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达：我们为什么要重视邻苯问题
毛达博士，深圳市零废弃环保公益事业发展中心主任，“无毒先锋”行动发起人
2020年8月26日，由无毒先锋和中国绿发会共同主办的“电商平台塑胶玩具化学品安全调查（II）——以小黄鸭3C认证及增塑剂含量为例”线上发布会顺利举行。
在发布会上，毛达博士从2019-2020年已发表的研究文献的角度，跟大家分享了邻苯与健康的有关内容，解答了大众关于“为什么要淘汰邻苯二甲酸酯或者要降低它在产品或者环境中的水平”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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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整理自毛达博士在“电商平台塑胶玩具化学品安全调查（II）——以小黄鸭3C认证信息及增塑剂含量为例”线上发布会的现场分享
为什么要淘汰邻苯二甲酸酯（以下简称“邻苯”）或者要降低它在产品或者环境当中的水平？下面我从研究文献的角度，跟大家分享邻苯与健康的有关内容。
几十年来，关于邻苯的研究非常多。我们集中看看2019-2020年（截至8月初）关于我国邻苯污染与健康影响关系的研究论文。按照这个范围，我在中国知网中找到23篇相关论文，也在英文的ScienceDirect中找到5篇。
01
邻苯的基本特性及生物毒性
邻苯的基本特性、生物毒性是怎样的？邻苯是一大类物质，有几十种之多，它的一个特性是跟高分子材料结合的时候，是物理结合而不是化学结合，所以特别容易释放和迁移。
由于生产量大、使用量大，环境释放量也大，所以邻苯显示出一种假持久性，就是好像在环境当中，在人体当中，一直存在，但其实这是因为我们在源源不断地摄入，并非它难以降解。
另外一个特性是，邻苯具有激素类特征，类似于雌激素，同时又是一种抗雄激素，是一种公认的内分泌干扰物。
▲邻苯的基本特性（图源：来自毛达演讲PPT）
关于邻苯的毒性研究，主要集中在生物毒性、生殖毒性、生长发育毒性三方面，邻苯对于儿童的影响是非常突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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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体暴露于邻苯的基本途径
研究文献也谈到了人们暴露于邻苯的基本途径：一是呼吸道的吸入，低分子量的通过呼吸道和皮肤摄入，高分子量的通过消化吸收。邻苯有很特殊的一点，就是可以通过医疗途径暴露。我们的医疗注射液袋大量地使用PVC材料，这些材料仍然常常添加邻苯作为增塑剂。
另外一个途径是母婴的传递。妈妈的暴露，通过胎盘屏障传递给了婴儿。
欧盟对于几种重要的邻苯有摄入限制的规定，我们国家还没有相关政策。
▲常见的邻苯暴露途径（图源：毛达演讲PPT ）
03
邻苯的用量及用途
邻苯的商业应用非常广泛，主要是做塑化剂和改性剂涉及的产品。高分子量的DEHP主要用在 PVC塑料的增塑方面，低分子量的DEP用在个人护理用品香水、 乳液、洗发剂等。可以说，邻苯无处不在。
邻苯的用量非常大，也有论文也提到市场方面的信息，比如全球每年总的用量中，DEHP占到一半左右。还有全球的交易额，预计还在增长。中国本身是最大的生产国、消费国、进口国，年消耗量超过100万吨，增速也非常快。
因为邻苯用途特别广泛，量又特别大，所以暴露的情况令人担忧。有检测发现孕妇、婴儿、儿童的暴露非常严重。女性因为使用化妆品和护理用品多，比男性的暴露更高。
高海涛等的研究认为，我国人群总的邻苯暴露量，和欧盟推荐的摄入限值相比是接近的。另外，对于70公斤的成年人来讲， DEHP一天的接触量应当不超过5.6毫克，但由于邻苯会长期混合暴露，所以估计普通人一天的接触总量可能会超过1g，超过建议的限值。高风险者包括经常吃快餐的儿童，快餐中往往油脂较多，与食品的塑料包装物等接触，增加邻苯的暴露风险，特别是与儿童容易有手口的接触。
▲图片来自网络
04
邻苯相关文献的主要研究方向
总体看来，最近一两年的研究文献集中于三类问题。
第一类是人体的负荷和疾病的实证研究。有上海学者发现，哺乳期的邻苯暴露是婴儿神经行为发育的危险因素。台湾地区的学者也发现，生命早期的邻苯暴露与儿童的出生缺陷、多动障碍的相关症状有关。在重庆，对农村地区5~6岁的儿童尿液中的邻苯检测发现，浓度较高的检出率分别是70%到80%。在深圳，有三个研究证明被调查儿童中的29.5%有邻苯的非癌症风险，会增加高血压风险，会对初产孕妇造成健康风险等。
第二类是环境暴露与健康风险的研究。首先是空气。空气又分成室内空气和室外的。然后还有土壤。一篇综述性的文章说，一项石河子、北京的实地研究中，80%有工作的成年人和40%-75%的儿童有通过室内的空气面临邻苯暴露的癌症风险，会超过美国EPA推荐的不可忽略的致癌风险水平，邻苯的暴露会使癌症风险增加。
有一篇综述提到了室外的情况，总体来说西安、北京、广州人群的邻苯暴露都比较高， DBP和DEHP的暴露水平都比较高。
银川、山东、江苏、河北的实地研究也发现不可忽略的致癌风险是邻苯空气暴露的可能的结果。
另外，通过邻苯的土壤暴露或者是间接的食物暴露，也会引起癌症风险。
最后一类是食品饮用水和食品接触材料的暴露。这方面研究比较少， 就两篇。其中一篇文献介绍，一项对全球500种瓶装水的塑化剂以及1500个批次的食用油的塑化剂调查发现食用油当中的雌激素当量是相对高的，要引起重视。
珠三角、长三角、环渤海、东北地区的数据显示，温室大棚会把邻苯转移到蔬菜中，虽然 DBP的暴露要低于EPA人均的摄入量建议值，但是长期的低剂量摄入还是有健康风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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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与建议
我们对于邻苯的健康危害、健康风险和相关产品的安全，应当持续拉响警报。
健康中国行动中关于健康环境的促进行动，对化学品的安全添加有非常重要的论述，包括个人和家庭要优先选择绿色产品、购买无毒无害的、符合标准的产品。
另外，企业应当建立相关的信息披露制度、监测报告制度，政府部门则应当提高装饰材料、日用化学品、儿童玩具等产品的相关标准，共同守卫我们的健康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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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毛达 排版|陈嘉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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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无毒先锋发起电商去毒行动，通过独立检测和企业倡导，为公众日常消费品去毒。行动目标是推动主要的电商平台建立化学品管理制度，开始预防有毒产品进入其销售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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