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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见过真正的无神论者

2017-05-29 兰陵老生 随笔兰陵老生

我上初中时,美术课本上有达芬奇《最后的晚餐》,老师说画中的耶稣在吃他人生的最后一顿饭,因为他知道十二个门徒中,有一个叫犹大的要出卖他。我当时想不通:因为耶既然是老大,而且知道叛徒在座,为什么不把他做了?

许多年来,我一直用鸿门宴的思维方式解读最后的晚餐,却始终不得其解。现在想来,我真感谢神的拣选,让我明白这救恩的道理。《以赛亚书》96节:

因有一婴孩为我们而生;有一子赐给我们。政权必担在他的肩头上;他名称为“奇妙策士、全能的神、永在的父、和平的君”。

这是先知以赛亚在大约BC700年的时候预言耶稣基督的诞生,其中的奇妙二字,我看到英文有两种译法:一译wounderful,一译beyond understanding。我更喜欢后一种译法,因为他的道路高过我们的道路,他的意念高过我们的意念。他是超验的存在,是彼岸的关怀。人类总是习惯于用巴别塔的思维方式高举自己,名以唯理,却不是真正的理性。奥古斯丁说:

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永恒的理性之光,在这种光的照耀下,我们能看见不变的真理。

奥古斯丁是神学家,他的理论晦涩难懂。我们看经典力学的奠基人牛顿是怎样解读人类的理性之光,他说:

在没有物质的地方有什么存在呢?太阳与行星的引力从何而来?宇宙万物为什么井然有序呢?行星的作用是什么?动物的眼睛是根据光学原理设计的吗?岂不是宇宙间有一位造物主吗?虽然科学未能使我们立刻明白万物的本源,但这些都引导我们归向万有的神面前。

牛顿葬在伦敦西斯敏斯特大教堂,墓碑上铭文是:

艾萨克•牛顿爵士在此安眠。他以自己发明的数学方法以及高度的智慧,揭示了行星的运动、慧星的轨道和海洋的潮汐;探究了任何人也没有预想到的光的分解和色的本性;解释了自然和古代的事情。他以哲学证明了全能神的伟大,他一生过着朴素的生活。这位值得称夸的人物,岂不是全人类的光荣?

牛顿是经典力学的奠基人,但他也研读《圣经》,对《但以理书》和《启示录》着力尤勤。这是两册关于人类未来命运的预言书,牛顿希望自己像发现创造的秘密一样明白神的启示。他认为神的创造无处不在,他说:

在缺少其它证据的情况下,一个大姆指就可以让我相信上帝的存在。

这朴素的两句话,来自于《罗马书》119-20节:

神的事情,人所能知道的,原显明在人心里,因为神已经给他们显明。自从造天地以来,神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虽是眼不能见,但藉着所造之物就可以晓得,叫人无可推诿。

如今的西方越来越世俗化,但是并没有和我们一样,视进化论为真理,讲丛林法则。事实上,因为基督教的传统,西方的无神论者和我们的理解也大不同。哲学家罗素写过一本《我为什么不是基督徒》的书,但是他也承认:

人类是轻信的动物,他必须相信什么东西,如果没有好的信仰,他就会满足于坏的信仰。

罗素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他在批判信仰,但是他的表达并没有逾越基督教神学伦理的范畴。《马太福音》624节,耶稣说:

一个人不能侍奉两个主;不是恶这个、爱那个,就是重这个、轻那个。你们不能又侍奉神,又侍奉玛门(玛门:财利的意思)。

世俗化的西方,依然遵循基督教伦理的基本原则。就像敌基督的尼采,一生都保持着清教徒的生活习惯。但是吊诡的是:我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却没有在这个崇尚无神论的国度发现一位真正的无神论者。我看到那些自诩为坚定的无神论者的精英人物,最后都堕落成不问苍生问鬼神的样子了。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如同我们中文的万岁,希伯来文的意思是let live,译成英文就是long live,但是我们却要极其夸张地讲万岁。文革中万岁喊得最响,北京医学界还说毛主席能长寿到一百四十岁到一百五十岁以上。纵使属实,百来岁的人生和万岁万万岁也有天壤之别,那为什么还要万岁不离口地叫喊呢?一个民族怎么连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呢?

我想起意大利导演贝纳尔多贝托鲁奇执导的《末代皇帝》,其中有一个情节是溥仪在《东方红》的音乐声中接受改造。导演用艺术的手法,表现了一种东方式的宿命:我们在改造一个旧皇帝的同时,也在塑造一位新皇帝。

贝托鲁奇是意大利共产党员,是唯物论者。但是你很难想象他会到玉佛寺烧高香拜偶像。这就是基督教的基要真理,因为在永生神的面前,每个人都一样,这种基于基督教神学的社会伦理,也被无欧洲的共产党人视为当然。

但是在我们国家,贝托鲁奇的同志们——如社科院重提阶级斗争的王伟光院长,批判方方小说《软埋》的张全景部长——在北京宽大的办公室里著书立说,主张发动群众斗群众,号召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与此同时,真正为工人农民鼓与呼的民间人士却被这些人的官场同僚罗织罪名收押起来了。他们是选择性的失明吗?既然讲阶级斗争,为什么不到车间田间,组织工人农民进行斗争?为什么心安理得地拿着国务院的特殊津贴,享受着提前进入共产主义的部级待遇?

表里如一,身心不二。阳明心学讲知行合一,共产党人更讲为理想信念而奋斗到底。可是台面上的人物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公开场合讲无神论,私下向和尚道士问吉祥,按照风水先生罗盘定下来的方向尺寸造办公楼,连电梯楼层都要避讳,以至于《人民日报》都发文批评。这种言行不一的行径,让人以为他们不过是一些毫无底线也毫无操守的厚黑学精英。

我不懂社会领域中那些高大上的纷争,只是本着常识码字发贴。我的这种信手涂鸦式的写作,原来很像法国思想家蒙田的随笔:没有题目,也没有主题,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很多人都说蒙田是怀疑论者,但是蒙田也说:

人类是多么奇怪的动物,他们造了那么多神灵,却连最简单的昆虫也造不出来。

科学已经发展到转基因,依然造不出一个最简单的单细胞生物。蒙田的论断是一个很好的参照,那些树大旗拜偶像的社会精英,如果良心未泯,也应该看到他们已经堕落成什么样子了。蒙田是法国版的庄子:庄子拒绝给楚王当官,要像乌龟一样曳尾涂中;蒙田辞官归里,潜心著述。蒙田说:人生如梦,当我们睡着时却醒着;当我们醒着时却睡着。这就是法国版的庄周梦蝶;又比如:当我与小猫玩耍时,谁知道是它在娱乐我,还是我在娱乐它。庄子濠上观鱼有鱼乐,蒙田逗弄小猫有猫乐。鱼乐猫乐,都是人乐。《庄子齐物论》:

大言闲闲,小言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

但愿我这絮絮叨叨的贴子,也和蒙田随笔一样,有益于世道人心,让读者有收获知识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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