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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视野】中山大学教授:我们缺的不是学术规范,而是学术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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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根据吴承学教授在中山大学研究生新生欢迎会上的讲话整理而成。

同学们,很高兴见到大家,并且和大家有一个交流的机会。我想谈的内容是关于学术的尊严与学术的快乐。

作为研究生,我觉得首先对学术要有一种敬畏之心,能感受到学术的召唤,感受到学术的神圣我们所面临的高校的现状是什么?相信大家都有所了解。形势大好,问题不少。现在媒体上对于教育,尤其是高等教育的批评非常激烈,大家最不满意的就是学术腐败。

我们每一人作为个体力量而言,是很渺小的,我们无法改变世界,我们无法去改变体制,我们无法去改变其它人,但是作为一名有学术良知的人,可以独善其身,或者尽可能地独善其身。假如大多数学者,大多数学生都有一颗敬畏学术的心灵,中国的学术就有希望了。

我们要保持学术的尊严,首先就要保持学术本身的圣洁。为什么现在中国学术没有尊严,就是出现太多的学术腐败与学术坠落的事情。我们已无法一一去列举它。本来“学术腐败”这样的提法本身就很成问题。因为只有权力才能产生腐败,学术本来是无权无势的领域,怎么能腐败呢,但事实就是这样不可思议地出现。

在这里提出这个学术腐败的话题,不是为了激起大家的义愤,而是为了激起大家的良知。光有义愤是不够的,不少人实际上义愤很多而良知太少,一方面骂学术腐败,等到自己身临其境的时候,可能也参与学术坠落。这几年,我们已发现不止一起的论文抄袭。其中有学术论文的,有学位论文的。这些人平常也在骂学术腐败。所以我们每一个研究生,首先要确立学术良知。我们所缺乏的不是学术规范,而是学术良知。

要有学术良知就要确立以学术为本位的价值理念。我们现在许多问题,就出现在价值观上。在高校,是学术本位还是官本位?这是现有的中国大学与真正的大学精神的明显差距。我们要树立学术本位来代替官本位。

想想,当中国的大学被强行分为省部级、厅处级的时候,当一些大学争先恐后地录取那些不来读书就能获得学位的高官们为博士生的时候,当教授在大学里为了一个处长、副处长的职位而去激烈竞争的时候,当某些人津津乐道的是大学出了几位省长,几位厅长的时候,大家可以想象,这样所谓的大学离真正的大学精神有多遥远了。

在这种情况下,提出创建世界一流的大学显得多么滑稽而胆大。我想,如果哪一天,当一个学校不是以它出了多少官员,建了多少座大楼,而是对中国与世界的进步和文化的积累做出什么而自豪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为这样的学校脱帽敬礼了。

当我们进入学术研究时,要有思想准备,这是一条非常孤独的道路,层次越高的研究,真正能懂、能准确判断的人很少。学术研究的基本素质,除了智力之后,恒心、定力与淡薄名利之心非常重要,有时甚至比智力还重要。理想的学者兼有聪明与执着,如果不能得兼,则起码应该有执着的精神。我接触过一些聪明过人的学者,但终于没有做成学问;而有些资质平平的学者朝着一个目标,钻研不辍,持之以恒,最终却取得令人叹服的成就。

说到学术研究的方法。要说的太多,无法一一说来。在我们选择研究对象的时候,要有一种清晰学术意识。哪些选题是有价值的?价值如何?通常我们说,大家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一旦进入研究的时候,情况就不同了。学术研究如登山,选择合适的起点是相当重要的。有些起点很高,就像在珠峰的大本营,还没有登山已是海拔五千多米!我们心中也要有一个“学术海拔”的观念。我们了解学术史,了解海内外学术界现状,就是要尽可能站在前人的基础上,更快进入学术前沿,在更高的“学术海拔”开始进取。

我们现在与前人处于完全不同的知识背景。随着网络与电子文献的出现,我们在文献的收集与检索方面,要比前人方便得多。比如说四库全书,古人是极少人才有资格看到的,但现在,只要你需要,你的电脑就可以装下一部四库全书。

除此之外,比如四库存目丛书、续修四库全书、四库禁毁丛书、四库未收丛书等等,大量前人很难接触到的文献我们轻而易举地得到。强大的检索手段也使我们的研究比前人省力。所以我们要很清楚这一点,随着电子时代的到来,整个学术研究的价值观将出现重大改变。这方面许多学者还没有意识到。我们看现在的博士论文,都是排列了许多材料,好像显得很有学问,好像很规范,其实在当今电子文献时代这是最容易的。现在学术研究中,创见、见识,真知灼见、研究者的思想观念、研究者的学术个性越来越显得重要。

我觉得我们研究生应该迅速掌握电子文献和相关的检索手段。现在如果没有这个手段,就显得很笨了,就可能落后。但另一方面,我又强调回归到传统的读书方式。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我们要回归到更为原始的阅读。这是个矛盾的统一。细读,细读,再细读。对于我们这个基础学科来说,这是学术研究之本。

考察一下人类的阅读史的进展,是很有意思的。在古代,书籍是很稀缺的资源,多数人的书籍都是靠抄的。在没有纸帛之前,要抄书就要一个字、一个字地刻,在有纸之后,抄书一个字、一个字的抄,读书就是这个开始的。从学习形态来看,古人最早是吟诵,虽然没有曲谱,但是有低回有节奏有自然音律的吟唱,不但诗词可以吟诵,古文也可以吟诵,这样是有其科学道理的,它不但便于记忆,也可以直接感到语言的节奏韵律与语感。近代以后,不再吟诵了,成为读书,再后来,不再是读书,成为看书。

从一个字、一个字抄,到一个字、一个字吟,到一个字、一个字读,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这本身就有点每况愈下的意味。而事情发展到现在,随着信息时代的到来,我们已无法一个字、一个字地看,我们在网络上是整页、整页、整本、整本地翻,我们现在既不是吟书,也不是读书,甚至不是看书,而是翻书。古人一辈子苦读才可能读书破万卷,我们现在在超星图书馆上,可能一两天就翻书过万卷。

我这样讲不是要大家回归到古代去一个字、一个字去抄书刻书,也不是要大家都去吟唱。我的意思是在信息爆炸的时代,我们既在充分利用大量的文献资料,但是还要保持对于细读文献的传统。可以肯定,在信息时代,学术研究不是以文献的丰富来取胜的,而是以对文献的分辨、选择与解释最为关键。所以对于研究者来说,细读,细读,再细读,永远是必不可少的。

说到学术的快乐。如果一位研究者,只觉得他的工作苦不堪言,体会不到乐趣,可以肯定这是一位失败的学者。如果一位研究生整天愁眉苦脸,读三年书,好像判了三年徒刑,体会不到学术的快乐,可以肯定这是失败的学生。

这个暑假,我到了四川、西藏和青海。在拉萨的大昭寺、小昭寺和青海的塔尔寺附近,可以看到有许多藏传佛教的信徒,他们在烈日之下,一步一跪地磕着长头。据说他们一辈子要磕十万个长头。有些人是从青海磕着长头去朝圣的。身体强壮的年轻人要走几个月,老年人要走上一年。这当然是很苦的事,但他们心里很快乐很充实。

在西藏的时候,看着清净无云的天空,看着这些虔诚的信徒,心中不免有所感触。那就是有精神寄托的人是快乐的。尽管信仰有所不同,但是藏民那种神圣的、虔诚的信念和为了这种信念执着的追求,这种精神太值得我们敬佩了。我们太缺乏这种精神了,我们都太聪明,太功利,太浮躁了。

我想,在信仰和理想欠缺的时代,我们不妨把学术当作我们的精神寄托。在我们的观念中也有一片澄净无云的之处,那就是学术的天空;在我们的心目中也有神圣之处,那就是学术的殿堂。如果我们带着虔诚之心,像朝圣那样一步步地向神圣的学术殿堂迈进,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登堂、我们一定会入室。

我想我必须结束今天的讲话了。希望大家充分利用这二三年时光,好好体验学术的尊严,品味学术的快乐!

吴承学,广东潮州人。1977年考入中山大学,先后获得文学学士学位和中国古代文学硕士学位,后获复旦大学的古代文学专业博士学位。现为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中山大学“逸仙学者”讲座教授。主要研究领域为中国古代诗文与诗文批评、中国古代文体学。学术兼职有中山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术委员会主席、《中山大学学报》主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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