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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均力敌的爱情里,不该有一方只能被称作xxx的夫人

2016-05-27 作者失联 她影

杨绛先生的去世,引来了很多关于她和钱钟书先生之间伉俪情深的评价。


比如百度,如果你搜索杨绛,弹出的消息是这样的,钱钟书夫人 杨绛 去世。



一位伟大的作家、文学翻译家、外国文学研究家,去世的时候,为什么最重要的定语却是XXX的夫人?


甚感荒谬。

 

尽管对于杨绛本人来说,她选择了作为一代文豪的夫人,扮演了作为妻子的角色,并且作为民国文坛少有的文学伉俪,与钱钟书在某种意义上是完成了彼此人生的相互成就。


但是我们就可以给她冠上一个XXX夫人的前缀吗?


新浪微博的缅怀话题也是钱钟书夫人杨绛逝世......


杨绛先生作为一个独立个体所取得的成早就已经脱离了仅仅是XXX的妻子这个附庸身份好吗?


那些在朋友圈点蜡烛刷着“势均力敌的爱情”的人。(这个词现在真的是被咪蒙整俗了)


可能没有意识到,势均力敌的爱情里,是不该有一方只能被称作xxx的夫人的。


把《我们仨》当作第一顺位代表作大肆宣扬的媒体,你们读过几本杨绛的书?

 
杨绛是幸运的,她和钱钟书之间的感情算得上令人艳羡,但并不是所有同时拥有高浓度才华的情侣之间都能有如此圆满的结局。


特别是在女性被普遍认为无法胜任高等职业的年代,很多拥有天赋和理想的女性在人生追求和社会要求之间苦苦挣扎。

 

尤其是当她们的伴侣是光芒万丈的一代大家,想要在对方光环的阴影下突围,也许要付出惨烈的代价。

 

就像一百年前的天才女雕塑家 卡米耶·克洛岱尔 


尽管如今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她在雕塑艺术上的成就也许不低于她著名的前情人——罗丹,甚至有人认为罗丹曾剽窃了卡米尔的创作灵感。


比如这件雕塑:卡米尔是模特儿,罗丹是雕刻师,但是“创作建议和意见,来自卡米尔”。究竟应该算是谁的作品?


而且本世纪以来,法国,欧洲和北美,已经举办过多次卡米尔作品展,原作多达90余件。


甚至,现在的“罗丹博物馆”里,最多的展品也是出自卡米尔之手,而非罗丹。

 

卡米尔的华尔兹和罗丹的青铜时代


但当时的社会,并没有给这位浪漫敏感的天才应有的肯定。


虽然,几百年后,欧洲的媒体开始正视卡米尔的才华,并用“卡米尔是天才”,“天才是不需要老师指导的”来评价她的艺术成就。


然而,在她活着的时候,却没有受到过一丁点公平的对待。


她的一生是一场令人唏嘘的伟大悲剧,为了艺术奉献一生,但却只能被人议为附庸,试图为自己的才华正名,努力摆脱只能作为罗丹的情人而被人记住的困境,但却几经挣扎依旧无果。



工作中


索性,时间给了卡米尔公正的评价。电影给了我们再现卡米尔的机会。


1988年,永远的法兰西女神阿佳妮在电影《卡米尔·克劳岱尔》(中译名《罗丹的情人》,不知道卡米尔看到这个译名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中倾情扮演了这位曾被低估的女艺术家。




阿佳妮也用她天才的演技还原了一位因为强烈的艺术追求而被世俗偏见推向湮灭的天才,让我等凡人只剩下膜拜。

 

(上:片场照,下:杂志宣传照)



对于一个拥有艺术天分的女人来说,拥有一个有艺术天分的“丈夫”、”情人“或者”性伙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卡米尔·克劳岱尔》中或许可以窥见一二。


 


法国人拍摄这部电影就是为了说明:卡米尔就是卡米尔,卡米尔是一个毫无疑问的天才”。             

 1988年《卡米尔·克劳岱尔》(Camille Claudel)公映。 

1989年获得美国两项《奥斯卡奖》(Academy Award)提名:最佳女演员奖,最佳外语电影奖。

1989年获得法国五项《凯撒电影奖》(Cesar Award),包括最佳电影奖和最佳女演员奖。
1989年 获得德国《柏林国际电影节》(Berlin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最佳女演员奖。


给你们看一轮女神自体发光的天神级容颜,上下滑动着看



此文章原始链接发布于 豆 瓣

原文题目|女性的斯芬克斯之谜--解读卡米尔之命运

作者|由于时间久远,暂不能联络到作者

希望原作者或其亲友看到后能够与我们联系,万分感谢,并致以我们未能拿到授权的歉意,如有任何不妥,联系后我们将即刻删除此篇文章。




“什么东西早上是四条腿,中午是两条腿,傍晚是三条腿。”


古希腊传说中的斯芬克斯之迷,隐喻了人由幼到老的历时性存在状态,和人面对世界的三种姿态。



这个谜面,同时隐喻了女性面对父系文化的三种策略,也是女性宿命的谜底和她们面对男性的三种姿态。

卡米尔*克洛岱尔,女雕塑家,但众人了解她却是因其“罗丹的情人”之称号。


卡米尔,1864年出生于法国的维尔纳夫,从小就对雕塑表现出痴迷。



历史上的卡米尔和阿佳妮扮演的卡米尔


“无可比拟的绝代佳人般的漂亮前额,美丽无双的深蓝色眼睛,性感又倨傲倔强的大嘴……”卡米儿的弟弟、诗人保罗*克洛岱尔这样描述他才华非凡的姐姐。




1883年,十九岁的卡米尔遇见四十三岁的罗丹,她的美丽,灵气和不羁,令罗丹震惊,

 


 

而卡米尔也为罗丹在雕塑上的才华和他对雕塑的激情打动,成了他的学生,心甘情愿地做他的粗雕工和模特儿。

 



很快,罗丹就发现,对于他的工作,无论在哪个方面,谁也不会比卡米儿做得更好。卡米儿出众的领悟力和对艺术的独特见解,使她成为罗丹创作灵感的启示者和工作上的依靠。对艺术共同的痴情和对彼此才华的倾慕,使他们一发不可收拾地迷恋上对方。


然而,他们的合作对双方的意义却不是对等的


卡米尔只是罗丹艺术上的拐杖和感情上的补充,而罗丹却是卡米尔面对整个世界的支柱和灵魂,此时,她仿佛斯芬克斯之谜中所说的“四条腿走路”的人,匍匐在罗丹的掌控之下。


在此之前,罗丹和那些华丽光彩的模特,上流社会的女人沉溺过肉体的欢愉,但这种嬉戏只增添了他的寂寞。

 



而与兼备了才华和美丽的卡米尔合作以来,他的创作力喷薄而出,有这么一个在许多层次上可以交流的伴侣,他怎么舍得她离去。


他对卡米尔说:“你我是超俗和超自然的”,你被表现在我的所有雕塑中,这是对你的崇敬。


随着罗丹在雕塑上的成功,他的世界更显广阔,成名后的罗丹,身边终日环绕着女舞蹈家,贵妇人。
  
卡米尔怀孕了,罗丹却几天不在她身边。卡米尔独自焦虑,思念,留恋,她摔倒了,失去了生命里唯一的孩子。
  
尖锐的痛楚使她惊醒。


她是怀着雕塑家的梦走进罗丹工作室的,她必须用自己的作品向巴黎宣布雕塑家卡米尔的存在,而不是做"罗丹的情人"为人们提供谈资。




在作为男性“他者”的“第二性”中,永远有川流不息的女性,自愿或不得不裸露在雕塑台上“被看”,罗丹通过她们,堆砌自己的艺术宫殿,搭建他走向社会顶层的阶梯。


“她们”则通过向社会公众展示自己,获得生存之所需,在满足大众“窥视”欲的同时,再承荷有“道德洁癖”的伪圣人的指责。

   

她渐渐明白,在事业上,她完全是罗丹的附庸,或者不过是罗丹手里的泥巴,是他铸造自己声名的工具。

 


漂亮的女主人只是上流社会华丽宴会的点缀



“女人怎么能够按照某个男人的意志而生活。”


卡米尔心里回响起十三岁时自己向父亲表达的疑问。


必须走出巨人的遮蔽,创造自己的世界。


对自小就叛逆的卡米尔而言,“雕塑是她领导的一次起义”,她以雕塑为标识,与母亲的命运区别开来-------她的母亲无法走进父亲的世界,寂寞而幽怨地陷落家庭,“象头套在磨盘上的驴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完成自己平常的本职工作,经历一种慢性的,无法忍受的,肮脏不堪的垂死挣扎”。




“我必须争得自由,做自己的主人。”


迷乱,挣扎了许久,卡米儿建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她亲手斩断了罗丹的藤蔓,不再以“罗丹的学生”“罗丹的助手”出场,她要用自己的“两条腿”独自上路。



 

她参加了美展,塑像前的名片上印着:卡米尔*克洛岱尔,雕塑家,意大利大街113号。
  
这次美展后,她被选为国家艺术协会会员。她的《华尔兹》,《克洛索》等作品,也获得了成功。

 


 

令她伤感的是:评论文章不断以“罗丹的学生”,“保罗的姐姐”标识她,把她的成就归功于师从罗丹大师,又生活在睿智的弟弟身边。

 


 

卡米尔觉得,这两个男人“就象钳子把她夹在中间”。中国明代的柳如是才气过人,然而,仅因为是“烟花女子”,她的诗文被认为是由钱谦益代作。对此,陈寅恪的解说是:“盖当日社会,女子才学远逊于男子,忽睹河东君之拔萃出群,遂疑其作品皆他人代替也。”


巴黎社会对卡米尔的攻击与对柳如是的污蔑如出一辙,暴露了男权文化对女性才华既倨傲又自卑的心理“黑洞”
  
斯芬克斯之谜以“两条腿”隐喻健康人和独立人格的恒久常态。


然而,或许是因为卡米尔的“第二性”位置,和她从事的是被称为“男人的事业”的雕塑,没有人正视她的雕塑才华。“她有和男人一样的才华,她是女巫。”


甚至连罗丹,潜意识里也不愿意正视她的雕塑才华。

 



女巫,是男权文化对出格女性的蔑称。“既不能混在男人中间,也不是在女人们中间”,卡米尔被逼进了死角。拒绝认同父权文化对女性的归训,“她孤身一人,单枪匹马地从她的时代中耸立出来”,围攻她的号角也同时吹响了。


与罗丹分开后,卡米尔陷入困顿。没有钱买雕塑材料,生计困难。罗丹这时有大量的定单,获得了无数的奖励和荣誉,他也帮助过卡米尔,给她介绍定单,一度,他们重修旧好。卡米尔发现,罩着光环的罗丹用温情的方式控制她,试图将她纳入他的,也是社会首肯的秩序。





她无法公正、平等地获得自己独立的著作权。
  
在不能容忍女人独自出行的时代,雕塑上的天赋和才能,给卡米尔带来的是毁灭,孤独,恐惧,紧张,使卡米尔精神紧张。


俄底浦斯解出了斯芬克斯之谜,却无力改变弑父娶母这道至高无上的神喻。


卡米尔洞穿了男权时代女性的宿命,却不能阻止施与她的迫害。而沉醉于同样一桩感情,并没有妨碍罗丹成为一流艺术家。


卡米尔却遭到四面围攻:罗丹的女模特嘲笑、嫉妒、孤立她;卡米尔的母亲,一直痛恨这个大逆不道做雕塑、象“隐身撒旦”一样的女儿,与罗丹同居后,母亲更是憎恶女儿的伤风败俗之举,将她驱逐家门;家乡的官员,期待卡米尔和罗丹能来到故乡,却拒绝由她完成竖立在家乡广场上的纪念性雕塑,理由是,因为她出生在这里,维尔纳夫的人会乱嚼舌头、说长道短。

 



 

对女人和男子,社会用了双重标准和尺度。
  

父亲曾经对卡米尔寄予很大的希望,看到女儿终日为罗丹做助手、模特,他提醒过卡米尔:罗丹的名气越来越响,你呢?你的作品在哪里?现在,满身伤痕的卡米尔怀着歉疚回到父亲身边,父亲掩饰不住的失望刺痛了卡米尔。

 


当年与她气息相通的弟弟保罗,此时已经是个出色的诗人和外交官,成功带来的平和与高贵,使他无法理解姐姐的激愤与焦虑,皈依了天主教的保罗,看姐姐时静穆的眼睛里携带的陌生和厌弃灼伤了卡米尔。



 

置身于时间和空间荒岛的悬浮感使她发狂。酒精麻醉不了绝望的心灵,恐惧使她处于防御状态。卡米尔封闭了居室的门窗,隔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以疯狂的举动表达内心的怒涛:她打碎了自己的雕塑作品,脱光了衣服,披头散发地坐在工作室。

 



她大声呼告:我比罗丹更有才华,是罗丹抄袭了我的作品!撕心裂肺的声音被吸入幽深的历史黑洞,没有人听见一个女子凄厉的呐喊。
  
曾经才华横溢的卡米尔,赤身裸体地蜷缩在雕塑室,仿佛一尊独一无二的雕像。


看得见,看不见的无数双手,合力创作了这具作品。为了不妨碍邻人的生活,不使大师的声誉受损,1913年,卡米尔被穿上控制行动的“紧身衣”,强行送往埃维拉尔城的精神病院。

 




在《疯癫与文明》里,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福柯揭示了精神病院的本质在于:它是整肃道德、进行社会谴责的工具,它就是一个小型的司法世界。


作为一个司法机构,它直接判决,不许上诉。


卡米尔,她越过了父权文化对女性圈定的位置,她用雕塑表达自己,这使她获得了反抗罗丹及其代表的男性社会价值的力量,这种力量扰乱了社会秩序,破坏了这个社会正常运转所必需的规矩。


精神病院成为她的归宿。


官方下令,不允许探望,也不允许对外发布任何有关卡米尔的消息。从此,卡米尔与雕塑、与外界绝缘。在精神病院,她赤手空拳,没有凿子,没有木槌,没有阳光,没有空气。

 



三十年之后,1943年,卡米尔死去。


没有墓碑,刻着1943----NO.392的十字架陪伴着她寂寞的灵魂。在她的墓前,保罗无限忧伤地说:卡米尔,您献给我的珍贵礼物是什么呢?仅仅是我脚下这一块空空荡荡的地方?虚无,一片虚无!后来,连她的墓地也被政府征用了,卡米尔在物质上也化为乌有。


对这个放逐了自己的世界,死前,卡米尔仅留下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余下的仅仅是缄默而已。那个与她同居了十五年,征用了她身体、感情和才华的男人,已于1917年辞世。





在关于罗丹的著作里,艺术史只留给卡米尔“C小姐”或“一位女艺术家”的无名身份。


(P.S  因为联系不到原作者,小编在这里更正一下,如今普遍的观点是把卡米尔看做一个独立的天才雕塑家,对卡米尔的以往介绍:卡米尔是罗丹的学生,模特儿,知己,情人。现在介绍时已经去掉了“学生”一词。)

             

无须否认,卡米尔的悲剧里映射着罗丹的影象。


是罗丹,这个对雕塑倾注了巨大热情的艺术家,改变了长久以来的艺术观念,还原高高在上的英雄塑像以血肉和灵魂。在他和卡米尔的作品里,看得见生命的激情在奔突。

 

(P.S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是罗丹的黄金时代,现在也被称为“卡米尔时代”)


然而,接踵而来的荣誉使罗丹陶醉,他成了明星,也臣服于喧闹的赞誉,默许了一场造神运动。


但卡米尔的存在,使他感到威胁和不安,她也是罗丹精神世界的另一个侧面,鄙夷现实中志得意满、故步自封的罗丹。

 

罗丹深知:她是我灵感的唯一源泉,她所有的正是我失去的。像当年罗丹承受陈规的挤兑一样,今天,罗丹以他在艺术界的权威压制卡米尔。
  
在卡米尔的雕塑《成年》里,一个男子被抱在一个老妇人怀中,一个年轻女子跪在地上牵扯着他的胳膊。

 


卡米尔以这个三位一体的任务造型,表现人的不同处境。然而心灵老化的罗丹无法洞穿这尊充满哲思的作品,卡米尔解释:我既是这饱经风霜的老妇,又是这个已经找不回青春的少女,这个男人也是我,他体现了我的强硬,我接受了他的空虚,这三个人都是我,我是三神一体,空虚的三神一体……
  
世路艰难,需要互相搀扶,某种意义上,男人和女人互为拐杖。


不同的是,罗丹把自己的需要分解在不同的女人身上,让她们做了他不同生命时期或生活场景的支撑,以满足他不同层次的需要,她只是他广阔世界的一部分。

 

而卡米尔把罗丹作为自己全部的需要,与其说他是拐杖,不如说他是她的大地,她希望他能承担自己纵身扑倒时的全部重量。渴望和满足,在男人和女人那里出现的错位,使卡米尔遭受了扑空和抽回后的失落、迷茫与痛楚。

 


几张图带你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哭戏


  
世间的女性和男性,他们的快乐和痛苦都交织在一起,也宣喻着作为历史存在物的人的局限性和他们自由的疆界。




卡米尔逝世几十年后,一个叫做 波 伏 娃 的女人横空出世,写了一本《第二性》,女人大概也算是头一次意识到自己作为“他者”的位置。



而波伏娃和她优秀的丈夫萨特在后世被平等地提起,没人说她是萨特的妻子,甚至有很多人称呼萨拉为波伏娃的丈夫。




女人该如何自知的命题,自此也成为了每一个女人的必修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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