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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草原,天气晴》背后的男人:我不是一个猎人

和之梦
2024-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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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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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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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之梦制作部员工   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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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期一会 | 蒙古草原,天气晴

本片的主人公之一日本探险家关野吉晴,自1993年开启了一段长达十年的探险旅程。他从南美最南端的纳瓦里诺小岛出发,一路不借助任何现代的机械动力的情况下到达非洲大陆的坦桑尼亚最北端的奥杜威峡谷,全程超过五万公里。这段旅程由活跃在日本电视纪录片领域的纪录片导演山田和也和其团队进行跟踪拍摄。

《蒙古草原,天气晴》就是关野在这段旅程当中,他途经蒙古国偶遇到了一位叫作普杰的六岁小女孩的故事。

拍摄从1999年开始,最后一次取材的时间为2004年。在这5年的时间里,关野多次往返蒙古国的首都乌兰巴托附近的一处草原上,普杰和她的家人便在此处以放牧为生。与此同时关野也和普杰及她的家人建立起来了非凡的关系。

慢下来

我在网上搜索到关野就此段行程的谈话视频。他回忆称,二十年前世界还不是现在的这个世界,二十年前的那次探险旅行放在现在的世界也绝对不可能完成。

因为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全球政治格局的巨变更是让这段需要横跨美、亚、欧、非大陆的旅程显得不可思议。

关野在访谈视频里又谈到,他认为以游牧为生的蒙古族,显然需要足够的体力去与周围的自然环境竞争才能很好的生存下来,所以蒙古族肯定是父系社会文化浓重的一个民族。

但当关野来到普杰的蒙古包里,发现仅有的两个男性,竟是长年卧病的祖父和才两岁大的表弟(巴萨)。后得知普杰的父亲听说外出打工后就杳无音信,普杰的母亲在一个月前外出寻找被盗的三十九头马,至今未归。

于是照顾牛羊群的担子,就落在了年近七十岁的祖母和普杰这两位女性身上。父系社会的蒙古民族的说法自有其合理性,但是普杰和她的家人太特殊了,这样的初次见面完全打破了关野对于蒙古民族的认知。

为什么要聊这样的背景内容。在常规的电视纪录片制作方式里,这里的内容完全可以借由“照顾这个家族的重担,由已经年近七十的祖母和仅有七岁的普杰两位女性来承担”的旁白去加以说明。

但是这部大家觉得“朴素、真诚、结局让人唏嘘”的片子并没有使用情绪性的旁白,甚至连屏幕上出现的一些文字解释也都是很中性的场景陈述,片子里取而代之这些做法的是用了一个又一个尽量不去修剪的长时间镜头必要的信息的取舍也只是通过景别变化来做交代。

这些犹如天上一团一团云层的叠压式的镜头语言就是这部片子的基础节奏。

慢下来,为什么不慢下来?作为观众的我们要接受这种慢下来,慢下来了,才可以看得更多更深。

大侠

普杰两岁的表弟(巴萨),在片子里的存在感很强。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镜头前的巴萨几乎无时不刻都拿着各种工具或者道具。关野在他的访谈视频里也回忆说:

“巴萨也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小男孩,他的手里没办法离开东西,这样的巴萨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一个工作狂吧?想到这些就让人对巴萨的未来充满期待呀。”

片子里也有一个有趣的画面可以印证关野的看法:蒙古包里,祖母在修理收音机,巴萨在旁边也拿着螺丝刀有模有样的模仿。

这个镜头之后巴萨独自一人在修理已经松掉的斧头柄,这里也是全景、中景、近景在非常耐心地交代着巴萨专注于眼前工作。

紧接着这个镜头,又是一个有意思的画面:普杰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奶豆腐,“未来的工作狂”——巴萨自然也就挑了盘里最大的一块奶豆腐往自己的嘴巴里塞,逗得大家哭笑不得。

两岁的巴萨在片子里的每次出场,都很让人印象深刻。

关野短暂回日本后,当他再次回到草原,他看到草原上转悠的普杰问:巴萨人呢?随后镜头变焦到站在遥远山坡上的巴萨的身影,那时候的巴萨俨然就是草原里的一位大侠!

想田和弘在他的一次访谈当中,就关于拍摄纪录片时的采访动作,他的理解是:我不会称之为采访,而是对话。我不是一个猎人,不是通过发问,从拍摄对象那里得到任何情感。因为我不是挖掘任何资讯,(而)更是(通过)对话本身(与拍摄对象互动)。

想田和弘强调“我不是一个猎人”,仔细想想他自有他的深意。纪录片其实无法呈现出所谓的“真实”,这是纪录片创作者的一个大前提。

想田和弘的意思是,将拍摄者和被拍摄者之间的关系呈现出来是纪录片的首要任务,所以这之中拍摄者和被摄者能互动出来什么样的关系就尤为重要。而他认为必须是对话,才可以互动出他认同的关系,而不是互为猎人和猎物的采访关系。


哪边是对、哪边是错,不在我的讨论范围。

《蒙古草原,天气晴》就在想田和弘的范畴内,去呈现这种互相建立起来的关系。我把这关系称之为纪录片关系(这个待会儿会说)。

回到标题“表情”上,片子里正是坚定着一直呈现出“对话”的一种拍摄关系的方式,才让整部片子里的人物的脸显得那么“真实”、生动。

我再次打开这部电影,仔细地翻看每个关于脸的特写,每张脸都是脸,这些脸也让表情成为了表情本身。

离别、相见

片子结尾处,关野和普杰一家告别。关野上车,这个时候的镜头是从车上往外看的视角——是关野的视角,也是我们观看者的视角。

这个镜头是个及其特别的镜头,所以我要单独拿出来讲。

关野坐在车里的近景,然后切到这个镜头。镜头里前景是普杰和祖母一家子,大家在向渐渐远离的关野的车招手,身后是他们的蒙古包。

此时镜头运动也是常规的随着汽车的运动在向后缓缓移动,普杰一家子和他们身后的蒙古包也随之在画面里比例变小。十秒钟左右,这个时候的摄影师竟然惊奇地试图往长焦段推变焦环,这个操作就无意间让这个镜头变成了一个“滑动变焦”的镜头。

此时画面的视觉效果是:普杰一家的景别没变,他们身后的蒙古包随着这个滑动变焦的操作在画面远景处比例变大。

摄影师此处应该把焦段拉到极限了,普杰一家子和身后的蒙古包的比例关系才稳定下来,关野坐的车还在继续开,普杰一家和他们的蒙古包也在辽阔的草原里渐渐变小、远去。

我反复看了这个镜头,有点拿捏不准摄影师在那个当下是什么样的目的促使他去操作变焦环的。但是我更倾向于这是摄影师完全沉浸在那个场景里,由着他的情绪下意识的去往前推变焦环。

这个时候摄影师的情绪不就是这部电影前的我们(观众)的情绪吗——再见,但是我们不舍…

纪录片关系

我一直认为,纪录片呈现出来的关系不仅仅止于纪录片拍摄进行时,片子完成之后如果这个关系可以继续持续下去,我把这样的关系归纳进了“纪录片关系”里。

我在看关野的访谈视频,他还说了一个相当有意思的回忆。他说,后来祖母也没有找到被盗的马,甚至那之后所剩的羊群也被偷走了。

祖母拜托关野道:巴萨的父亲想去日本打工,希望关野可以帮忙。关野听到这些遭遇,很认真地和祖母沟通后,他发现祖母一家其实还是想一心留在草原放牧。

那之后关野回到日本,他发动建立了一个“普杰基金”,随后他将《蒙古草原,天气晴》上映获得的收益注入了这个基金里,以此来支持祖母和他的家人重新购买牧群继续在草原放牧。

日本有位独立纪录片领域的老前辈,叫山崎阳一。他在评价纪录片导演小林茂的时候说:“小林的电影,最终讲得还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呀…”。

其实这句话也可以适用到《蒙古草原,天气晴》里,并且因为缘分他们还让我们知道了还有这么美好的“纪录片关系”的存在。

片子看完,我想了好久好久这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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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 post island
编辑 | 萱
图片 | 网络
视频  |  《蒙古草原,天气晴》
音乐 | 那些花儿2022版 - 周昭妍(MiuM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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