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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2亿日元建起来的大宅子,当时我就觉得和尚真有钱

和之梦放送 和之梦 2021-04-17

成实生活轨迹:山东→江苏→日本在日20年《我住》第72-74集主人公
不开民宿和古董店的游戏插画公司老板,不是个好忍者。

《日本生活二三事》第59



活在世间总有许多令人难以解决的问题,生老病死都是烦恼,有时候就会妄想更换职业job,从忍者变僧侣。但是我知道和尚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经常提到的石上雄飞,是我最好的日本人朋友。他就是静冈县某大庙四兄弟里的老三。



最早作为比我大一届的大学前辈,在中文教授办公室相识,又让没地方住的我,在他的公寓里免费住了一年。(直到他交了女朋友把我赶出去)我跟他因缘非浅。



最初的他是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现代日本公子哥儿,家里每个月给着花不完的零用钱,每次回老家,他老爹还会塞给他一把钱。自以为聪明非凡,但是经常被人骗,有着一套独自的哲学理论。我跟他天天在公寓里打PS2。


他一直对中国有兴趣,特别是在跟我认识之后,更是主动去接触了解关于中国的事物和知识。在大学毕业之后,我留在了青梅,而他居然跑到上海留了2年学,经过许多迂回曲折之后,现在在浙江种茶叶…


14年去上海找他的时候,他竟能开着公司车带我,在HARD模式的上海繁华街道上见缝插针,抢路丝毫不输给国内的司机大佬们。但是仍然容易上当受骗,有次拿着明显是短信诈骗的截屏,用颤抖的声音打电话来问我,自己银行账号里被汇进了贩毒资金,警察说要查封他账号,该咋办…


 

他家的庙建立于日本战国中期,已经维持了400多年。是儿子就儿子继承,只有女儿的话就招上门女婿继承。


现在的住持——石上他爹,就是入赘的女婿,所以家里最厉害的还是他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端,我就不在这里透露他家的流派了。

 


家里生了4个儿子,老大老二在读完佛教大学,经历过修炼之后,现在回到家中继承香火。


4个人除了威严的老大之外都是宅男,老二尤甚,不用剃度头发已经几乎没了。老四是柏青哥(老虎机)天才,有着非凡的动体视力,十几岁开始就自己玩柏青哥挣钱。大学毕业以后在当地的殡仪馆工作…


大家一直觉得为什么日本和尚可以这么自由,结婚生子,有这么几个原因:

1、明治时代开始不禁止僧侣结婚吃肉

2、世袭制可以让寺庙更加安定,可以更好地服务“檀家”(信徒)

3、净土真宗的亲鸾是结了婚的

4、日本佛教是大乘佛教,戒律不同



在大学以及毕业后的几年里,我每年2月份都受他的邀请,去他家的庙里帮忙“大黑祭”。


其实就干一些简单的体力活,完事儿好吃好喝还有工钱拿。



日本的许多庙宇都是住用一体,住持一家就住在庙宇领地中,或者旁边的土地上。除了延绵几百年的庙宇本身,他家住在当年2亿日元建起来的大屋敷(大宅子)里。


头两年我这路痴忍者,就在他家屋里生生迷了路,像鬼灭的无限城一样,找不到出去的门。屋里还有运货的电梯。



帮忙干的活就是加工加工御守(护身符),搬搬东西,在庙外给檀家(信徒)们当当向导。每天都给带去吃好东西,烤肉什么的。



第一年去的时候,晚上叫的寿司和鳗鱼饭外卖,我本来是吃不了鳗鱼的人,结果吃到真正的好东西之后就爱上了。



洗澡的时候专门有给宾客用的澡堂,放满了水就给我一个人用。


干2天轻活,第3天住持老爹都会给我个信封。这些钱对大学的我来说真是不少了。



大黑祭的重头戏是“水行式”。我还在屋里干活的时候,突然来了几个毛糙糙的荒行僧大叔,用屏风遮起来之后大吃大喝,除了“酒肉和尚”四个字之外无法形容。


吃完抹抹嘴到了院子里,身上只挂一丝,念经,泼水。



祈求“六根清净”“信力增进”。寒冬2月往自己身上浇冷水,还是需要过人修行的,从上一年的11月开始,到这一年的2月10日这100天里,进行严格的“荒行”。


这100天里,每天都要凌晨3点开始,每天7次往自己身上泼冷水。


几桶水下去,冷水随着体温蒸发,院子里竟然充满了蒸汽。



当时我就觉得和尚真有钱,日语中所说“坊主丸儲け”就是这个(“坊主”在日语中是“和尚”的意思,而“丸儲け”有“满赚”之意,两个词合起来就是“一本万利”)。宗教法人在税务上也有不少减免。


顺便说一句妖府(戳👈进入时光机)头上的墓地,让很多客人都渗得慌,但其实那是隔壁小庙的领地,人家就靠这个维持运营呢。神圣的地方,不要怕。

 

但不是每个寺庙都有石上家这样的盛况。



日本现在全国有约75000座庙,其中四分之一,约20000座庙都没有和尚了。


这其实也很好理解,就跟我上次说的老房子问题一样,人口少了,自然檀家(信徒)也就少了。檀家少了,进贡给庙里的香火钱和墓地钱,自然也就少了。


寺庙本身这种古式建筑,需要宫大工(在日本,修建寺庙的木匠们被称为“宫大工”)的不定期维修。然而价格昂贵,宫大工继承人的数量也越来越少,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大学时几个好朋友里面,还有一个和尚家的孩子,也是作为外地的小庙利润难以维持运营,需要再跟别的小庙的女儿联姻,共同进行运维。

 

和尚们也比过去生活得更努力,和尚说唱、和尚酒吧、帅和尚选美等等,媒体也不遗余力地进行介绍。我现在仍然对日本的寺庙与和尚非常感兴趣,正在青梅交涉可以给客人坐禅的地方。



关于石上雄飞,我原来也曾经推荐给过导演和萍姐,不知道后续会怎样。


他现在还在浙江种茶叶,我总怕他又被人骗了在那里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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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 成实
编辑 | 阿群
图片 | 成实
音乐 | 呗の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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