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展视野的偶然：《人类简史》读书笔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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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徐俊，中国政法大学法学本科，北京大学法学硕博，瑞士比较法研究所留学。研究方向为网络法、反垄断法和国际投资法。曾撰写分享经济等多篇专业研究报告。】
小编叨叨：徐博士的读书笔记内容丰富，第一部分先是他对尤瓦尔 赫拉利这本书的总体感受，第二部分是他对书中内容有感触的笔记。
第一章 智人的起源
长久以来，人们都相信人类是造物的极致，我们现在的人类，即智人，是唯一的人类物种。其实，人类不仅与其他动物一样进化而来，而且智人也并不是唯一的人类物种，此外还有尼安德特人、丹尼索瓦人等。但是人类不仅超越其他动物亲戚，走向了生物链的最顶端，而且人类物种内部，智人所到之处，当地的原生人类族群很快就灭绝。
第二章 语言的作用
作者在这一章提出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人类为何超越其他动物，走上了食物链的顶端，第二个问题，同属于人类物种，智人如何能够战胜其他人种，比如尼安德特人。作者认为答案在于人类发展出了语言能力，更深层的说法是认知革命。智人的语言可以传达三种层次的意思：第一层次是智人身边的客观事实信息，如狮子在哪里，这可以帮助智人躲避狮子；第二层次是八卦信息，即智人之间的社会关系信息，这有助于组织规模更大、更有凝聚力的小型团体，上限是150人；第三层次是虚构故事，通过虚构的概念，智人的组织和动员能力得以突破150人的限制，可以在大量陌生人之间产生协作，并且社会行为可以快速变更，在缓慢的“基因演化”之外，以更快的“文化演化”方式应对竞争。
第三章 生物学与历史学的分界线
第二章以历史学和生物学的分界线作为最后一部分，以引出第三章，人类历史最开始阶段——狩猎采集时期。作者将认知革命的发生作为历史的开端，在这之前，人和其他动物一样，完全受自己生物本能的支配，而在认知革命之后，人可以建构虚拟的各类事物，如国家、宗教、道德等，从而走入历史叙事的阶段，由此开启人类历史的开端。因此，从第三章开始，作者转向介绍认知革命之后的人类生活。
第四章 农业革命陷阱
我们从农业革命中学到最重要的知识，是物种的演化成功不代表个体的幸福。长久以来，我们认为是人类驯化了水稻、小麦和家畜，为懂得如何大面积种植谷物而沾沾自喜，对于人类而言，这是一次非凡的农业革命。作者在这一章提出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话题：农业革命其实是一个陷阱，而且也不仅是人类驯化了谷物和家畜，反过来我们也被它们所驯化。缓慢增长的农业产量总是与不断庞大的人口之间的存在矛盾，农业产量长期跟不上人口的增长，因此农民只能更加辛勤的耕作田地，努力养活子女。虽然从基因演化的角度而言，人类的基因得以传给更多的后代，农业革命可谓对人类整体十分有益，但是狭隘演化的观点只考虑生存和繁殖，并不关注个体的痛苦与幸福。因此对农业革命之后的个人来说，农业革命可不意味着丰衣足食，反而是比狩猎采集时期更狭窄的活动范围、更多的疾病、更加繁重的生活以及对自然灾害更低的抵御能力，因此人类陷入了农业陷阱。
第六章和第七章 人类如何实现合作
这两章都在回应一个问题，农业革命后几千年的历史，如果人类的基因里并没有大规模合作的生物本能，那么人类社会是如何实现大规模陌生人之间的社会合作的？作者给出了两个答案，一是人类创造出了“由想象建构的秩序”；二是人类发明了文字。
所谓的“由想象所建构的秩序”，即上文提到的“人类虚构的各类故事”，如政治制度、法律、正义、平等、人权等。我们相信这些“故事”或“秩序”，并非因为它就是客观的现实，而是因为相信它可以让人提升合作效率、打造更美好的社会。而要维持此类“想象的秩序”，不仅需要外界暴力，也需要真正的坚信者。
至于文字的发明，起因是记忆过载，人的记忆力有限，而且只习惯储存和处理特定类型的信息。人类在农业革命以后，社会开始变得格外复杂，尤其出现了大量的数字需要被记录、流传，最早的文字很有可能就是从记录数字开始，从不完全表意慢慢发展到完全表意。
第八章 阶级和性别
在这一章，作者探讨了农业革命之后，人类在“想象构建的秩序”之中的生活，一言以蔽之，充满了不正义。作者着重分析了两个不正义现象——阶级分化和性别不平等。
从生物学的角度，人与人之间的基因差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为何在我们构建的秩序中存在着明显的阶级分化？作者的解释是阶级起因于偶然事件，之后陷入不断加深强化的恶性循环。大多数社会政治阶级制度，比如阶级的划分，其实都没有逻辑或生物学的基础，不过就是由历史的偶然事件引起，如军事入侵和贩卖奴隶，既得利益者再用宗教、政治或法律将之延续壮大。随着时间流逝，不公不义的歧视常常只是加剧而不是改善，最后成了根深蒂固的文化观念。
至于性别不平等，作者很好奇在一个以“合作”为成功最大要素的物种里，居然是比较没有合作精神的一方（男人）控制着应该比较善于合作的另一方（女人）。作者引用了三种学说：肌肉力量、流氓理论和父权基因理论，但都有无法自圆其说之处。
第九、十、十一和十二章 人类融合的方向
农业革命之后，人类社会规模变得更大、更复杂，而维系社会秩序的虚构故事也更为细致完整，人类几乎从出生到死亡都被种种虚构的故事和概念围绕。慢慢地，人类的之间产生交流，逐渐走向融合，是什么促使了陌生人之间融合的发生？作者提到有三种“虚构的故事”在其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金钱、帝国和宗教。
金钱：在所有的人类创造的“虚构的故事”中，只有金钱能够跨越几乎所有文化鸿沟，不会因为宗教、性别、种族、年龄或性取向而有所歧视。也多亏有了金钱制度，才让人就算互不相识、不清楚对方人品，也能携手合作。人们之所以愿意如此，正是因为他们接受了“金钱”这一集体的想象，所以“信任”正是所有金钱形式最基本的原料。
帝国：帝国的诞生往往与杀戮联系在一起，但帝国也不是一无是处，帝国不仅资助文化艺术的发展，更重要的是“打破你我界限，合而为一”的帝国思想。一直以来，演化让智人也像其他有社交关系的哺乳动物一样，一直都是排外的生物，人类区分“我们”和“他们”。但随着帝国的出现，帝国思想展现的是包容，历史上很多帝国，比如中国，都信奉着“天下大同”的理想，这种“统治全世界，为所有人类福祉而努力”的思想是以前所没有的。
此外，在许多小文化合并到少数大文化的过程中，帝国的影响厥功至伟。思想、人口、货物和技术的传播，在帝国境内要比分属不同政治区域来得方便迅速。而且，常常正是帝国本身刻意加速传播各种思想、制度、习俗和规范，目的是强化它们的合法性。帝国积极传播共同的文化，让多数帝国精英坚信，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所有帝国子民的整体福利而努力，是为了教化万民。
宗教：宗教是“一种人类规范及价值观的系统，建立在超人类的秩序之上”。我们已经知道，所有的社会秩序和阶级都只是想象的产物，所以它们也十分脆弱，而且社会规模越大，反而就越脆弱。而在历史上，宗教的重要性就在于让这些脆弱的架构有了超人类的合法性。比如法律，我们都知道法律来自于人类的设计和想象，但是有了宗教之后，法律就披上了神圣的外衣，人们会认为法律来自一种绝对的神圣最高权威。
从宗教的历史来看，一个常存于世的宗教必须同时具备两种特质：“普世特质”和“推广特质”。宗教从最初的多神教到泛神教最后出现一神教，一神教的出现和统治宗教世界具有深远的影响。多神教主张有许多各有领域、心有偏见的神灵，所以多神教很容易相信有其他神灵存在，而且也相信其他神灵同样神通广大。但一神教只承认只有一个至高无上神灵，宗教宽容度大大下降，迫害异教徒和宗教战争时有发生。
第十四、十五、十六和十七章 科学革命
作者首先介绍科学如何兴起，后面几章着重探讨科学、帝国、资本三者之间的关系。科学革命的产生与两大因素密不可分：第一是承认自己的无知。这是人类思想观念上的一次重要转变，在以前，人们相信世间所有重要的知识都已经为人或为神所知，可以是某个全知全能的神或者智者，因此我们后人的任务就是钻研他们留下的古籍，以此获得世间所有知识。而科学革命可以说是“无知的革命”，真正让科学革命起步的伟大发现，就是发现“人类对于最重要的问题其实毫无所知”；第二是实证研究和数学。这二者是科学获得新知识的工具，通过收集各种观察值，再用数学工具整理连接，形成全面的理论。
不过，科学发展来不开资金的支持，而如何分配科研资金以及确定科研的方向，这并不是科学本身能够决定的事情，受到政治、经济和社会诸多方面的影响，科学研究得与之联手才有蓬勃发展的可能。在这其中，有两股力量特别值得关注：帝国主义和资本主义，科学、帝国和资本之间的回馈循环无疑正是推动科学革命的主要引擎。
当然，科学反过来对人类产生十分巨大的影响，它会影响宗教，当代的宗教已经很少谈对于死亡、对于来生的看法；它会改造农业，第二次农业革命让无数的家畜过上更悲惨的生活；它甚至会最终改造我们自己，我们有可能实现长生不老，也可以通过智能设计和基因选择，替代自然演化，甚至自己掌控人类的进化。
第十九和二十章 快乐和未来
介绍完科学革命对人类的巨大影响，作者跳出历史角度，回到哲学高度，反思科学革命创造巨大物质文明的同时，我们人类真正快乐吗？人类最终会走向何方？作者提出家庭和社群要比金钱和健康来得重要，但最重要的是，快乐在于客观条件和主观期望之间是否相符，即“知足常乐”。至于人类的未来，科技的发展已经触及人类的本质，未来我们甚至可以替代自然选择，影响人类的进化，“人”的定义很有可能从此不同。巨大成功的背后，我们需要对此保持警惕和担忧，并不断反思追问自己——“我们究竟希望自己想要什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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