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凤舞九天
上几节咱聊了牛魔王的故事，老牛归降了佛家，成功的进入了政协，西牛贺洲最大的黑势力团伙烟消云散，婀娜多姿的玉面狐被猪八戒一耙子打死，命运多舛的铁扇公主只好关门修炼，最终也加入了政协。老牛这股势力原地蒸发之后，可苦了乱石山碧波潭的万圣龙王一家。这个家族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当年孙悟空上天当齐天大圣后，平天大圣牛魔王的心情。
失去了牛魔王这个外援到还好说，关键是当年牛魔王在的时候这一家子嚣张到去偷王母娘娘的灵芝草和祭赛国的佛宝舍利，如今老牛进入了政协，窃取国家资源罪只能万圣家族承担了。万圣龙王怕啊，尤其是牛魔王跟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警惕孙悟空捣乱。再加上老牛最终的结局，让万圣家族坚信孙悟空就是西牛贺洲的黑道终结者。
这时候问题就来了，万圣家族该怎么去善后？悄悄把东西还回去？不能够啊，舍利子还好办，灵芝草还回去跟偷出来的难度是一样一样一样的。幸好啊，这万圣龙王的女婿九头虫神通广大，所以万圣龙王选择了保守治疗，天天派俩鱼精去祭赛国金光寺放哨，小心提防那孙悟空。
龙这个种族，实力最大是四海龙王。再往后数，算得上是为天庭捐躯的泾河龙王家族。万圣龙王在个小水潭子里，跟大江大河的龙王没法比。但是他敢惹那么大篓子，一方面是当年牛魔王给他的勇气，另一方面就是这个女婿九头虫给他的底气。
那么说这个九头虫到底是什么来头呢？关于这个九头虫呢，首先我们要确定一点，他不是水族。那么九头虫是条虫子吗？当然也不是。虫放在今天就是虫子，当年可不是。比如老虎就叫大虫，蛇叫长虫。《西游记》中如来曾经说过，天下有五虫，乃蠃鳞毛羽昆。其实这五虫就是古代中国人对动物的一个简单分类。
蠃指的是没有毛的动物，如蚯蚓、蛔虫、娃娃鱼等；鳞指的是有鳞片的动物，如壁虎、蛇、鱼、龙；毛指的是有毛的动物，如老虎、泰迪、兔子等；羽就是鸟类，如鸽子、凤凰、鹌鹑等；昆指的是有壳的动物，如龟、鳖、玄武、螃蟹、扇贝、牡蛎等。这九头虫就是羽虫的一种，其本相周身覆盖羽毛，展翅丈二，双脚如钩，九头攒在一处，善于戾天飞翔，虽大鹏都不及九头虫善飞。那么说九头虫只有九个头吗？no no no，九头虫有十个头。九头虫现了本相之后，九个头攒在一起，那是给人看的。最厉害的是他腰里还藏着一个头，打架的时候最能出其不意的就是这个腰里的头，捉八戒的就是这个头，被二郎神细犬咬掉的也是这个头。《西游记》里关于九头虫的描写，跟中国古代九头鸟的传说基本吻合。也就是说九头虫就是传说中的九头鸟，也称九凤，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的凶鸟。说起九凤，这个名字大家可能觉得比较陌生。但是说起九头鸟，有句相关的俗话可谓是家喻户晓：“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其实这句话最初是不含贬义的，据传说明朝万历年间，朝廷九大御史一起参劾张居正，结果九大御史联手都没打败一个湖北人张居正，因此有了“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的说法。总之呢，九头鸟跟湖北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九头鸟的传说起源于湖北，九头鸟的故事就在湖北。而《西游记》中祭赛国的故事，也发生在湖北。当然了这个湖是碧波潭，祭赛国就在碧波潭的西北部。
弄明白九头虫的身世之后，下面我们来探究一下另一个问题，这个祭赛国的佛宝舍利有什么用？为什么九头虫要偷这个佛宝？连发了飙的孙悟空都不能接近的凌霄殿，万圣公主是怎么偷到的灵芝草？
一说起舍利子，这个名字非常的神秘，给人的感觉就是有着大法力的宝贝。你看那奎木狼，玩了命的修炼出一个舍利子玲珑内丹，法力高强。唐僧那件锦襕袈裟，上面也有舍利子。而祭赛国这个佛宝舍利，那是非常的诡异，诡异到包括牛魔王在内，万圣龙王和九头虫三年都没参透此物到底有什么大法力。费了那么大劲，冒天下之大不韪，却不知道此物有何用，真够万圣家族伤脑筋的。没办法，只好拿这个佛宝舍利放在水晶宫当灯用。
那么说这个舍利子到底有什么用呢？看看原文吧，还是得从原文里去寻找蛛丝马迹。话说这西域大国祭赛国，那是西域这个政治圈子里的老大，与南瞻部洲的老大唐朝遥相呼应。祭赛国北边是高昌国，东边是西梁女国，南边是月陀国，西边是本钵国。这些国家都对祭赛国年年纳贡，岁岁来朝。一不因为祭赛国能打，二不因为祭赛国有钱，三不因为祭赛国文武贤良。唯一的原因就是祭赛国的敕建护国金光寺中有这会发光的佛宝舍利。人类崇拜祭赛国的佛宝舍利理由很单纯，就是因为这玩意儿能放光，实在是太神奇了。一传十，十传百，微博疯狂的转发，媒体玩命的炒作，祭赛国就这么成了西域大国。
祭赛国有名了，惊动了百里之外的乱石山碧波潭万圣家族。九头虫施展法力，下了一夜的血雨。老百姓纳闷啊，怎么是红雨？出新款了？干脆谁也别出门，要不弄脏了衣服可不好洗。大家都在躲雨，九头虫趁机拿走了佛宝舍利。祭赛国没有了这个佛宝，也就没有了佛光祥瑞，邻国们一看祭赛国泯然众国矣，孙子才给他们进贡呢。祭赛国王很愤怒，佛宝事小，面子事大。来呀，向周边四国宣战！朝臣们一听赶紧劝谏，秦始皇那么猛，还得远交近攻，没有向东方六国同时宣战。祭赛国王同时向四国宣战也就罢了，关键是这四国在祭赛国的周围，祭赛国一旦与四邻开战，必然是四线作战，被人灭了就在所难免。
国王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不打仗的话自己一肚子气没地方出，就朝着金光寺和尚发泄。这也难免啊，金光寺是敕建寺院，属于国家单位，僧人们也算是国家公务员。领着国家工资，居然看丢了国宝，打！
这就是取经团队到达祭赛国时的基本背景。那么说唐僧知道了这一切，想管这闲事吗？答案是不想。你想吧，且不说他们急着赶路，就说这祭赛国君昏臣暗，佛宝又是在一场血雨之后丢失，那么说佛宝去哪了？没准就是老天爷看这一国庸主佞臣不爽，收走了佛宝也说不定啊。孙悟空是个爱管闲事的，但是这样的无头公案，上哪查访去？所以孙悟空最初也不打算管这事。那这些受冤屈的和尚怎么办？唐僧觉得好办，交给佛祖去管了。所以唐僧决定诚信扫塔，把这事祷告给佛祖，让他老人家来管。就是这么一扫塔，孙悟空遇上了“大王派我来巡塔”的俩鱼精，导致孙悟空瞬间破案，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才让孙悟空和九头虫产生了交集。
也就是说没有这佛宝舍利的话，孙悟空和九头虫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对于孙悟空，万圣龙王和九头虫知之甚少。万圣家族印象中知道孙悟空曾经大闹天宫，这事在妖族中反响平平，但是在神族中影响还是不小滴，所以万圣龙王对孙悟空这个名字多少是有惧怕的。另外一个印象就是牛魔王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列公若在西天路上，有不是处，切要躲避他些儿。（原文）”连牛魔王都要躲避他，这说明孙悟空多难缠。这回孙悟空找上门来了，万圣龙王的内心还是非常的惧怕，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万圣龙王虽然怕，但是九头虫不怕啊。九头虫那是凤族出身，神通广大，出道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高手，都说孙悟空厉害，那得打了才知道。所以九头虫抄起月牙铲，飞出水面就跟孙悟空打了起来。九头虫的这柄武器，就跟电视剧上沙僧的武器差不多，只不过只有月牙铲那一头，没有钺那一头。单论武功，九头虫和孙悟空打了个难解难分。当初在翠云山的时候，猪八戒和孙悟空曾经演练过一套组团作战的战法。猪八戒乱耙抢攻，孙悟空负责防守缠斗。老猪的疯猪耙还是很有威力的，当年的高手银角大王，包括后来的一流高手牛魔王都顶不住，九头虫自然也顶不住。九头虫被这哥俩打急了，一怒之下现出了九凤本相。孙悟空、猪八戒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是从来没见过这九凤。别管他是什么了，那肯定喝多了也吐，挨打也疼。因此孙悟空抡棍子就冲了上去，猪八戒也舞起钉耙，准备抢攻。九凤斜着飞过来躲过金箍棒，突然间从腰里伸出第十个头来一口咬住了猪八戒，生拉硬拽把猪八戒活捉到碧波潭里面。这一幕太突然了，纵然是孙悟空，也对九头虫产生了恐惧。原文中是这么说的：
却说孙行者见妖精擒了八戒，心中惧道：“这厮恁般利害！”
然后孙悟空就犯难了，你说打吧，孙悟空水战不行。要说回去吧，牛逼都吹出去了，怎么跟祭赛国王说呢？贼没抓住，还把八戒给折了。干脆下去看看情况再说，孙悟空去过碧波潭龙宫，所以变了个螃蟹轻车熟路的潜入龙宫，救出八戒，然后回到岸边等着。
想当初孙悟空和猪八戒不住一次的使用这个战术，让猪八戒把敌人诱上岸来，然后孙悟空一棍子将敌人打死。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一招从来都没成功过。不过这一次孙悟空终于得手了一次，虽然没打死九头虫，却一棍子秒杀了万圣龙王。
根据以往的套路，九头虫怕是再也不会出水了，孙悟空无可奈何，只能去请观音菩萨来降妖，但是我们知道孙悟空并没有去请观音菩萨，而是偶遇了二郎显圣真君。那么说这对冤家怎么走向联手了呢？下节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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