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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结“求是”精神的见证物——说说特殊年代“拨乱反正”的银行期票
文│张安保
1958年8月，在北戴河召开的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中共中央作出了《关于在农村建立人民公社问题的决议》，决定在全国农村普遍建立人民公社。9月10日《人民日报》全文刊登了这个决议，《决议》指出，人民公社“是建立社会主义和逐步向共产主义过渡的最好组织形式”，并发表了题为《先把人民公社的架子搭起来》的社论。同月《红旗》杂志第九期发表了河南遂平县《嵖岈山卫星人民公社试行简章》，把它作为楷模样板向全国推荐。在中央决议和《人民日报》社论的号召下，全国农村一哄而起，大办人民公社，只用了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全国农村基本实现了人民公社化。到1958年底，全国74万个农民合作社合并为2.6万个人民公社，参加公社的农户占全国农户的99%以上。
但在全国掀起的大跃进和农村人民公社化运动中，出现了严重的“左倾”错误。以公社作为基本的生产和分配单位，在农业合作社并入人民公社的过程中，无偿地调用各生产队和农民个人的劳力、生产资料和其他物资，连农民个人的自留地和社员家庭副业也被转为公社所有。并且实行粮食供给制，提出了“吃饭不用钱”的口号，办起了集体食堂，农民个人家庭用的一些饭桌、锅碗、灶具等也无偿归集体食堂等等。这种平均主义和无偿调拨的错误做法，后来被称为“一平二调”，由于当时这种做法，曾经与“共产主义”联系起来，又称“共产风”。显然，这既不符合生产力发展水平，也违反等价交换和按劳分配原则。这些做法严重挫伤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加上其他原因，从1959年起，全国农业产量连续三年大幅下降。
中共中央及时发现并纠正了这些错误。1961年11月3日，中共中央在《关于农村人民公社当前政策问题的紧急指示信》中指出，对成立人民公社以来，平调社队和个人的劳动工和各种财务，必须在1960年内，至迟在1961年春耕之前，全部退还赔偿。同年12月24日，中共中央在北京召开的工作会议上又确定了农村工作的若干具体政策。其中在退赔平调帐方面，国家决定拿出25亿元作为退赔补贴，其中15亿元在整风整社运动中发给现款，其余的10亿元，由银行发给期票。1961年2月1日，国家财政部和中国人民银行又联合发出紧急电报通知，要求中国人民银行各省市自治区分行，发行退赔期票给农村社队集体和个人，约定一定期限，到期凭票兑现补偿款。但后来期票兑付因全国农业生产连续三年受灾，粮食减产，国家遭受严重经济困难，加上考虑各方面投入货币过多而物资又供应不足，恐引发恶性通货膨胀等因素，期票的发行、兑付工作相继顺延。中共中央于1961年11月28日发出《关于暂停发放退赔期票和今后工作中几个问题的通知》，决定暂时停止发放兑付退赔期票，并将全部退赔工作推迟5年、7年、10年内逐步完成。之后，1965年又在全国重点“四清”市县兑付退赔期票，至1970年底基本兑付完毕。
期票的发行和兑付，经历了"大跃进”、“四清”运动和“文化大革命”几个特殊难忘的历史时期。期票已改变了原来的发行目的和性质，变成了不定期的无息存单。1961年中国人民银行各省市分行发行的期票，是国家对亿万农民的退赔款，是我国特殊历史年代产生的金融票券，是国家经济困难时期的历史见证。期票的发行，是当时我国一项涉及亿万农民利益的重大政治任务。充分反映了中共中央对人民负责，对历史负责的实事求是精神和勇于纠正错误的真诚态度。这些期票既为我们展现了一幅幅难忘的历史画卷，也为我们更深刻的了解那段不寻常的历史，提供了丰富的史料研究素材。据相关资料记载及各地收藏爱好者征集到的实物，1961年全国有北京、河南、宁夏、青海等22个省市自治区发行期票，到目前为止已发现期票共计90个券种。期票有11种面额，最小面额1元，最大面额500元；其中以1元、5元、10元、50元面额的券种居多。另外，已发现北京、黑龙江、山西、河南、湖南、江西、江苏、广东、广西、云南、陕西、四川等省市自治区还有期票票样出现。由于这些期票票样数量极少，所以期票收藏的市场交易价格，票样远高于实物券。在未发现（行）期票的上海、安徽、湖北、贵州、西藏、新疆等省市自治区，查知湖北和贵州两省有资料记载曾发行过期票，但却未发现实物和票样。
1961年中国人民银行各省市分行发行的期票，是我国经济建设历史中“拨乱反正”的见证物。期票的发行地域大部分又都在农村，除具有发行数量少，发行品种少等特点外，由于期票发行至今已过去整整60年，故存世量也非常稀少，加之人们对那段特殊的历史和期票发行的政治背景又了解甚少，所以期票还具有一般纸币所没有的神秘性。另外，国家遭受严重的经济困难等原因，期票又延期、推迟兑付达十多年之久，当时人民银行对期票收兑后管理、销毁的处理方法，又与人民币管理制度同等严肃，故至今能流落到社会上的期票券种也就非常之少了。
中国人民银行各省市发行的这些期票具有票证、债券、纸币三重身份，被列入中国纸币收藏范畴。到现在许多纸币收藏爱好者以期票为收藏专题，是对那段特殊历史的怀旧和思索。期票不仅丰富了祖国货币文化的内涵，也为我国当代纸币收藏领域增添了一朵绚丽多彩的奇葩。鉴于期票有跨越时代的历史性，独具一格的艺术性，内涵丰富的知识性，加之期票的神秘性，使得期票具有很高的收藏鉴赏和金融史料价值。
收藏与研究期票还有重要的现实意义，警示我们要吸取历史教训，以史为鉴，始终坚持中国共产党实事求是，有错必纠，取信于民的一贯宗旨和执政理念，决不能再重蹈“共产风”、“大跃进”的覆辙。
“上海市银行博物馆”官方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