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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诗般季节来到武大

杨亮 金鹏律师事务所 2023-08-26


  20160416,高铁自广州疾驰武汉,带着一颗求学上进的心,我来到江城。列车15点43分到达,初中毕业廿载未见的同学詹春明14点30分就在车站等候——他从住所地黄石驱车赶来,一番相拥热聊,得知春明原系湖北人,对同学之谊的感动和湖北汉子的真挚,拉开了武汉之行的序幕。


  民食为天。春明及战友待我以小龙虾,本不喜食小龙虾的我,竟充当主力,不觉间独自消灭半盆,并暗忖:都是一个中华屋檐下的小龙虾,广东的和武汉的,差距咋那么大咧?带着旅途的疲惫和对友情的回味进入梦乡。

  20160417,武汉大学报到,参加“2016广东青年律师高级研修班”。这是我第三次报名却第一次参加粤青年律师研修班。2014,报名参加了广州市律协的面试,彼时群英荟萃,未能入选,遂与清华大学研修班遗憾擦肩……2015,再度报名,但在面试前夜,发烧生病,又与复旦大学研修班失之交臂……2016,报名参加武汉大学研修班,志在必上,因为事不过三,因为喜欢学习,因为喜欢校园。此番认真准备了广州市律协的面试,终于如愿,成为赴汉学习的八名广州律师之一。思绪渐收,报到的酒店人头攒动,此时离通知报到的时间还有一小时,足见学员热情之高。安顿之后,参加破冰活动,诙谐的教练让陌生的学员迅速融为一体,欢声笑语中结束了又一天的行程。夜聚“江南小观园”,把盏陈年“白云边”,换盏,微醺,开怀。

  20160418,开班典礼,武汉大学法学院党委书记孙德元为我们介绍了武大历史及法学院现状。广东省律协副会长、金鹏律所主任王波律师致辞感谢武大,寄语学子“好好学习,勇于担当,推动法治进步。当做到:政治靠得住,业务过得硬,操守信得过。”并叮嘱学员“注意安全,遵守纪律。回到各地,分享学习心得,共同振兴广东律师业。”王波律师致辞有微有著,温暖人心。广东省律协青工委主任、本次研修班班主任曹建宇律师提出“应当感恩。学海无涯,越学越觉无知。”曹建宇主任号召学员学习武大校训“自强、弘毅、求是、拓新”,并指出我们肩负求实使命,当把律师之路走好。法学院副院长杜建伟总结发言,强调学员安全注意事项,预祝大家学习愉快。各位领导真切的关怀点燃了每位学员学习的热忱。  



  课程展开,第一课是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叶永刚教授带来的《全球新形势下中国金融风险与经济发展战略选择》,叶教授讲述了自己如何用正确的经济和金融学理论,在上级没有一分钱拨款的情况下,帮湖北省二十多个贫困县实现GDP两位数增长的壮举,并且打算推广。叶教授的讲解让不谙金融的我大开眼界。


  武汉大学国学院秦平副教授为学员讲解《国学与管理智慧》,秦副教授从日本耻感文化、西方罪感文化、中国“孝”感文化的分析比较入手,引领我们一窥中国智慧的基本精神境界“忧乐圆融”,老师告诉我们,要在“平凡中感受伟大,平凡中感受神圣。”


  老师的话让我想起了“寸草花木皆佛祖”的曾经感悟,你能说,平凡的小草就比参天的大树作用更大吗?无二无别,当作如是观。同学们上完这一课,感受最深的是老师教授的“忠恕”二字,并相互开玩笑,宽“恕”对方的无心之失。课程结束,老师的教诲犹在耳边“做事能不能忠于自己的本心,答应了别人,就要全力以赴地做到。”


  课程第二天,武汉大学国际法研究所国家智库首席专家、被WTO争端解决机构批准为中国首批三位专家组指示名单成员之一的曾令良教授为我们带来《“一带一路”发展战略解读》。曾教授曾参与修改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相关法律文本。通过曾教授的讲解,我们知道了”一带一路”的战略意义是“国家可持续发展的新理念、新模式、新战略”及“全球治理的新理念、新模式、新战略”。我们明白了“一带一路”的模式是开放的,是包容的,跟传统的区域经济一体化是不同的——区域经济一体化只涉及本区域的国家。“一带一路”更加开放、包容、开明。曾教授指出:基础设施建设是“一带一路”的一个重点,也是我国近年经济快速发展的一个经验。对“一带一路”知之甚少的我,知道了“贸易方面的首要目标是通过改善贸易与投资设施和取消贸易与投资壁垒。”,学习到“‘一带一路’民心方面的目标是沿线国家人民之间的友好关系和伙伴合作。”给我印象深刻的一点是,教授提到:中国提出了“命运共同体”概念,2013年以来,习主席已在国内外70多个不同场合持续阐释和强调构建命运共同体。在国内,连续两年的中央外交工作会议上均有所述及。我想,这也是中国古老文化智慧在现代国家治理和国际外交中的成功运用吧。课程很快结束,向教授学到的一句话一直萦绕脑际“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开课第二日下午,武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罗重一教授讲授《团队建设和提高执行力的若干思考》。罗教授告诉我们,应当“端正自己在团队中的位置,如果你不能替代,你就不能升迁。”“工资不是和你的劳动辛苦度成正比,而是和劳动的不可替代性成正比。”“在团队内最讨厌的不是野心,而是过度用力表现那些自己根本就没有的豁达与开朗。”发人深省。罗重一教授诙谐幽默,批判了社会上存在的种种看似言之凿凿,其实荒唐可笑的标语口号,让我们一起反思了标语乱象。在轻松愉快中学习知识,时间便过得飞快……


  20160420,这是课程最为繁多的一天。上午、下午及晚上均有课程安排。上午,武汉大学文学院陈顺智教授为我们带来《人文修养与诗词鉴赏》。陈教授从机械的冰冷和人格的去向开篇,引人入胜。又从汉语中最早出现人文一词的《易经·贲卦》讲起——“刚柔交错,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查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令学员眼界大开。通过学习,我知道了精神世界三支柱为科学、艺术、人文。其中,科学追求真,艺术追求美,人文追求善。陈教授说:“何为人文?简言之,即重视人的文化。人文情怀是尊重‘人’,承认‘人’,以人与人之间相互尊重、容忍为基础的情怀。人文修养的内涵之一就是把对人的关怀作为终极关怀。”


  我的思考是:目下的基础教育是不是或多或少地忽视了人文因素?如果能从基础教育开始做好,经过几代人的替代传承,我们的社会会不会演变得更好一些、进步得更快一些?


  陈教授的课程,让本已对尊重他人有一定思考的我,对相关理论了解得更为系统、更为透彻,如果用一句话总结,就是陈教授所言“人本质上是孤独的,是个孤独的生命体。不能理解时,就去尊重吧。”


  我记忆尤深的一点是,学习到“人文学科的特点之一是:学术成果的检验方式是多种理论并存、竞争与相互批判。”学到这里,我想到了《道德经》所言“凡事莫不有对。”万事万物,都有对立面,因为世界本为阴阳和合而成,世界之本源如此。你的对立面存在,才有你的存在。进而想到《狼图腾》,当草原狼群被人为消灭殆尽的时候,植食动物横行,青草遭殃……彼此相存是最为基本的一个道理,然而有些单位,有些团队,会对观点不同的人另眼相待,其实,明白了这个道理,就会懂得大家都是对立而统一的整体,没有了黑,哪有白的概念?没有了低谷,何来高山之说?也正如这个季节——不必嗟叹武大樱花已然开过——没有花落,哪有花开?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如是。


  通过学习,我知道了,修养不只是一个方面,而是一个立体的概念,修养包括了性格、品质、情绪、心理、服饰之修养。在境界的提升方面,我记忆深刻的一句话是“在人文修养的提升上,就是从情欲与物欲上升到人欲(文化与意识欲)的过程。”我会谨记陈教授创立的观点“修身不如养性,养性不如休心。”也会以陈教授的教诲作为做事的指南针——“做事,应当依据本心去做,不是从功利心出发去做。”


  这与我近来思考的“利他、无我”的观点契合,人生太过短暂,怎样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人生?是黄金满室?是佳人满屋?我想,都不是。如前述,我们可能是小草,我们可能是鲜花,做小草,就让那片草地绿得令人沉醉;做鲜花,就让那片花丛美得令人回味。


  陈教授的课程分为人文修养与诗词鉴赏两个部分。讲完了略微严肃的人文话题,我们开始在诗词的海洋中遨游。这种感觉特别“天人合一”,因为,学习的此时此刻就是如诗词般的季节。陈教授以海德格尔《人,诗意地栖居》中的一句话开篇——充满劳绩,但仍诗意地栖居在这片大地。老师说,目前,人都是为了经济发展而存在的,背离了人存在的基础。


  学生深以为然:目下社会,人人喊累,是社会让我们如此疲惫,还是我们自己让生活太累?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为了赚钱而生活,还是为了生活而生活?匆忙赶着去签订一份合同,真的比驻足欣赏路边的一丛小花更有人生的意义吗?哪个能带给我们生命更多的色彩?我们的生命需要怎样的色彩?我们的生命需要怎样的绽放?


  无声胜有声,陶渊明说得再好不过——“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带着震撼与思考,从诗境回到凡尘,进入了4月20日下午的课程。武汉大学法学院何荣功教授为我们讲解《刑法修正案(九)》的法治解读》。课程伊始,老师便提出一个问题“死刑与治国的关系及四种状态:不杀人搞得好,不杀人搞不好;杀人搞得好,杀人搞不好。”让我们深思:哪种更好?何荣功教授年轻有为,思想先进,反对死刑,这让我想起了读过的一本书《杀戮的艰难》。死刑之存废,争论久矣,存好废好?我觉得很难一言蔽之。显然,“不杀人搞得好”是比较理想的一种治理状态,但是,大道苍苍,事物发展都有一个规律和过程,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去争论当下应否废除死刑,万物之规律,当存则存,当废即废。


  何教授讲授刑法,却直言“我越学刑法,越觉得刑法不重要。”这让我感受到了一位学者的坦诚和胸襟,我略微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其实,何教授的意思应当是,随着教授钻研的深入,犹如坐观光电梯一般,升得越来越高,再往下看,属于刑法的那个点便越变越小……何教授一定有着慈悲的心怀,他引用尼采的话“惩罚可以驯服人,但不会把人变好。”来与我们反思强制措施的作用到底有多大?他指出当前刑法修改趋势是“犯罪圈不断扩大。”并直言目下可能出现了刑法过度化问题。陈教授让我们领略了一位学者的真诚与坦荡,以及对社会、国家的关心,还有那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担当。


  从法学理论的深度解读《刑法修正案(九)》,令人难忘。


  晚上的课程由天同律师事务所蒋勇律师讲解。蒋勇律师的分享精神令人肃然起敬,蒋律师说学员中有许多旧识,但在大多人还是头回谋面的情况下,蒋律师就毫无保留地与大家分享了天同律所合伙人间近日的讨论甚至争执,天同律所发展的规律以及他对互联网时代律师事业发展的思考。蒋律师的课程字字珠玑,在我脑海中留下的关键词是:真诚的分享,温暖的文章,大胆的思考,纯净的人生。早晨浏览微信,看到蒋勇律师在与班级同学分享他在武大晨跑时拍摄的绝美照片——老师对我们不仅言传,而且身教。想到蒋勇律师昨天中午12点还在北京办公室,马不停蹄、舟车劳顿地为我们讲课,感动不已。

  

  明天,我们的学习就要结束了,2016武汉大学研修班的相聚是一次多么美丽的相遇,在这个如诗般的季节,我来到了武大,接受了老师们如歌般美妙的洗礼,我想,我应当开启一个崭新的、如诗般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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