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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枯萎的橡胶树上有我死去的青春

2017-12-09 老衲读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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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此地作别,也好他乡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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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衲读史"的兄弟号“老衲秘史”


本辑图文原载于新浪图片频道《看见》图刊,王丹穗摄影,秦翼编辑。原题《一生知青》。


上世纪50年代,上山下乡运动席卷全国。知青们打起行囊,胸口顶着大红花,斗志昂扬远赴农村、边疆,运动落幕后,又纷纷逃离返城。有一些知青,因为种种原因一直留了下来……


一棵伤痕累累的橡胶树流淌出白色的“泪水”。上世纪50年代末,为冲破西方的橡胶封锁,我国陆续调集青壮年,在云南的原始森林中开辟橡胶林。云南生产建设兵团应运而生,上百万知青参与了这场橡胶种植“战役”,与野兽、蚊虫、疾病、饥饿搏斗,用青春浇灌起了一片片橡胶林。


1982年,在中央允许知青返城的第二年,施永青拍下了这张照片。曾经的上海丫头施永青,如今生活在西双版纳景洪市。因为父母都是知识分子,“阶级成分”不好。1970年,18岁的她前往云南生产建设兵团农垦。她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一辈子。



傍晚时分,施永青与丈夫在自家菜园里。在来到云南之前,她以为最苦的日子是一个星期不吃荤。没想到,原始森林中的瘴气让她双脚溃烂,却也因为治病认识了身为医生的丈夫。结婚前她已对回城不抱希望,只想有人陪她一起过日子。她说结婚后最幸福的事,就是晚上回家能有一壶热水。


留下来的岁月里,施永青做过老师、养过鸡鸭、买过胶树、卖过早点。2014年,施永青冠心病发作,到上海做了心脏搭桥手术才挽回性命。虽然健康情况不太好,施永青依然享受慢节奏的退休生活,坚持出门锻炼身体。她说,虽然退休工资只有2200元,但比起从前,生活已经好了太多。



根据1979年的政策,已婚知青返城,配偶无法落户,有了孩子,返城更是难上加难。拖家带口的颜文忠只好留在了农场。如今,69岁的他已经退休,生活在云南橄榄坝农场二分厂。虽然可以听懂当地方言,与农场的人一起喝酒聊天,颜文忠依然操着一口上海普通话。


80年代,上海市出台政策,上海知青的子女25周岁以前可有一人返城落户。2005年,他花掉一辈子的全部积蓄,为儿子在上海买了一套30平米的老房,终于在上海有了家。儿子成亲后,由于家里面积太小,老两口又一起回了云南乡下。


1971年,颜文忠在搬运一堆100斤的柴火时伤了腰,从此留下病根,现在站久了就会背痛。除了腰伤,他还有高血压、痛风等疾病。颜文忠说,当年的医疗条件太差,西双版纳又地处热带亚热带地区,湿气太重,知青们常常会水土不服、过敏、双脚溃烂,乃至患上肝炎、遭遇难产等。



照片左边衣着时髦的女青年是来自重庆的姑娘邓成芬。那天,她刚从重庆探亲返回,穿着刚从城里买的新潮时装,在农场茅草房前拍下了这张照片。农场知青的工资是每月28元左右,与之相比,返乡的车票太贵,路途太远。知青们每次回家,都要存上半年多的工资。


因为不喜欢读书,初二那年,邓成芬不顾父母反对与朋友一起参加了云南的招工。今年她已经70岁,仍清楚记得,离家那天是1965年12月31日,母亲一直苦苦挽留。再回想,只剩满满的愧疚和懊恼。来到版纳后的每一天,邓成芬都想着回家,等到那一天来临,却因为丈夫是云南人,只得留下来。


邓成芬如今住在农场统一分配的集体安置房内。当年,邓成芬看到的招收知青的宣传中,西双版纳是一个“头顶香蕉,脚踩菠萝,摔了一跤拣到两把花生”的地方。等她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放眼望去,只有原始森林和茅草房,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把胶刀,一顶蚊帐、一双解放鞋。



上海知青周月琴今年已经63岁。丈夫已经去世,儿子在北京工作,孤身一人的她,独自住在西双版纳景洪市大勐龙东风农场的国营养老院内。她搬进这家养老院的时候,除了简单的衣物,还带着一枚勋章,这是当年北京探望留守知青时颁给老伴的,上面写着“赠给光荣的北京人”。


周月琴坐在门口,享受闲暇时光。由于父母早逝,16岁的周月琴来到了云南勐海县黎明农场开荒。在知青返城的前一年,周月琴与北京知青朱明昌结婚,但由于政策限制,他们无法一起去北京落户,也不能回上海。当时,大批知青为了回城选择了离婚,而周月琴夫妇选择了留在云南。


周月琴屋里,依然贴着领袖画像。她患有糖尿病,左眼几乎失明,牙齿也已脱落,看电视时想换台,需要凑得很近才能看见频道。现在,周月琴每月有1700元的退休金,扣除养老院每月800元的花费,剩余的钱她都攒着,用来买药、买假牙,她不想给儿子添麻烦,所以很少向儿子要钱。



1979年,重庆知青柏宏富与支边农村青年们拍下了这张合影。1978年末,东风农场的10813位知青返城,占到了知青总人数的98%。劳动力骤减,农场开始动员大陆农村青年支边。知青返城时,柏宏富也回到了重庆,但他对分配的工作不满意,再三思量下,柏宏富又回到了云南,转眼已经62岁。


早在1974年,柏宏富与妻子就开始恋爱,直到1982年,柏宏富决定返回云南,两个人才结束了爱情长跑。如今,他们的女儿已在昆明定居,老两口在家里腾了一个麻将室,没事就约上亲友一起打打麻将。当年,柏宏富决定回到云南时,他的朋友都无法理解,但柏宏富说,他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柏宏富一直很喜欢唱歌,退休后,没事就会约几个好友,一起去K歌。他说,唱老歌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情,因为总是会想起往事。柏宏富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偶尔还会想念远在家乡的知青战友们,想起那段共患难的情谊。每次回城的知青们回来聚会,柏宏富都会热情地招待他们。



从柏宏富第一天来云南算起,已过去45年。柏宏富知道橡胶树有产胶寿命,长到40年就会被砍掉,重新种上新树,但是亲眼看见被连根拔起、堆积如山的橡胶树“尸体”,柏宏富还是被震撼了。他久久站在原地,过了很久才说,在那些枯萎的老树上,他看见了自己,和已经死去的青春。


一块破碎的碑石,躺在万亩橡胶林里,这里有很多被遗忘的知青墓地。上海知青颜文忠说,在农场医院工作时,人们送来一位奄奄一息的女知青。她是19岁的黄年秀,在伐木时,被树砸中了头。医疗条件简陋,黄年秀最终离去。她的墓荒废在橡胶林里,直到2016年,家人寻来,才为她重修了墓。


云南东风农场的龙泉公墓,有75座知青的墓碑,他们中有一些很年轻,是因为意外或疾病而离世。知青们的家人都在万里之外,所以每年清明,柏宏富都会带着香火和祭品,来给他们扫扫墓。柏宏富说,希望以后农场也能为他留下一块墓地,死后,他就同他们一起,永远葬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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