专,吴祖光是校长余上沅的秘书,兼教国语。不久吴祖光的《风凰城》上演,文名鹊起。吴祖光好请客,一次叫上了学生吕恩。17岁的吕恩不解,事后问:“吴先生,你怎么也请我?”吴说:“我喜欢你呀!”吴祖光常提醒吕恩:“没事别玩,多看看书,多写写字。”吕恩当时也没认真,直至结伴到成都演出吴祖光的《牛郎织女》后“才慢慢好上的”。有段时日,吴祖光给吕恩和秦怡同时写信,称吕恩是“傻女孩”,称秦怡是“美女孩”,吕恩知道了,也不嫉妒。吴祖光对人说:“要是吕恩嫉妒,她就有爱我的意思了。”吴祖光还教吕恩记日记,纠正吕恩的发音……日久生情,两人便生活在一起了,但谁都没提正式结婚的事。抗日战争胜利后的1946年3月,吕恩回老家常熟探亲,故乡的一位已定亲的表兄对吕恩有点“意思”,母亲警告吕恩:不能和表兄好。正在这时,吴祖光到常熟来了,与吕恩母亲作了一晚交谈。母亲对吴很满意,对吕恩说:“这人对你不错,他又有学问,你们就结婚吧。”吕恩觉得突然,后又想,女孩子大了,不如成家,专心搞事业。1944年3月,吴、吕在上海举办婚礼,由冯亦代、丁聪操办。夏衍和叶圣陶是证婚人。他们共同生活了6年。1950年友好分手。晚年的吕恩总结分手的原因是两人性格差异大,生活习惯、爱好也不同。吴祖光偏北方人的习惯,喜欢听京剧、吃面食,好静;吕恩喜上海人的情调,爱吃米饭、爱跳舞,好动。一次吴带吕去欣赏京剧名角麒麟童(周信芳)的戏,吕恩却呼呼大睡。吴祖光说是在对牛弹琴。在上海,吕恩与赵丹、唐纳跳舞,吴祖光做电灯泡当观众。在上海的一段时日,吕恩晚上拍戏回来晚,早上一睁眼,吴祖光已上班去了,有事互留纸条,像街坊邻居。时间一长,在感情上自然就疏远了。吕恩为人爽直,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快刀斩乱麻,有男子气概,她不欣赏吴祖光粘粘乎乎的性格。吕恩个性很清高,她认识吴时,吴还藉藉无名,后来,吴祖光名气如日中天,别人叫她吴太太,她听不惯,她喜欢人家叫她吕恩。她叫吴祖光就是吴祖光,从不叫祖光。1949年在香港拍《虾球传》时,他们决定分道了。吕恩回忆这段往事时,不时夸吴祖光聪明,人缘好,待人诚,朋友多,交情厚。吕恩总感到自己对吴祖光“敬”多于“爱”,说他俩宜做朋友,不适合做夫妻。但是吕恩特别感到欣慰的是,她与吴祖光共同生活的6年,是吴祖光创作高峰的6年,在外人看来,这当然也是绿叶衬托红花的6年。他们友好分手,文明又理性,浪漫又温馨。1949年吴祖光由港回大陆时,经济情况窘得很(编剧收入不如演员拿固定月薪),他们把房子抵押掉,得几千块,吕恩全给了吴祖光。吕恩考虑吴祖光当导演,将来拍戏采景要照相机,就买了部莱卡照相机送他作纪念,那部莱卡照相机当时可买辆小汽车!


吕恩认为吴、新结合很般配,新凤霞崇拜吴祖光,吴祖光也体贴新凤霞。她为他们祝福。吕恩说他们结婚时,她送了礼,只是人不便去。吴祖光结婚后,吕恩与影星胡蝶的堂弟原国民党空军飞行员胡业祥结连理。育一子胡其鸣,在美国从事影剧公司,颇有成就。胡业祥于1998年去世。新凤霞去世后,吴祖光身体也每况愈下,患老年痴呆症,语言有障碍。二流堂主唐瑜88岁生日时,二流堂幸存者们在北京的“夜上海”聚会为唐祝寿。这是吴祖光最后一次参加老朋友晤聚。吴、吕同席,餐席上,吴祖光埋头吃菜,一言不发。餐毕,唐瑜夫人李德秀与吕恩耳语:“吴祖光要和你照张相”。吕恩先是一愣,后很坦然,“就这样他拉着我的手和我照了张相”。


吕恩回首与吴祖光的如烟往事,感慨万千:“吴祖光对我是有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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