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未来
前几天参观一个展览时看到郭路生的一张肖像,同去的朋友问我,郭路生是谁?我说是诗人食指,她哦了一声。我又接着说,他有首诗叫做《相信未来》,我给你背两句你就知道他是谁了。
然后,我就开始给她背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
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背到这里时,她说,这首诗上学的时候学过,但是忘了诗人的本名郭路生。
诗人郭路生,笔名食指,因母亲在行军途中分娩,所以起名路生。他是中国当代著名诗人,被称为新诗潮诗歌第一人。朦胧诗代表人物,被当代诗坛誉为“朦胧诗鼻祖”,中国当代诗坛上最早的朦胧诗就是出自他的手。《相信未来》是他的代表作之一。
食指对北岛有深刻影响,多年以后诗人北岛在法国回答记者提问,回忆说当时为什么写诗,就是因为读了郭路生的诗。陈凯歌考电影学院时曾朗诵食指的《写在朋友结婚的时候》。
1973年食指被诊断患有精神分裂症,入院就医,中途短暂出院后又于1990年再次入院,直到2002年才离开北京第三福利院,这是一家收治精神病人的医院。
福利院的岁月里,郭路生坚持写诗,最多曾一年内写出11首诗,其中一句是这样“年年如此,日月如梭/远离名利也远离污浊/就这样在荒凉僻静的一角/我写我心中想唱的歌。”
他说,“疯了倒好了,疯了就能面对命运了。”
2002年离开福利院回到家里,郭路生恢复自由,他写,“我不求酒色财气,很多东西,我放下了。”
现在他生活平和、和妻子感情稳定,不再痛苦。
2017年的岁首,想到未来,想起了食指的这首诗。
相信未来
郭路生(笔名食指)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
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当我的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
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
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露的枯藤
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
我要用手指那涌向天边的排浪,
我要用手撑那托住太阳的大海,
我摇曳着曙光那枝温暖漂亮的笔杆,
用孩子的笔体写下:相信未来。
我之所以坚定地相信未来,
是我相信未来人们的眼睛——
她有拨开历史风尘的睫毛,
她有看透岁月篇章的瞳孔。
不管人们对于我们腐烂的皮肉,
那些迷途的惆怅,失败的痛苦,
是寄予感动的热泪,深切的同情,
还是给以轻蔑的微笑,辛辣的嘲讽。
我坚信人们对于我们的脊骨,
那无数次的探索、迷途、失败和成功,
一定会给予热情、客观、公正的评定。
是的,我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的评定。
朋友,坚定地相信未来吧,
相信不屈不挠的努力,
相信战胜死亡的年轻,
相信未来,相信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