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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大“诱奸门”教授出任学术新职事件持续发酵,联署反对叫兽“复活”!

近日,中国社会科学院网站公布了中国考古学会新石器时代考古专业委员会委员名单,去年因性侵害女生而“名噪一时”的厦门大学原博士生导师吴春明的大名赫然在列,引发了社会的再度关注。新媒体女性发起联署,强烈要求中国考古学会新石器时代考古专业委员会将吴春明从委员中除名。

署名地址(或戳最下方“阅读原文”)

http://www.sojump.com/jq/6868569.aspx

联署信全文

http://weibo.com/p/1001603924012626533186


目前,厦大表示吴春明被选为委员并非学校推荐,委员会称“人选依据仅考虑学术水平”,教育学者称“道德的归道德,学术的归学术”,此事似是陷入“道德重要还是学术重要”的讨论,却淹没了事件背后学界性骚扰的本质及让其掌握学术资源对受害者和潜在受害者们的威胁——而正如网友所说,不管道德与学术的争议是否有落定的一天,必须有人为受害者,和潜在的受害者们发声。

厦大声音

厦门大学介绍称,关于媒体报道的此次原厦大历史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吴春明被选为“中国考古学会新石器时代考古专业委员会委员”,是该委员会按自己的程序进行遴选的,并非学校推荐,学校并不知情。去年吴春明已被学校开除党籍、撤销教师资格,其教授职务和其他一切与教师、教学相关的职务均被撤销,在校从事图书资料工作。

专业委员会声音

中国考古学会新石器时代考古专业委员会一位负责人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我们吸收吴春明成为委员不是肯定他的错误。”“既然吴春明已经受到厦门大学的处分,那么以前的问题也就结束了。”该负责人认为,委员会是民间学术团体下的专业机构,委员的作用是为了该学科的发展发挥作用,而人选依据仅考虑学术水平

学术界声音

教育学家熊丙奇对澎湃新闻表示,从师德方面讲,吴春明不适合再担任教师,但具体来看,他的行为并未触犯法律而使其不能再从事学术研究工作,因此他的教师资格被学校撤销,但学校保留了他的教职以继续学术研究。熊丙奇认为,一般情况下,看待这个问题应该道德的归道德,学术的归学术;吴春明骚扰女生需要承担相应的法律后果,但继续从事学术研究是他的权利,否则就会将学术问题与其他问题混为一谈。熊丙奇指出,另一方面,如果吴春明存在学术不端,那他可能不能再进行学术研究,会被“赶出”学术圈。

中南大学学者米莉认为,目前舆论争议发生的原因是出现了“到底是把学术价值看得更重要,还是把学术伦理看得更重要”的问题。由于不同立场,所以产生了不同结论。“吴春明事件不只是个人道德,而是不恰当利用资源而造成的严重后果。”在她看来,事件的实质是学术领域中对于权力的滥用。“在美国等国家,教师就是特殊职业,一旦师德出现问题,其学术地位也将因此终结。”

受害人代理律师声音

举报人“青春大篷车”的代理律师李莹表示,目前吴春明还在撤销教师资格的有效期内,他也从未做出真诚的道歉和反思。学术团体应该承担社会责任,吸收委员就不能够唯学术论。由于考古学专业圈子很小,一旦有学术团体以吸纳委员的方式肯定吴春明,那对受害人的影响就会继续发生,甚至影响她们的学术、职业生涯

网友们这么说

豆瓣冷血才女(转自微博):让一个因为性骚扰而被取消教师资格的人,公然代表被他玷污了名誉的厦大来出任委员,这简直是中国学术界之耻。如果是在法制较为完善的国家,此人的学术生涯早该完蛋了,还轮得到他如今继续厚着脸皮抛头露面当委员吗?

乔琬(转自知乎):不管道德与学术的争议是否有落定的一天,必须有人为受害者,和潜在的受害者们发声。即使我们的意见不能最终影响对方端坐学术殿堂,我们也要“保持纠缠”。让这些人明白,才能不是无耻的通行证,他们在道德上的污点将会如影随形。只有反对和骂声不被成就带来的喝彩所淹没,他们才可能保持畏惧,不敢利用自己的才能大行不端之事。而忽视和纵容,意味着将受害者的权益置于不顾,总有一天会伤害到我们自身的权益

简白(转自知乎):任何一个掌握权力或者资源的职位考量标准都不可能如此单一。你不可能因为虐童者唱歌唱得好就让他教孩子们唱歌而不考虑他可能对孩子们造成的伤害。你不可能因为偷窥狂有保护居民财产的能力就让他担任小区安保人员,而不考虑居民们的隐私。同样地,你怎么可能只考虑学术能力,而让一个有性骚扰史的考古学家担任考古委员会委员而不考虑他可能带来的潜在受害者这根本是一个非常欠考虑的事情,而拿所谓的学术能力来当挡箭牌简直就是不要脸。毕竟谁也没有否定他可以以自由人的身份、以考古学家的身份进行考古研究。


国外学术界会怎么做?

(文章转自女权之声微信公号genderinchina,作者李昀,原标题《打开性骚扰案件的正确方式|科学界的人文奖与人文界的耻辱奖》)

去年曾引发全国关注的性骚扰多名女学生、已被取消教职的厦门大学教授吴春明,近日被发现出现在中国社会科学网公布的一份“中国考古学会新石器时代考古专业委员会”名单上。这个消息一出,质疑声也随即而来。学术领域的性骚扰主角为何仍然可以堂而皇之出任要职?性骚扰仅仅是个道德问题,可以与学术资源的获取独立分割吗?

本文回顾了今年在美国天文科学领域发生的一起类似的性骚扰案件。如何对待与处置把握资源与权力的性骚扰者,如何更大范围保护女性以及弱势者的权利,让女性学生和研究者更好更安全地在她们的领域里发展自我,或许我们能从不同的处理做法中得到启发和进步。

国际自然科学界最近颁发了一个人文学奖,在《自然》杂志选出的2015年度十大重要人物中,有四位女性获选,其中两位是因为她们在社区和科学方面的双重贡献。其中的一位就是乔安·西麦兹(Joan Schmelz),获选的理由是“为女性发声。”

作为资深的天文学家,西麦兹揭开了杰夫·马西(Geoff Marcy)性骚扰案,最终让马西被迫辞职。马西是什么人物?这位天文学界的前大牛(现在是臭名昭著的性骚扰者)是著名的外星人跟踪者,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终身教授。至于多大牛?这么说吧,NASA的开普勒太空望远镜和北加州里克观察站“自动星球发现者”(注:一种地面望远镜)等随时任他调遣,用来专职寻找E.T,他还刚于今年7月接受了俄罗斯神秘大亨的一笔一亿美元的研究经费。

不只是西麦兹,整个美国天文学会都参与了这次事件,从而让此事成为2015年度全球科学界最受关注的性别事件。第二受关注的是蒂姆·亨特,他被伦敦大学解除荣誉教授的职务,同时被赶出皇室生命科学奖委员会。这位2001年的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于6月10在韩国举行的世界科学杂志作者大会上大放厥词:“让我来告诉你们我有多烦女生。如果实验室里有女生存在,只会发生三件事……你爱上她,她爱上你,或者你批评她们的时候她们大哭”。

学术机构打开性骚扰案件的正确方式是——


第一步:不遮掩事件

事情的起因是,几位年轻的女天文学家告诉西麦兹她们受到了性骚扰。西麦兹是“美国天文学会妇女地位委员会”的主席,她告诉她们她还听到过其他的类似投诉,指向的都是同一个人。

西麦兹年轻的时候也受到过导师的骚扰,但是她对那时的回忆是“我非常孤独,不知道找谁倾述”。直到1991年,美国律师安妮塔·希尔控告提名美国最高法院法官的克莱伦斯·托马斯性骚扰,她才明白自己的遭遇究竟是怎么回事。

2011年,西麦兹在天文学会妇女地位委员会的网站上连续发表博客,马西事件逐步浮出水面。“有一段事件,我不断在想我们究竟能走多远——我联系了很多人,包括社区领袖们,看看我们能为这些女性做些什么。”她把各方力量联合起来,大家按照联邦法律Title IX——“禁止接受联邦资助学校内的性别歧视”——起草了一份投诉报告,于2014年递交给了伯克利校方。

事情爆出来以后,伯克利和其他地方的天文学大牛们纷纷站出来,公布了一份有200人签名的请愿书,表示支持受害女性,要求严惩施害者。


第二步:不姑息侵害者

接到投诉后,伯克利官方立即展开调查,并于2015年6月完成了一份未公开的调查报告,证实马西在2001年到2010年期间多次违反学校的反性骚扰政策,骚扰多名学生。10月7日,马西在学校官网上就自己的行为道歉,表示“我为自己的行为及其产生的影响负全责,愿意接受任何处罚”。10月9日伯克利的官方发言人发表声明,强调“我们认为此事性质严重,学校已经对其进行了严厉的处罚”。

该处罚要求马西与学校官方签署一份保证书,主要内容是“留校察看,明确规定其未来与学生接触的行为举止”。如果违背这些保证“将受到严厉制裁,包括停职甚至解聘”。学校官方的解释是,校方无法杜绝教师的不当行为,“学校认为,建立限制他与学生课内外交往的行为规范,并要求他如果违反协议自动放弃程序权利,已经是最确实有效用来防范未来一切不当行为的选择了。”

但是,声明中没有对马西过去的行为进行处罚,这引起了天文学家们的一片嘘声。华盛顿大学的天文物理学家朱莉安·达坎通立即站出来,指出如果让马西继续担任教职接触学生,将是“不道德的”。

马西的同事也希望学校能对他给予更严厉的处罚。10月12日,天文学系几乎所有的老师发布了一份联署声明,要求马西离职。该系的研究生和博士后研究人员也纷纷递交各种声明,要求隔离马西与本科生的接触。

加州大学天文台的主任卡莱尔·麦克斯联合加州大学圣克鲁兹分校的天文学系也发表声明,他们指出:“学生对老师和导师充满信任”,“任何破坏这种信任的行为都将破坏我们的相应职责、调查进行和表达的自由”。

最终马西辞职了。


第三步:改变体制

但是事情并未就此结束。开除了马西之后,美国天文学会在各高校天文学系展开了关于不当行为的公开讨论。达坎通认为像这样著名的事件不能就过去了,应该借此推动改善女性在天文学界的地位。“如果更多的人更深刻地认识到,像这样备受欢迎和尊重的人都可能破坏甚至毁掉年轻科学家的前途,也许我们才能更好地推动事情发展,让更多的人参与到解决问题中。”

2014年公布的一份学术领域经验调查显示,科学研究领域的性骚扰非常普遍,大多针对初入门的女性,联邦法院此前也有接到其他女性研究者的起诉案件。

美国天文学会在反对性骚扰问题上非常积极,绝不姑息。他们于2008年制定了反性骚扰政策,成为其他学会效仿的模板;还开设了“女天文学家博客”联盟,提供关于薪酬谈判、反对职场凌霸等建议;建立“天文学联盟成员系统”,为参加天文学活动的人员提供安全交通。

西麦兹还想推动在学校和学术组织里建立长期的性骚扰投诉档案记录。“我不知道未来还会不会发生类似事件”,但是很多机构根本没有性骚扰记录,同一个骚扰者即使被多次投诉也可能无法追查。她说:“让我们寻找方法,减轻女性在学术界的压力,让她们可以集中精力从事研究、撰写论文,无需承担任何额外负担。让我们改变现有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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