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挂在嘴上的，就是你的人生

题记

“你是什么人便会遇上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便会选择什么人。总是挂在嘴上的人生，就是你的人生，人总是很容易被自己说出的话所催眠。”——竹久梦二

办公室搬迁整理东西，翻出十几年前公司冠名的“青年书画大奖赛”期间收到的作品，有幅字写的是徐渭的诗：

半生落魄已成翁，

独立书斋啸晚风。

笔底明珠无处卖，

闲抛闲掷野藤中。

当年附庸风雅，笔会结束跟一位“青年书法家”索要他的字。我清楚地记得写完这幅字，他自言自语道“内容不大好哈。”

我笑笑说写得很好，就收起来了。其实内心真是觉得这首诗意境凄凄惨惨慽慽，阴风嗖嗖。诗作者徐渭是明朝“文学家、书画家、军事家”，虽“自幼聪慧、文思敏捷、胸有大志”，但一生遭遇坎坷，入狱七、八年，获释后又贫病交加，以卖诗、文、画糊口，潦倒一生，疯癫而死，可谓“落魄人间”。虽然书法写得也洋洋洒洒，但此内容不适合装裱了挂在家里或办公室里。所以当年收起来就压在一叠叠的资料中“束之高阁”了。

一个偶然的场合，再次见到那名青年书法家，有点吃惊。十多年没见过面，印象中他也就四十出头，但现在看上去至少已有五十奔六的年纪，华发已生，面色苍老毫无生气，俨然“半生落魄已成翁”。

因为对当年那幅字的内容印象特别深，所以对这位“青年”书法家有印象。

想起一个关于“做面具的人”的故事。

有个人去看望朋友，发现朋友的脸变得较不和善，冷漠，脸色也不好看，还以为朋友有什么事。又过半年再次到访，见面就说“你的脸色真好，和以前都不一样，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做面具的人这才有所领悟的想起：他半年前受客户委托，定制一批妖怪的鬼面具，制作时必须要想象成咬牙切齿、凶狠怒目的样子，这样才能把面具做得惟妙惟肖，如此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那凶煞的摸样就呈现到脸上来了，看起来也就阴沉不友善了。而最近半年又委托制作一些菩萨面具，心里所想的都是一些慈眉善目和蔼亲切的面孔，因此脸上就呈现出亲切和善的可爱面相了。

我很一直喜欢这个故事。这就是所谓的“相由心生”。

我猜想这位青年书法家也许是象过去一样，偏爱书写一些消极诲暗的作品，或者因为工作生活的不如意写些消极晦气的书法隐喻自己的不如意吧？常此以往，怎会有好心情、好精气神、年轻的相貌呢？所以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得太多。

曾经我也算是个文学青年，当年认识一个“文友”写诗写散文非常好，在全国很多报刊杂志都有作品发表，她的文章多次被《读者》《青年文摘》等转载。“文友”之所以加引号，是我们曾在同一本刊物发表过作品，但从未见过面，我知道她，她也知道我，因为她负责编辑过一份报纸，我们还通过电话。直到后来有一天，在报上看到她罹患癌症的消息，去医院探望。

她的文字很唯美，散发着浓郁的抑郁气息。她最后的一篇文章发表在齐鲁晚报，在济南的初夏的一个早晨，我在报亭买了份当天的报纸，看到她的文章。估计她所在城市的报摊还没上报，就给在医院的她发了短信“今天的齐鲁晚报拜读了你的文章，写得真好。祝早日康复！”她回了短信说“谢谢你，我让他们去买报纸。早认识你多好。”

我鼻子一酸，“在时间的荒野里我们都是流浪的孩子……”这样的文字已经是在告别人世。

两个月后，她肺癌去逝。38岁。

我一度联想癌症跟她的文字有关，或者她的文字跟她的生活有关。

每个人都是命运的口粮。日本画家竹久梦二也说过“你是什么人便会遇上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便会选择什么人。总是挂在嘴上的人生，就是你的人生，人总是很容易被自己说出的话所催眠。”

冥冥之中如果真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操纵着人们的命运，那些相信自己有好运气的人，那些充满着正能量的、积极向上的人，那些不愿意在别人悲惨命运里代入自己人生的人……一定会得到更多的好运气，总是挂在嘴上的，就是你的人生。

原创：丁是丁

插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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