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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演员舒绣文的生死劫

2018-01-17 老衲读史

老衲读史三千年读史,不外功名利禄;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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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此地作别,也好他乡再见~~~~


抗战时,她与张瑞芳、白杨、秦怡被誉为重庆话剧“四大名旦”;当时有一种说法:论漂亮,秦怡第一;论演技,舒绣文第一。本文原载于《文史博览》2010年第8期,舒兆元口述,李菁整理,原题《从小角色到大演员——忆我的母亲舒绣文》。


舒绣文


舒绣文,中国杰出的话剧、电影表演艺术家,中国第一位女配音演员。抗战时,她与张瑞芳、白杨、秦怡被誉为重庆话剧“四大名旦”;当时有一种说法:论漂亮,秦怡第一;论演技,舒绣文第一。她在话剧《骆驼祥子》里出演的虎妞,在电影《一江春水向东流》中塑造的“抗战夫人”王丽珍,在著名动画片《小猫钓鱼》中为“猫妈妈”的配音等,给人们留下了许多栩栩如生的艺术形象。


作为舒绣文唯一的儿子,舒兆元直到母亲去世后,才知道自己一段特殊的身世。与母亲的情感,由此也增加了一份沉甸甸的内容。


演艺之道


妈妈6岁时被外公外婆从安徽老家带着一起到了北平。外公在邮局谋了一份职,有固定收入,在绒线胡同租了个小四合院。


外公的胃不好,时常抽大烟止痛,慢慢染上了烟瘾。不久,外公丢了工作,生活日渐窘迫。几个孩子经常吃不上饭,妈妈最小的弟弟也因为营养不良而死。因为交不起学费,14岁那年,妈妈辍学回家。


舒家从原来的小四合院搬到了一个大杂院里。大杂院里什么人都有,还有在舞厅里跳舞的舞女。她们告诉我妈妈,可以去舞厅跳舞赚点钱。妈妈跟着她们学了两个星期的跳舞,改了名字“许飞琼”,跟着她们去当了舞女。


在舞厅里,妈妈认识了北平《世界日报》一位姓褚的记者,说可以介绍她到上海找工作,还答应娶她;这时债主又上舒家要带她去抵债,年仅16岁的妈妈心一横决定跟着这个记者去上海。上火车前,她才给外公外婆寄了封信,告知此事。


我想妈妈当年也是出于万般无奈才做出这种选择。到了上海后,她发现这个花花世界远不是想象的那样美好。褚记者自己在上海找了份工作,却根本不提为她找工作的事。不但如此,妈妈还发现,这个褚记者在上海早已有了两个家室。


为了谋生,妈妈只好在一家俄式餐馆里端盘子。她脆生生的北京话吸引了常来餐厅吃饭的一位顾客的注意,他叫桂公创,是在戏剧、电影界工作的小职员。在他的热心介绍下,妈妈认识了电影公司的一些人。


1931年,中国开始了有声电影的尝试。上海天一公司拍摄了有声电影《歌场春色》,天一公司是由邵家几个兄弟创办的,老板兼导演叫邵醉翁,他最小的弟弟,就是后来香港大名鼎鼎的邵氏电影公司老板邵逸夫。


邵醉翁的夫人陈玉梅是天一的主要演员,她是江浙人,不怎么会说国语,拍无声片没问题,演有声片就有了困难。妈妈于是被介绍给正在四处寻找国语老师的陈玉梅,每月30块钱的薪水。这份薪水对妈妈来说确实不低,当时一块大洋可以买一袋米。妈妈的长女意识很强,她后来跟我提过:“我是家里的老大,父亲有病,家里欠债,我要靠两只手赚钱养家。”


值得一提的是,1931年初,明星电影公司拍了中国的第一部有声电影《歌女红牡丹》,为女主角胡蝶配音的正是我妈妈。从这个意义上讲,她应该是中国第一位配音演员。


后来,妈妈加入了由田汉的弟弟田洪牵头组织的“五月花”左翼剧社。剧社里只有两个女演员,另一位女演员湖南口音很重,也是初学演戏,所以每次演出一组戏,四个独幕剧,妈妈一个人就得担负三个性格各异的角色。一会换上官太太的盛装,一会又打扮成贫苦的农妇,一会又成了尖刻的小市民……虽然忙得不可开交,也赚不了多少钱,还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但她却感到非常快乐。这些经历也给了她极好的锻炼。


其实从客观条件上讲,妈妈并不具备当演员的先天优势:她个子不高,长得也不算漂亮,文化程度也只有小学毕业,而且没有经过任何 41 38562 41 16146 0 0 3402 0 0:00:11 0:00:04 0:00:07 3402业训练。妈妈曾告诉我,她第一次上台演田汉的《名优之死》时,不会唱京戏,更不熟悉京剧艺人的生活,上了台手脚不知往哪儿放,心跳,气急,也不敢正眼看一下扮演师傅的演员。她的办法就是下功夫苦练:每天天不亮起床,练京剧基本功。


妈妈在应云卫导演的《梅萝香》里曾演一个“白相女人”:她太阳穴上贴两个头疼小膏药,手夹一支烟,脚踏一双拖鞋,一面吸烟,一面破口骂人。当时舞台上还没有一个女演员把自己打扮成这副模样,妈妈演得淋漓尽致。此后,编剧和导演们总是把一些性格强烈的角色分配给她。


从1935年到1937年抗战爆发,3年时间妈妈一共拍了11部电影。虽然在许多影片里并不是主角,但她却塑造了不同年龄、性格各异的人物形象。她的戏路很宽,无论是贤惠善良的女性,还是泼辣的交际花,她都刻画得惟妙惟肖,由此也牢牢地确立了自己“性格演员”的地位。妈妈的虚心和刻苦给很多导演留下深刻印象,与她有过多次合作的导演李萍倩回忆,她每一个动作总要反复练上数十遍才正式开拍。


如果说早期妈妈还把演戏当成谋生手段的话,那么到了后期,她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一行。演《天国春秋》的洪宣娇时,妈妈觉得要演出这个女英雄的气势,身材不够高大,显不出英武之气。身高不到1.6米的妈妈先在里面穿上一双高跟鞋,再在外面穿一双男式长靴,穿着这两层鞋天天练走路,很快就在舞台上行走自如,观众看不出任何异常。


拍《一江春水向东流》那段时间,妈妈身边的人都觉得她像变了一个人,朋友聚会时她穿梭其间,甚至有些“轻佻”。大家告诉她这种感觉,她咯咯笑着说:“我在练王丽珍呢!”妈妈的很多动作和语言处理都不是即兴、随意的,而是长时间反复揣摩人物内心之后的结果。“抗战夫人”王丽珍是妈妈表演艺术日臻成熟的标志。


舒绣文(右一)在《一江春水向东流》中


1948年5月,妈妈和顾而已、孙道临、欧阳予倩等一批左派文艺工作者一起转移到了香港。妈妈在九龙买了别墅,外公也从上海被接到香港,香港的电影公司也争着和她签长期合同。妈妈本来可以在香港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但是当她接到周恩来邀请她到北平开第一届文代会的信息时,1949年5月4日从香港回到了大陆。开完文代会后,她要求参军,随四野南下一直到海南岛。新中国成立后,妈妈到上海电影制片厂工作。


在重庆时,因为条件差、气候潮湿,妈妈得了风湿性关节炎,后来又发展成了风湿性心脏病。1950年,妈妈发了一次比较严重的心脏病,气短得日夜不能平卧,一连几天坐着过夜。她身体状况不好,加之当时政工干部进入电影界,适合她的角色比较少,所以在上影厂的电影作品并不多。


没有合适的电影给她拍,她就投入到译制片的配音工作中。妈妈每次拿到剧本后,都要把台词全部背下来,再去现场配音。配《安娜·卡列尼娜》自杀的那场,我就在现场。妈妈完全把自己视为剧中的安娜,配完戏,自己几乎也要崩溃。


那段时间,妈妈为《母亲》、《乡村女教师》等多部苏联电影配了音,这几部电影在当时也成为影响一代人的经典。因为妈妈的带头,很多有成就的演员也开始参加配音,不仅给译制片组(注:上海电影译制片厂的前身)增加了实力,也迅速培养出一批译制片演员。有人由此称她是上海电影译制片的“开国元勋”之一。


妈妈的身体一直不好,拍电影很累,大家觉得舞台剧可能相对轻松一些。在周恩来总理建议下,1957年她从上海调到北京人民艺术剧院。


欧阳山尊导演的《带枪的人》,基本上是男人戏,女角色不多。妈妈请求在里面演一个打字员,从开场就打字,一直打字到闭幕为止,一句台词都没有。可是,妈妈也并不是坐在那里机械地打字。当列宁出现在舞台上,她的打字机就发出很小的声音;当前面只有人物走动没有台词时,她的打字机就清晰地发出滴滴答答的强音,很好地衬托出这幕戏当时的气氛。


当时恰巧有一位保加利亚的戏剧家来看戏,他问导演欧阳山尊:“一直坐在舞台后方扮演女打字员的演员是谁?”导演答:“她是一位大演员,自愿来扮演这个小角色。”客人听后感动不已地说:“真是大演员扮演没有一句台词的角色吗?当‘活道具’,实在是不可思议!”大演员跑龙套,这在人艺内部也是轰动一时的新闻。


现在很多演话剧的老演员还在称颂妈妈的台词功底。妈妈念台词时口齿清楚,咬字准确,无论多长、多快的台词,到她嘴里,抑扬顿挫,无不掷地有声地传到观众耳朵里。那时舞台上没有话筒,剧场条件也很简陋,但即使在舞台上说悄悄话,也能用气音吐给最后一排的观众。这个让很多人望尘莫及的绝活,其实也跟她在舞台多年的磨练分不开。另外,在演每一个角色前,妈妈都做了大量的案头工作,她留下的剧本就像天书一样——她用不同颜色、不同符号,标注着对台词的不同处理,也蕴含着她对这个人物的理解。现在很少人下这样的苦功夫了,所以说妈妈的成功,也并不是偶然的。


在此期间,她相继出演了《骆驼祥子》里的虎妞、《关汉卿》里的朱帘秀、《伊索》里的克丽娅,《北京人》里的愫芳。在这些角色中,“虎妞”又是妈妈话剧生涯的顶峰之作。当时荀慧生(著名京剧演员)带着家人去看戏,荀慧生本人就擅长演社会底层小儿女,他看到台上虎妞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在台下一直忍不住地笑,有时甚至高声大笑,抑制不住地叫好。我到同学家里玩,大人们都说:“虎妞的儿子来了!”争相来看我。我和妈妈一起出门都会被人围观,我不好意思,故意和她拉开距离。到公园里玩认出她的游客要求合影,她都一一满足,一点架子都没有。



1958年国庆前夜(老衲按:作者记忆有误,时间应该是1957年9月28日),《骆驼祥子》在首都剧场首演获得极大成功。演出结束后,妈妈正在台上向观众谢幕,突然看见邓颖超走上舞台,微笑着说:“绣文,我们又来看你的话剧了。”“邓大姐!”妈妈惊呼着迎了上去。这时,妈妈身后那扇布景门开了,妈妈扭头一看,竟然是满面笑容的周总理。原来周伯伯为了给我妈妈一个意外,特意绕到布景后面,再突然从布景门里走出来。惊喜之下,摄影师留下了这难得的一个瞬间。


妈妈早年在重庆时,就和周恩来、邓颖超夫妇结下深厚情谊。他们之间还有一层关系不太为外界所知:外公舒子胄当年北上谋生时,曾在天津南开中学教过一段书,周恩来是他的学生之一。所以妈妈和总理之间,有一种朋友加亲人的感觉。而这一幕也是妈妈一生当中最幸福的回忆。


周恩来、邓颖超看完《骆驼祥子》演出后,到后台向舒绣文表示祝贺


最后的岁月


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全国实行工资定级制度,当时全国电影界和话剧界只有4位被评为一级——白杨、赵丹、金焰和妈妈。妈妈总是觉得自己要多做事情才对得起“一级演员”这个荣誉,所以虽然调到人艺的本意,是想让她多休息,但妈妈反倒更累了。周总理跟人艺的领导说:“要保护好舒绣文。”一般的角色,只有A、B两角,但人艺破例为“虎妞”设了A、B、C三角,就是怕她身体出状况。


1961年的冬天,妈妈再次病倒了。邓颖超带了一些治疗心脏病的药物,几根黄瓜和其他一些营养品到我家。那些药是周伯伯自己治疗心脏病的药,黄瓜是邓颖超和警卫员一起种的。邓妈妈还送了两斤黄豆,妈妈舍不得吃,每天拿出来看好一会,再摆好放在那儿。


这么多年来,每当我回忆起母亲,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一个病人的形象。但妈妈太热爱事业了,很多事情都是她自己找的。话剧演不了,她就去演活报剧;活报剧演不了,她又去诗朗诵。她还开台词课,到不了剧院,就在家里教。她还到电台播长篇小说《苦菜花》和《迎春花》。对这个工作,妈妈也没有丝毫的放松,总是反复读好多遍,直到几乎能背下来,然后分析不同的人物和场景,再在家里“预演”一遍,我是她的第一个听众。


作为一级演员,妈妈的工资有300多块钱,家里又只有我一个儿子,生活条件应该很好,但我从小到大,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优越他人之处。可是妈妈对待别人却很大方。剧院里的人,只要谁家里有困难,她都去热心地帮助别人,同事有求于她时,她就把存折交给对方,让他们自己到银行去取,所以人艺称她这里是“第二财务室”。1969年,她打了个报告,要求把她所有的钱,一共8万多元,全部交了党费。等她去世后,家里真的是一分钱都没有。


到了北京一年后,妈妈与仍然留在上海的爸爸的婚姻关系也解体了。母亲去世之后,我曾到上海问父亲:“你们当年为什么离婚?”父亲说:“你妈妈的政治地位越来越高,我觉得我得仰头看她了,我越来越累……”


的确,母亲到了北京后,身份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她很快入了党。此前,她在上影厂也一直要求入党,但不知为什么,在上海迟迟没有解决。其后,又当上了全国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又在文联、剧协、妇联、友协有了一大堆头衔。父亲的家庭出身不好,在那个时代注定没什么前途,而他本人又是不太张扬的人,所以两人差距越来越大,分手也成为必然。


妈妈是个敢爱敢恨的人。我很少见她掉眼泪,她也不会轻易地把内心世界展露给别人。此后,人艺的那些老人也曾热心地为妈妈张罗,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虽然方方面面关心她的人不少,但是那时的妈妈太耀眼了,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妈妈从十几岁起,就扮演照顾别人的角色,自己却没有一个可以卸下重负、让自己得到栖息的一方天地。在外人面前,她还是那个热心侠义的“大姐”,可是没有人能看见她内心的伤,她把所有的痛都留给了自己,这也是我现在每每想起来最心痛之处……


“文革”开始后,妈妈首当其冲,成了第一批受害者,她被扣上“历史反革命”、“国民党特务”等好几个罪名。妈妈成为被批斗的靶子,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她早年曾与江青一起登台演过《大雷雨》;另一重要因素,因为妈妈和周恩来夫妇的友谊,很多专案组也是想从她那里找到不利于周恩来的材料。妈妈很清楚这一点,无论造反派扇她耳光还是拳打脚踢,妈妈都只字不提。回到家里,她把与周伯伯的那张合影,悄悄藏在毛主席相片的背后,没有人敢动“伟大领袖”的照片,照片也就保护下来。


在这样的身心摧残下,妈妈的身体彻底垮了。她很快肝硬化了,两条腿肿得发亮,脚也穿不上鞋了,想躺一会儿也躺不下去,只能坐着。但是她每天还要挣扎着参加“学习”。我们住史家胡同56号,走到人艺这一点路她都已经走不了,只能摸着墙壁一步一步往前挪,500米的路要走一小时。


1968年冬的一天,妈妈被叫到外面替革命派们刷大字报,她再一次晕倒在寒冷的街头,手里还死死地握着浆糊桶和一把掉了毛的扫帚……


不久,我被打成“狗崽子”,赶到农村改造,妈妈的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在一次“学习班”上,她又发了病,还是欧阳山尊用三轮平板车推她进了医院。可是在医院的日子也不好过,当时同仁医院里也是两派斗争激烈,一派混乱。妈妈住在大病房里,打铃没人理,给她看病的老医生也被揪斗。妈妈时常排不出尿来,肚子肿得很大,只能坐着,小腿也胀得裂开流水,抹上的龙胆紫和着渗出来的液体流到地上,染成一片紫色,来看望她的欧阳山尊叔叔不禁泪流满面。


1969年春节前的一天下午,一大群男男女女突然出现在医院。其中一位是军代表,他跟妈妈说:“你解放了!”妈妈听到后,第一个反应是摸着毛主席的像,呜呜地哭着,交出了全部和周伯伯、毛主席的合影照片以及来往信件,之后又突然大笑起来,这场面让旁边的很多人都掉了眼泪……


不久,我所在的农场给了我一天假,我去医院探望妈妈,她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但见到我精神特别好。我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再把她放到床上,她高兴得不得了。可惜,这是我和妈妈的最后一面。


1969年3月,北京的春天刚刚到来的时候,妈妈却再也没撑下去。我接到电报后从农场赶到医院时,她的床已经空空荡荡……医生说妈妈最后的样子不太好看,不让我见最后一面。妈妈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妈妈去世后,我第一次看到了她在“文革”期间被迫写的很多“交待材料”,我也很意外地发现,关于我的身世,还有一个巨大的秘密:妈妈并不是我的生母。


妈妈身体不好,始终不能生育。我的生母和她是很好的朋友。生母之前已经有了4个孩子,发现怀了我之后,不想要,但母亲劝阻了她。我是1948年在上海出生的,生下6天后,妈妈就把我抱回家,请了个奶妈来喂养我。

小时候,我是在上影厂的家属院里长大的。有时候小朋友们打起架来,他们会说:“你不是你妈妈亲生的!”我不解,回家问妈妈,妈妈总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不是我亲生的,难道还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便打消了我的疑虑。


“文革”期间,妈妈头上有好几条罪名,我多少也对她有过怀疑。后来听我姨说,妈妈心里也很痛苦。因为我们之间的事情,她没有办法和我张口讲。她跟我姨说:这么多年,我们母与子,不就是差了怀了10个月的这一个过程吗?她对我的爱,是毫无保留的。


知道了这个秘密后,我对妈妈的爱没有丝毫减弱,相反,更增加了我对她的爱和怀念。在妈妈生命后期,我们母子俩相依为命的感觉更加强烈。她的病友后来告诉我,妈妈去世前的那个晚上,突然坐起来大喊“兆元!兆元!”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想的还是我。


我时常觉得,妈妈,就是为舞台而生的,为此,她耗尽了自己的心血,所以才活了短短的54岁。她一生都在演好每一个角色,而演得最好的,就是一个大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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