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淹没在了巨大的兴奋中。那时我并不知道人生的方向在哪里,但当我看到海岸线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时,我的心中隐隐感觉人生正在渐渐拉开序幕。
短暂的睡眠过后,广播里传来探险队长例常叫早,离早餐还有一小段时间,梳洗完毕,端一杯可以在室外冷冻成冰饮的热黑咖啡来到甲板。清晨的甲板时光,船员们有条不紊的准备着一些我看不太懂的工作事宜。
太阳已经升起,照在山顶上,薄雪呈现一种雾蓝色。行驶过的海面伦勃朗号船边激起海浪,一颗颗翻滚的小浪花看得令我沉迷。在甲板固定的吸烟处点燃一支烟,享受着优美风景作伴的孤独时刻,不必去想伦勃朗号会把我带向何处。酒店经理 Bogdan 穿着标志性短袖跑上来问我:“你不吃早餐吗?”我说:“稍微再等一会吧~” Bogdan 嘀咕着:“一会?”事后想起这个事情,难免有些惭愧在船上的工作人员应该是有一个固定的工作时间的,比如早上赖床,或者花很长的时间清洁、化妆?保洁人员要等到房间没人了才开始进去打扫,这样他的其他工作时间就会后移;船上的酒店经理 Bogdan 在大家用餐时间前后都会很忙碌,如果一个人用餐晚了,他的收拾时间和后厨清洁碗筷的时间也会推迟,等等诸多。出行多为他人着想,大家更能和平共处的哈~
“这条风景优美的水道,和该地区的许多其他地貌一样,尽管丹麦岛(Denmark Island)周围风平浪静,但我们很快就体会到为什么前面的峡湾会被称为 FonFjord(翻译过来就是强风峡湾)了。迅速增加的逆风,晴朗天空上的日出,以及海浪撞击周围众多冰山的声音,都为清晨的拍摄提供了很好的契机。在高山和悬崖之间越走越深的地方,风越来越大,最后我们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来对抗迎面吹来的30到40海里的风,这减慢了我们前进的速度。晴朗的天气帮助我们中的许多人不时地从甲板上往外看,因为我们经过了由高山和险峻的悬崖背景下构成的令人印象深刻的形态各异的冰山。 直到下午当我们到达 Føhnfjord 和 Vestfjord 水域之间的区域,这里是斯科斯·比松峡湾(Scoresbysund)系统南部地区由格陵兰冰盖的入海冰川断裂下来生成大量冰山和浮冰的主要区域。
当我们越来越靠近峡湾的内部,越来越靠近罗德峡湾(Rodefjord ),就像这里经常发生的那样,强风突然减弱,我们在晴朗的天空和平静的条件下,结束了今天最后几英里的旅程。现在周围的冰山和和随处可见的大块浮冰是我们放慢前进速度的原因,为了不撞上这些冰山或者浮冰,我们在它们周围以一种迂回曲折的方式航行。”
——探险队长 Jordi 在航海日志里写道。
到这里,估计会有人问:“晕船吗?晕船怎么办?”
每当听到这个问题,脑海里就会浮现一个画面:狂风吹过海面,波涛汹涌,船随着海浪起伏,船长一声令下,船员们在最紧急的情况下奋勇重新设置帆索...这才是从感官层面真正意义上的航海(嗯~大概电影看多了)。
遥想当年透纳(Joseph Turner,1775-1851):“让水手们把我绑在桅杆上观察海浪近4个小时,而且一点也没有想过要逃跑,但假如我真对逃跑了,也一定还是会想办法将那一切画下来。” 查阅资料,发现说这个话的当时,透纳已经67岁,健康状况并不理想,如果真的在那晚被绑在桅杆上,等到将他放下来时,估计已经死了。
在斯科斯·比松峡湾(Scoresbysund)的整个行程里,我没有觉得有晕船的迹象,如果晕船了,可以像随团顾问 Jerry 所说:“觉得不舒服,可以去房间睡一会;也可以上甲板远眺,这样会好很多。”在以往潜水的经历中,发现少吃鸡蛋、辛辣,避免太饱会对海上运动友好很多,因个人体质而异吧。
踏上橡皮艇,穿过新行成的薄冰层,不知不觉,我们又一次登陆了。收拾好救生衣,从防水袋里掏出相机。海滩上躺着几具麝牛的头骨和骨头,人群的外围看见探险队长Jan地上捡起麝牛的头骨,指着上面因子弹射击留下的弹孔,说:“它们是被射杀在这里的…”。是的,这片区域是当地猎人从斯科斯·比松峡湾(Scoresbysund)入口的村庄出来打猎的地方。我们可以为环境保护作出自己的努力,但是不能阻止其他的人类为了生存抑或历来的合法习俗。作为探险组的常驻队员,在探险队长的带领下开始较长距离的徒步,和相较休闲组更困难一点的爬坡,野生蓝莓点缀在北极苔原植被和被冰冻住的小溪之间。我们脚下的冻土带上的小溪和池塘也被冻住了,显示出复杂的冰生长模式。不忍心脚踩植被前行,披着薄冰的黑色岩石欺骗着我们,踩在上面一不小心滑一个趔趄,还好有惊无险。草丛中黑色圆滑、新鲜和不新鲜的麝牛粪便随处可见,提醒着我们要当心哈,蓝莓美味,麝牛粪便就不一定了。远远看去,这时结成的海冰还只是初生冰(当海上气温下降到海水的冰点,不是大块形状,而是呈针状、薄片状、浆糊状或绵状)。冰冻的峡湾,红色的岩石和周围的冰山,无论从哪个视角看过去,都是惊人的,尤其是站在更高的角度的时候。这里我们借着峡湾为背景,探险队长为伴上演着一幕幕合照游戏,人们脸上带着开心、搞怪、与羞涩的表情。被薄冰(冰皮,是由平静的海面直接冰冻结成或者是由初生冰继续冰冻而成的海面冰层。它的厚度大概是5厘米,比较脆,容易被海面的风或海面的水流弄碎,变成长方形的薄冰块)包围的浮冰露出的气孔,透出深蓝色远远的躺在峡湾的海面上,形成一个很美的线条组合。头一次领略到极地气候变化之快,从刚开始徒步热到脱掉冲锋衣,快要只剩一件T恤的时候(其实在极地适合穿透气、排汗的户外运动内衣,不推荐纯棉T恤)转眼绕过山坡,突然间的冷,从手指尖一直到脖子。岸边刚新结成的固定冰(分为沿岸冰、搁浅冰、冰脚)躺在沙滩上,像极了拿破仑蛋糕里的千层酥。让长辈们先行上船等橡皮艇的间隙,我捡起一块,鬼使神差的朝海里扔去。好奇这个冰被扔进刚结冰的海面的反应?目前为止我还没想到一个适合的名词来解释这种无意识行为。
虽然相隔距离并不远,探险队员们以很快的速度往返于岸边和伦勃朗号,驾驶橡皮艇接我们最后一批人。
在回程中,冰的厚度已经达到尼罗冰的程度(10厘米左右,是有弹性的薄冰壳层,在浪或外力作用下易弯曲,并能产生“指状”重叠现象,表面无光泽)阻碍橡皮艇畅通前行,二副拿着一个硕大的木质榔捶敲击着前方的冰面,手动开出一条狭窄的航道,我们在二副和探险队长的辛苦努力下,安然无恙地回到船上。喝杯咖啡暖和下~
此刻,已经准备好饭菜等着我们。是啊,在这里,伦勃朗号是我们永远甜蜜而温暖的家。香槟、美酒、点心的晚餐后,探险队长 Jan 用极其专业的讲座形式解释了前两个晚上极光的科普常识,Jerry 站在一旁翻译晦涩难懂的专业名词。我们怀着 “很不情愿” 的心情迎来持续的第三个极光之夜。拍北极熊的手指冻裂,我想让自己休息下,静静的坐在那 “无意识的” 欣赏就已经很好。是的,怎么样都很好。渐渐的,休息室开始变得安静,留下几位白天拍了海量作品的摄影师们坐在电脑前,进行整理工作。我记住了个笑话:“以后老了有活干,在海量作品里找不一样~”工作人员开始在收拾休息室,值班船员偶尔过来倒一杯咖啡,帮助自己在寒冷的北极夜晚提神、保持温暖。我穿梭于休息室与甲板的走廊上,像一个想永远留在此刻的灵魂。▵ 感谢优雅的队友伙伴 Jessie 悄咪咪的为我拍照。在整个航海途中让我很困惑的是,平时常用的导航系统和地图在没有网络的情况下,集体瘫痪,唯一一个可以用的App显示位置,却没有地名。加上前一个晚上拍极光,弄丢了手机(好在,不知道哪位无名英雄帮我找到,早上醒来居然听到它神奇的在吧台响闹铃~感谢)。休息室的电脑系统显示的航海路线图,我却也谜之找不着地名,所以写这些日志的很多地名均来自 Jordi 的航海日志,再次表达感谢。
野去自然旅行的分享讲座,Jordi 的分享讲座等;BBC、国家地理记录片,各科考研究论文,我所能触及的知识;
1. 无论是在船上和登陆的岛上,尽量不要大声喧哗,会惊扰到野生动物,打断他们狩猎、进食、照顾幼仔等;
2. 极地的植被要生长很多年,才能长成我们看到的那样,所以尽量不要踩踏植物;
3. 保持友好和体面,不妨碍别人,不打扰别人休息,尽量不要做让别人觉得不舒服的事情和言论;
4. 在极地玩摄影,真的要保护好手,因为寒冷会在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手指和指甲冻开,尽管戴了保暖的手套;
5. 保持充足的睡眠,要不然白天精神不好、注意力不集中会错过很多细节。
本次旅行是参与野去自然旅行的行程,更多信息可查看官方公众号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