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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开东:为妈妈而读书

2017-05-14 王开东 王开东
 黑马专栏  王开东江苏省苏州第一中学老师,特级教师、自由撰稿人、苏州市教育名家、苏州首届教育领军人才。

为妈妈而读书

某次采访中,孙红雷深情地说,我们家只有我妈妈一个小姑娘,我们都要好好的对待她……

看到这里,一瞬间泪奔。孙红雷的妈妈捡破烂,认认真真的把儿子培养成人,我们家妈妈也差不多,或者说,天下的妈妈一样伟大!




记得小时侯,有次老师问我们为什么而读书,那时的我傻乎乎的站起来说:“为妈妈读书!”在同学们的哄笑声中,我自豪的坐了下去,我没有想到我当初的儿语,竟成了我一生中不变的誓言,为妈妈而读书!    幼年的时候,我们家很贫穷,几乎要饿肚子。
母亲每天都要出外劳动,很晚才会回来,只好把我一个人关在家中。我默无声息的躺在床上,听我妈妈的话,用心地去睡,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满是乱糟糟的,像蚂蚁在搬家。
是的,我怕孤单,怕寂寞,怕所有人都不和我说话,但偏偏整个世界都遗忘了我,陪伴我的只有太阳呆板的光,和浓黑的永远没有边际的苍凉。
那时侯我便想父母,想亲人,想到痴了时,便觉得泪水蚯蚓一样爬满了我的脸颊。孩子的眼泪是小溪的流水,悠悠的、平和的、无力的,却能折射出孩子纯净的内心,牵动起母亲的心灵之潮。
    那时的我特别想生病,因为只有生病时,母亲才会破例留下来陪我。母亲柔柔的吻着我的唇,试着我是否发烧,黑黑的眼睛流淌的忧郁。那是我童年时最难忘的时刻,那是我一生中永远不会再有的幸福时光!
曾几何时,母亲试我发烧时,已不在吻我的嘴唇,改为吻我的脸颊,吻我的额头,那时的我,真的有一种沉重的失落:我明白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而是一个堂堂的初中生了。
初中的三年,是在草长莺飞中度过的,母亲的爱始终挥发着淡淡的馨香,萦绕我三年的时光而毫厘不爽。记得有次受到别人的误解,回家后我大哭了一场,等我哭完后,母亲才和我说:“孩子,把别人说的话,不管是好话还是坏话,都把它记到本子上,过一段时间,对自己进行一次检查,把别人对你的误解划去,对自己确实存在的缺点,进行改正,然后,从本子上抹去。”母亲这个土生土长的办法,使我受益无穷。我用纯洁的心待人真诚,也获得朋友和我的心心相印。
 初三那年,我考上了中专,母亲以一个农村妇女绝对没有的胆识,为我选择了一条读高中、上大学的道路。我该怎样来感谢我的母亲呢?她了解我,相信我,就像相信她自己的眼睛。送我进城读重点高中的时候,母亲止不住流了眼泪,我的心也禁不住发涩,但却故作轻松的和母亲道别,直到母亲看不见我时,我的泪水才奔涌而来,唉!母亲,我几时才能从你旧时的习惯中走出来!    遗憾的是,高中阶段,我人格的独立不羁和意志的桀骜伟岸,使我一意孤行,在学业上如日中天的时候,却滑入了情感的深渊。母亲只是用一个纯粹母亲的心,不得要领的探测着,无能为力的保护着我,母亲那时所恐惧的地狱,曾经就是我别无选择的天堂!直到高考一败涂地,我的自尊遭到极大的挫伤而离家远走。
在温州漂泊的日子里,母亲的爱始终在召唤着我,鼓励我回家继续读书。母亲这种越战越勇的执着,令我感动,我没有理由拒绝她,我知道即使沦落到“天涯海角”,我依然要“鹿回头”。
当我再次走进明媚的学堂,以5分之差,与理想中的本科院校擦肩而过,最后进入某一所师范大专。母亲有天长地久的快意,我只得把所有的泪水咽进肚里,陪母亲高兴,装点母亲的欢容。
    最后来,毕业分配,我做了一名教师。然后就是不断折腾。天南海北,走得很远很远。超出了我母亲可怜的视力和想想。但我没有一天忘记我最初的誓言——为妈妈而读书。现在是为妈妈而教书。远离妈妈的时候,常常告诫自己,我是一个农民家的孩子,我唯有努力读书,刻苦的做人,做最优秀的人,才能对得起我的妈妈。一个男孩子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如史铁生所说,一切都是为了让母亲感到骄傲。
如今,妈妈年纪越大了,身体大不如前,似乎也一天天对我们冷落了很多,她常常对别人说,孩子们在外,我一点也不想他们,真的……
每当我听到这些话,就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要知道在妈妈的眼里,我永远是一个孩子,永远需要爱和抚慰。妈妈不爱我了,这是一个多么可悲的现实!

前些日子,姐姐告诉我,每当节假日,妈妈总要一个人落寞的站在阳台上,对着我们回家的路久久的怅望。每次回去,都是满脸的失落。


妈妈在哥哥家的场地旁种了很多花,姹紫嫣红,非常漂亮。前天除草的时候,不小心跌倒了,胳膊摔成了骨折。那多么险啊,老年人的骨头是脆的,如果摔坏了腿,那简直就是无法想象。


姐姐把妈妈送去医院,绑好了胳膊。妈妈在电话中笑着告诉我,一点也不疼。她只是担心自己的腿,因为妈妈太喜欢韩剧了,整天整天坐着看韩剧,看得非常开心。每次电话回去,妈妈都是在看韩剧。老远就传来笑声。有几次还想和我交流韩剧内容。我也不懂,就听着,搭讪,说韩剧好看。妈妈就特别开心,把我引为知己。但是,但是看韩剧,坐久了,就感导致腿部麻木,血液循环不畅。


现在,妈妈竟然每天早晨都有一段时间,不能走路。到中午和下午才恢复起来。妈妈,只对自己的腿有点害怕。因为,她经常去街上参加礼拜,那是她的信仰,她的神。


妈妈已经80多岁了。我多么高兴,但又多么忧伤。这几乎不能想,一想,眼泪就掉下来了。儒家说,父母高寿一则以喜,一则以忧。这多么两难,多么深刻。


母亲,我该怎样报答你生我养我和对我至高的厚望!我该怎样为你看韩剧高兴又为你看韩剧忧伤?


今天是母亲节,属于妈妈的节日。妈妈,我在远方,祝您——我们家的小姑娘节日快乐!


潮湿的江南雨又轻轻下起来了,绵延无边,南流东去;而幼年的时候,母亲抱着一把油纸伞,接我送我的情景,又摇摇晃晃的在我脑海里浮现。


今夜,不知今夜的雨声,将会栖在哪里?



王开东一个农民的儿子
一份平凡的职业
一个热烈的坚守用心寻找春天和快乐用爱编织秋天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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