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亲被宣布癌症晚期以后。。。

今天卫斯理要讲的是一个好朋友A的一个比较平常的故事，文章细节比较多，是A发给我的，我帮忙整理了一下。

所以，特别说明，今天的故事是原创，全部真实，不是转载。我的朋友也有看今天的文章。

文章有点长，略微沉重，请大家调整好情绪后再慢慢阅读。。。

A的母亲很疼A，A也爱自己的母亲。

A跟很多人一样， 大学毕业，结婚生子，生活平静，母亲过来帮忙A照顾孙子照顾了两年，一切都很融洽。

对于A的母亲来说，儿子终于可以挣钱了，孙子也有了，该到了人生享受的时候。

这些年，母亲一直患有糖尿病，胃常年有不舒服（5年以上），还有高血压等其他的小毛病。

A带母亲去做过全身检查，但是没有检查出什么。给母亲预约了胃镜检查，但是母亲听说胃镜会很痛苦，在帝都也报销不了，说不如回家检查，所以把预约也给取消了。

A带母亲去中医院开了几副胃药，母亲也有吃。

孙子上幼儿园以后，母亲就回老家了，A和自己的妻子两个人带孩子，也都还顺利。

结果母亲回去以后不到三个月，A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母亲在当地医院做日常检查的时候，其实就是检查糖尿病，顺便做个全身检查，发现有问题。

照了一下胃镜，发现已经是胃癌晚期。所以家里决定来北京做复查。

然后A马上挂了协和的专家门诊，专家说要重新拍片子。大医院流程长，于是预约了两周后的胃镜和核磁。拿到胃镜检查结果后，专家就马上开了住院通知。

协和这种地方，能开出住院通知来，还是挺不容易的。当时，A也是鼓励母亲，协和肯收，肯定是治疗有把握。所以母亲很开心。

住了两周以后，专家会诊，给出的结论是，母亲的状态还不错，跟正常人差不多，就建议先做化疗，把囊肿缩小，然后再一次手术割掉。如果直接手术割的话，因为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脾了，割不干净，就肯定还会复发，那还是不行。

所谓化疗，其实是要自己吃3个月的药，定期一个月复查一次。所以还是要办出院手续。

结果第一个月的化疗药吃到第三周的时候，母亲一天早上醒过来，就口有白沫，吐词不清，舌头软了。

好在走路还可以，赶紧一起去协和挂急诊，急诊大夫判断是脑梗。同时发现有非常严重的贫血，需要立即输血。所以A和母亲在医院急诊连续输血了几天，每天输两袋血，就在急诊处。

在急诊肯定不是办法，A赶紧去找了之前的主治大夫。

大夫说，现在有脑梗的症状，必须把脑梗的问题解决了，才能接着治疗胃。脑梗需要活血，但是手术需要凝血，这两者是冲突的。病人还有严重的贫血，有可能是胃部出血导致的，同时还有糖尿病，所以之前的主治大夫没法开住院。建议先去看脑血管。

然后挂了脑血管科，结果大夫说，病人需要先解决贫血的问题，建议只能保守治疗，回去养好了再来，而且他们这边开不了住院。

后来A又去找肿瘤科，就是专门治疗癌症的科室，那边也是不收。

简单来说，大医院的床位都是很紧张的，如果要让你住进去，一定是要能做手术的。像A的母亲这种，当时情况很差，必须要先自己慢慢养好了，然后才能治疗。医院是不会把床位浪费在这样的病患的。

至于医院有没有考虑必须有治好的希望，那就不知道了。

在北京的那几天，A作为一个大男人，从来不哭的人。找了很多朋友帮忙，甚至故意在医生面前哭，博取同情分，希望能获得住院治疗的可能，都没有办法。

而A的母亲那些日子是面如死灰，一直哀叹：我的命运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

在化疗之前，母亲还是跟正常人差不多的。A和A的父亲也是告诉她，一定能治好的。

A带母亲又去了几个别的医院，反馈也是一样，建议找个地方先养好了，这边没有床位。

之前A的父亲有陪着A的母亲过来做检查，听说没什么问题后，就先回家处理工作的事情，准备一个月后复查的时候回来的。结果一个月没到就出这个事情。

A的父亲就决定跟A一起，带着母亲回老家的医院养病。

老家的医院比较简单，挂了号就能住院，那边有条件慢慢养。找了主治大夫，看了病人的情况之后，也是建议保守治疗，先挂水，把脑梗的问题治好，贫血的问题治好，然后再讨论手术的事情。

开头已经说了，A的母亲其实已经是胃癌晚期了。A从北京离开的时候，专门拿着胃镜和核磁共振的片子去找大夫，大夫说，一般可能也就3-6个月。

说实话，其实如果不做化疗，可能还能过的更久一些，就是这个化疗突发不适，相当于加速了病情的发展，这是无法预料的。

然后A的父亲就陪A的母亲在医院里住院，住了一个半月的时候，A的母亲的情况再次恶化，还出现了坏血症的情况，全身浮肿。

然后，这个时候，医院建议用了一些药，情况稍微缓解了一下。

这个时候，A的父亲就跟A的母亲说，医院检查了她的血液，已经没有癌细胞了，A的母亲癌症已经好了。

A的母亲就相信了，然后很快，A的母亲就可以出院了。

A春节回去看母亲的时候，母亲已经能正常吃饭，走路，一切正常，只是要继续控制她的血糖，脸色已经有了血色。

过了三个月，母亲不信，说查个血能查出来没有癌症么？

担心是父亲骗她，所以就又去医院查了一次。这次还是照胃镜。

照胃镜的护士一看就说，你去叫你家里人来看。父亲过去，跟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然后护士跟大夫跟母亲说，你没病，都挺好的，就是有点溃疡。

A的母亲就信了。

A的母亲问A他是不是真的好了，A当然也说是的。

这样的日子你猜又过了多久，整整一年。

之前北京的大夫说的3-6个月，而这已经一年半了。

一年半之内，母亲偶有呕吐，A就找医院的同学，开了好几次药，保护胃的，给母亲吃，说是治疗胃溃疡的，都对付过去了，母亲都能正常生活。

其实身边所有的人都知道母亲的癌症没有治疗好，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直到一年半以后，母亲吐得更频繁了，非要去城里的大医院住院检查。

城里的大医院不比小医院，医生不会随便乱说话的，去了就肯定露馅了。所以父亲不肯去，母亲就不高兴，跟父亲吵。然后父亲最后不得已告诉她，她的癌症还没好。

然后母亲就跟A确认，你也一直在骗我么？

 A没办法，是的，我们都知道，这是为了你好，以前都没告诉你，你本来最多只有3-6个月，你其实已经多过了1年多了。

母亲也心安了。

但是知道自己癌症还没好之后，心情抑郁。但是她选择了信仰某个宗教（请不要问我是哪个，其实就是全世界几大宗教之一）。

不知道跟宗教有没有关系，她真的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疼痛，只是肚子越来越大。A回来看她，她真的也不疼，睡得着，只是吃不太下东西了。

家里有个长辈的亲戚知道以后，要求立刻去住院治疗，去医院不到一个月，一直插着各种针管，一直在输液，做手术。

A之前在网上其实查过很多东西，最好不要做鼻饲，病人会很痛苦。

但是家里的长辈亲戚们都坚持要做鼻饲，管子要插到胃里，结果进了一次手术室没插好，第二次再插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

也就是说，没去医院还好，去了医院之后，各种治疗之后，很快就不行了。

今天我讲这个故事，其实是有感于前一段时间《流感下的北京中年》一文，一直想写的一点东西。

第一，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虽然医疗条件好，但是对于普通的老百信来说，看病并不一定容易或者方便。

第二，对于晚期病人的治疗，是不是有必要非要去医院折腾一遍。换一句话说，如果病人并不痛苦，是否有必要顺了某些亲戚的意思，不能在家里等死，必须要把癌症当成能治好来治，而不是以减轻痛苦为目的。

第三，北京中年一文中，患者住ICU，每天花很多很多钱，但是治好的概率并不大。很多时候，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放弃治疗，对于你来说，如果只是普通家庭，是否有必要再赔上一个家庭的经济基础。

第四，很多晚期靠插管来维持生命的病人，每一秒都在痛苦，维持这样的生命，又有什么意义？

第五，每一个家庭里，都有一些自认为位置比较高的亲戚，如果又说一些难听的话，比如难道非要等死么，难道癌症就非要不治疗了么？ 晚期的病人，有两个选择，一是平静的死去，打一些麻醉，减轻一些痛苦，二就是送去医院折腾。你会怎么选择？

第六，这个问题会更难一点，对于老一辈，生命已经过去很多了，没有太多遗憾了，有的人会选择放弃。但是对于年轻的孩子，父母往往更加不惜一切，要把握住任何一丝希望。这里面的伦理，似乎就更复杂了。

第七，有些癌症，到底是治疗好，还是不治疗好？文中A的父亲的这种做法，你怎么看？是不是很明智。

第八，卫斯理想跟大家说的，健康是你自己的，有多少钱都换不来，没有了健康，任何人都帮不了你，想帮你都不行。

实在抱歉，今天聊了这么沉重的一个话题。如果本文有给你带来任何的不适，卫斯理表示抱歉。

如果你经历过这些，你自然懂。

如果你没经历过这些，希望这个话题，对你有一些启发和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