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八戒的委屈

猪刚鬣是天蓬元帅降世临凡，自从跟菩萨达成一致之后，猪刚鬣还真就虔诚的断了五荤三厌。那么什么叫五荤三厌？跟大家平时理解的荤不大一样。五荤指的是：大蒜、小蒜、兴渠、慈葱、茗葱。没错，五荤都是植物。看不懂这几种植物没关系，因为看不懂的中国内地也不产。所以如果中国僧侣断五荤，一般是指葱、姜、蒜、韭菜、蒜苔。总之这种刺激性的都算。三厌是道家说法，指的是大雁、乌龟、狗。问题来了，羊肉能不能吃呢？只能说最初印度的僧侣是不戒肉的。传到中国以后，佛教跟儒家互相融合，佛教吸取了儒家“仁”的思想，于是从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的角度不吃肉。佛教各宗派中，也只有律宗戒律最多最严苛。当年的鉴真大师就是律宗高僧，东渡日本之后开始整顿日本和尚喝酒、吃肉、包小三、放高利贷等腐败行为。

话题扯得有点远，总之让一个吃人度日的猪刚鬣断了五荤三厌，足见他诚意满满。但是，取经人啥时候来？没谱啊。老在山洞里呆着饿啊，又不能打猎。所以猪刚鬣决定走向民间，开始正常人类的生活。下面就引出来猪刚鬣下嫁高老庄的故事。

这段故事可以说是大家既熟悉又陌生的桥段。说熟悉呢，是因为大家都看过这个电视剧。说陌生是因为大家往往忽略在原著中，猪刚鬣才是这段故事的受害者，差点让过河拆桥的高太公欺负死。

在原著里，故事是这样的：乌斯藏国的高太公是高老庄的普通农民。当然了，他没钱的时候也不是什么高太公，顶多是老高。老高有仨闺女，对于农民来说就意味着劳动力严重不足。

老高家里的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嫁给了同村的乡亲们，这样更加剧了他家劳动力短缺的问题。因此老高萌生了一个想法，招一个上门女婿。目的是啥呢？原文里写的清清楚楚：“撑门抵户，做活当差。”看了吧，老高心眼黑着呢。招女婿并没有把女儿的幸福放在第一位，他想要的只是一个免费的苦力。他们家过得就不怎么样，谁能给他家当上门女婿啊。这时候，同样饿着肚子孤苦无依的猪刚鬣和老高一拍即合，当了高家的上门女婿。

跟电视一点也不一样。猪刚鬣在结婚前就暴露了长嘴大耳的本相。但是老高并没有退婚，为啥呢？因为猪刚鬣有本事，原文中这么写的：“耕田耙地，不用牛具；收割田禾，不用刀杖。”、“扫地通沟，搬砖运瓦，筑土打墙，耕田耙地，种麦插秧，创家立业。”这样一来，猪刚鬣一个人顶好几个人干活，而且效率极高。没用多长时间，老高就变成了高太公。举个佐证来说明一下猪刚鬣的经济价值，高翠兰自从嫁给猪刚鬣之后，生活那是乐无边，“身上穿的锦，戴的金，四时有花果享用，八节有蔬菜烹煎。（原文）”别说在乌斯藏国的小村庄了，就算是在大唐的城市里，也算是小康之家了。那么说猪刚鬣为啥和高太公翻脸了呢？

关键是高太公有钱之后不再需要猪刚鬣了，他觉得猪刚鬣吃的太多，要这样的女婿不划算。也就是说在高太公的价值观里，猪刚鬣给他干活行，吃得多了就不行。高太公从来没拿这个女婿当自己人看，完全是当机器长工看待。同理可证，高翠兰这个闺女在他眼里也仅有经济价值，没有亲情。猪刚鬣被老高欺负的没辙了，就带着高翠兰和高太公分家单过。本来是家庭矛盾，但是高太公心肠歹毒，非要置猪刚鬣于死地，到处请法师来斗猪刚鬣。这才逼得猪刚鬣夜里回家，天明就会福陵山云栈洞。其实猪刚鬣至于那么委屈吗？要不是猪刚鬣拿他当老丈人，早就像咬死自己亲娘和兄弟那样弄死高太公了。所以说是高太公这个人渣一直在欺负老实巴交的猪刚鬣。

说了这么多，仿佛还没提猪刚鬣跟高翠兰的关系怎么样。怎么说呢，这俩人做了三年夫妻，之间肯定没有爱情，各取所需罢了。但是来人绝对没有仇，在某些特定的时刻，高翠兰还是很喜欢猪刚鬣的，比如在床上。前文也说过，猪刚鬣是个性能力超强的人物，精通熬战之法。端的是一夜一次，但是一次就一夜。所以说高翠兰并不排斥猪刚鬣，真要像电视剧演的自己是被迫的，自杀就行了。猪刚鬣不至于夜夜强暴她，因为她是自愿的。所以原文中描写猪刚鬣晚上见到高翠兰第一件事就是去接吻。没感情可以强奸，断不会接吻。而且当孙悟空变化的高翠兰推开猪刚鬣的时候，猪刚鬣的反应时一脸茫然的问高翠兰是不是嫌他来的晚了而生气。可见高翠兰对猪刚鬣不仅是顺从，而且是迎合。不能再往下写了，再写就得打马赛克了，大家自由脑补吧。

书归正传，说的是继续西行的唐僧师徒到了这乌斯藏国的高老庄。这一路走来，唐僧不待见孙悟空，孙悟空不喜欢唐僧。指望这爷儿俩在路上聊天，几乎是不可能的，没什么话题好聊。唐僧一张嘴悟空就觉得他有病，悟空一张嘴说话唐僧就觉得他吹牛逼。天上还跟着舆论监督员，所以唐僧和孙悟空这一路走来是很难受的。只不过唐僧自幼修禅，有定力。孙悟空闲不住，差点憋疯。也正是这样，闲着没事，没事找事的孙悟空才和满世界雇凶杀女婿的高太公产生了交集。

孙悟空和高太公也是各取所需，唐僧顺便能有个地方住，于是孙悟空决定替高太公出头，找到猪刚鬣逼他写封休书。但是高太公不同意，他说：“但得拿住他，要甚么文书？就烦与我除了根罢。（原文）”看了吧，说白了高太公就是想雇凶杀人，救女儿就是个幌子。这才引出来孙悟空戏耍猪刚鬣，孙行者大战猪八戒。

孙悟空与猪刚鬣打了一夜，最后猪刚鬣不敌，闭门不出。但是孙悟空摸清了猪刚鬣的底细，也觉得老高做事不地道。因此回到高老庄，对老高说这猪刚鬣不是妖精，乃是天蓬元帅下凡。而且他吃的多也不白吃，生产力也很惊人。为人还老实本分，干啥非得斩尽杀绝呢？老高也不好说啥，就说名声不好听。当初结婚的时候猪刚鬣就这幅尊荣，也没见他嫌名声不好听。其实还是老高有钱了，看不上猪刚鬣了。从经济学的角度讲，如今的老高有钱了，完全可以多雇几个长工干活，吃的还没有猪刚鬣多。所以猪刚鬣的经济价值不存在了，不是当初老高穷困潦倒需要免费劳动力的时候了，这就是典型的过河拆桥。不过此时的唐僧吃人嘴短，非让孙悟空去捉拿猪刚鬣。孙悟空犯不着为猪刚鬣得罪唐僧，于是再度拿着钢管出马。

这一回孙悟空客串了一把拆迁队，上来就把猪刚鬣家里的大门给砸了。猪刚鬣大怒，要问孙悟空私闯民宅之罪。如果上上一场孙悟空大战猪刚鬣是武斗，这一次就是文斗。几乎没动手，俩人开始了动嘴。

比如说猪刚鬣介绍自己万中无一的九齿钉耙，这钉耙的全名是上宝沁金钯，为太上老君亲自动手，五方揭谛和六丁六甲帮忙打下手精制而成的武器。老君出品必出精品，此钉耙跟金箍棒一样，也可以随意变化大小。猪刚鬣平时都是把耙子变小揣在腰上。猪刚鬣其实并不怕孙悟空，因为他知道这个钉耙的实力，干死猴子分分钟的事，只要猴子站那不动让自己打一耙。但是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猴子的脑袋居然扛住了他的钉耙。按说这不科学，孙悟空此时揭晓了答案，本来是扛不住的，但是太上老君把他放在八卦炉锻炼了四十九天，完全达到了“火眼金睛，铜头铁臂。（原文）”的境界。言下之意就是说太上老君对他的好，自己也是有后台的人。

猪刚鬣没辙了，俩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悟空取经的事。猪刚鬣这才知道孙悟空是取经人的徒弟，于是当场投诚，自愿毁了云栈洞，跟随唐僧去取经。唐僧给猪刚鬣改名为猪八戒，成为了唐僧的二徒弟。

唐僧收了俩徒弟，而且唐僧讨厌孙悟空，很明显，唐僧要考察一下猪八戒。如果事实证明猪八戒是个可用之才。那么唐僧嘴里的那位：“丑自丑，甚是有用。”的孙悟空就剩下丑了。对于孙悟空来说，他对猪八戒的到来非常欢迎。因为猪八戒打不过他，所以孙悟空可以指挥猪八戒做事，比如挑担子。事实上在原著中挑担子最多的不是沙僧，一直都是猪八戒挑担子。日后猪八戒当了净坛使者也是因为挑担子有功。对于猪八戒来说，加入取经队伍相当于外出镀金。所以猪八戒临走还对家里亲戚说，取完经再来和高翠兰过日子。在猪八戒眼里，自己不被老丈人待见主要还是人不人妖不妖的社会地位造就的，因此他认为混个高级别的体制应该可以荣归故里了。

前面我说了，其实孙悟空和猪八戒产生交集是个偶然。恰好是闲的胃疼的孙悟空遇上了去寻找法师的高才。如果他俩不碰面，唐僧师徒是不是就要和猪八戒失之交臂了？不会的，答案就在下一节里面那个神秘莫测的乌巢禅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