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女知青热带雨林神秘失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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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上海女知青在西双版纳雨夜神秘失踪后,满山遍野搜了三个月,没有影踪。正当案件查处陷入绝境时,一个有作案重大嫌疑的怀疑对象冒了出来,原连队指导员因为奸污小侄女被告发。他的老婆说,看见他在女知青失踪那天晚上拿着锄头出去很晚才回来,还洗了衣服,把一只手表塞在墙缝里。但因为没有找到失踪尸体,这个案子没有结束。四十年来上海知青没有放弃寻找,回忆以前查找遗漏的地方,唯独连队附近一片沼泽地没有找过。2013年10月,老知青回访第二故乡时继续探寻女知青踪记之谜,记者随回访知青赴西双版纳实地采访拍摄。
上海女知青朱梅华
女知青雨夜神秘地失踪
30多年前,遥远的西双版纳,一群知青在“要橡胶不要命”的口号下,在热带雨林里战天斗地。一天晚上,云南生产建设兵团一师二团七营三连,一个21岁上海女知青朱梅华神秘地失踪了。
七营三连(西双版纳东风农场七分场三队)
上海女知青裴丽娟说:1974年4月2日,泼水节前夕,我们一般下午5点钟下班,6点钟吃饭,7点钟左右就要开会了,当时还带有一点军训化,开会大概8点左右结束,就睡觉。因为厕所离我们连队有段距离。连队四合院,简单的篱笆墙。我们过去都是集体上厕所,害怕,厕所没有灯的,女同志一般成群结队去。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个人去上厕所。
专案组成员孙向荣说:9点35分,朱梅华就约她宿舍里的同事刘桂花一起上厕所,刘桂花说她已经去过了,就不去了。结果朱梅华就一个人单独地上厕所,当时出门的时候,就披了一件劳动布做的两用衫,里面穿了一件粉红有花底的衬衣,穿了一条全棉的很薄的睡裤,拖了一双黑色的有搭襻的布鞋,拿了火柴,就去上厕所。
裴丽娟说:那天大概十点钟以后,下了场很大的雨,刘桂花在寝室门口就喊,朱梅华,朱梅华,喊了几声以后,没有人应答。她以为朱梅华到对面那个房子里,在其他知青房间睡觉了。因为下雨了,所以也就没有理会,自己就去睡了。
云南西双版纳分旱季和雨季,每年5月到11月是雨季,基本上三天两头下雨。11月到第二年的4月,是旱季不太下雨。那天,热带雨林旱季里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雨,雨打芭蕉,掩盖了黑暗里发生的一切。
孙向荣说:第二天上午,刘桂花起床,洗脸刷牙,吃完早饭以后,要准备上工了,还不见朱梅华回来,于是就报告了连队的领导,连队领导才引起重视,再开始派人在连队附近寻找,看看朱梅华是不是在哪个同学的房间里面睡觉了,没有。
知青刘桂花
刘桂花在连队厕所边上,通向8营13连的小路上面,发现了朱梅华昨晚单独上厕所,所遗留下来的一双黑色布鞋。
七营三连,朱梅华的宿舍与厕所距离86米,厕所与鞋距离25米,这一行轨迹意味着什么?
孙向荣说:这一双黑色布鞋,好像是有规律放置,左脚在前,右脚的鞋子在后,两个鞋子相差大概90厘米,而且这个鞋头的鞋尖,都朝着8营13连那个方向,鞋面是正面朝上。发现鞋子以后,刘桂花刚好要回连队报告,就碰到了7营3连的上海男知青唐本华,就喊唐本华保护现场,她自己回去汇报。
知青裴丽娟
裴丽娟说:先报告连队,连队觉得不可能的,以为她到其它连队去了,后来开始去找了。
人去鞋留是个谜,连队连忙组织人员朝8营13连方向进行寻找。
上海男知青喻家霖说:后来,连队到了相当重视的程度,报分场报总场,就从外面扩散了。当时认为走失的情况,有可能给人家害了,还有一种可能给土匪特务拉去了,也担心晚上有野兽。不过我们去种橡胶,要砍森林,一砍,野兽早就逃掉了。如果是野兽把人吃掉,一路上有血迹的。
裴丽娟说:而且这天晚上,如果说有个作案人,那个人应该对天时地利很清楚。因为下雨有点预兆的,我们不懂雨什么时候下,大概下多少时间,要熟悉天气的人才知道的。他们老工人知道什么时候要下雨。
喻家霖说:后来军分区跟公安局带警犬来寻,如果不下大雨的话,警犬可能嗅到这个气味,可能有点线索可以找到,一场大雨,效果没了。
一场大雨,两只鞋子好像摆了一个迷魂阵,30多年来,朱梅华的同学、同事始终想破解这个谜。
爱唱情歌的漂亮姑娘
活泼漂亮的朱梅华,是上海市新会中学1969届初中生。1970年4月上山下乡到云南时,朱梅华才17岁。
裴丽娟说:当时我们是跟朱梅华一起从上海出发的,我们都是新会中学,88个人一起去的。41个女生,47个男生。朱梅华离开上海的时候,她的眼神看上去比较灵活的,她的眼睛会说话,她的身材比较好,比较漂亮。她能歌善舞,很活泼,有时候在田埂头,空下来就叫她唱歌,《芦笙恋歌》,《红莓花儿开》,《卡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许多民歌、情歌,她都会唱。她很大方,甚至是人见人爱的。
喻家霖说:大概是1972年、1973年,她自己做了一件背心,是格子的。有一个排长也是上海知青,就说了,你穿了这么好看,干什么?你不能穿到外面来,说她是资产阶级思想。然后,朱梅华回答说,我做了一件小背心是格子的,我穿出去,关你什么事。
裴丽娟说:当时她有一块手表,瑞士的英纳格表,一块名牌表。我们一般买的上海牌、东风牌,几十元,她那块表是180元的。因为那块手表,就说资产阶级小姐戴的,所以她条件挺好的。她的箱子是小皮箱,我们是木箱。
喻家霖说:在我们贫穷的那么一个地方,生活也是很枯燥的,有这样一个爱美的时髦的,能够大胆地唱靡靡之音的女孩,男同志对她都比较感兴趣,都喜欢她,和她聊,所以说她朋友很多。
漫山遍野搜山寻人
女知青朱梅华的失踪,惊动了国务院知青办公室、昆明军区、西双版纳州和上海市知青慰问团等各级机构。
喻家霖说:那时候简单的寻人启事到处贴,我们靠近小街,小街没几排房子,全部贴,贴到景洪大街,就是西双版纳州政府,全部贴她的人像。分场大搜三天,地毯式搜,片甲不留。
知青喻家霖带领记者寻访当年朱梅华失踪地
裴丽娟说:我们连队的地理位置在山坡里,四面是山,当中有个平地。我们就开始搜山,认为她被谁害了,因为活要找人,死要找尸。先分场,再农场,后来云南省公安厅派人下来了,地毯式的搜山。七分场所有的人拿了棍子、柴刀,东看看,西看看,地毯式搜,喊朱梅华你在哪里,出来呀。整个农场铺天盖地的,都是寻找朱梅华的呼声。我们搜山的时候又要找她,又怕踩到她。当时,我记得我们拿棍子,拿砍刀,这样劈啊劈的,朱梅华你在哪里,出来,又要找到她,又怕踩到她,怕得很。
喻家霖说:要求每块土地每座山,每个脚印,全部一定要把它搜到,这是死命令。这个土新挖的,马上就挖下去看看,挖地三尺。
联合专案组对河流和水库进行了搜寻,试图寻求案件的水落石出。
孙向荣说:我们沿着大勐龙河,从南向北,沿着河搜寻了9公里。这条河在中缅边境,注入澜沧江,澜沧江再往下,在关累出境,就可以流经老挝、泰国和越南。7营3连向北1公里的地方,有个红堡寨,那是个爱伲族寨子。我们联合了当地少数民族,对附近的红堡水库进行打捞,有一点可疑的东西就捞起来看一看,也发现有头发拿起来看看。但是打捞几次以后,很遗憾的是,仍然没有发现和朱梅华失踪案有价值的线索。
每个人都被怀疑
为了寻找失踪的朱梅华,专案组对农场每个人都产生怀疑,进行定位调查。专案组重点查嫌疑人,对附近所有人的去向动静,进行了时间排查和地点定位。
孙向荣说:排队摸底,主要是通过这几个层面来开展:一个是从3月25日开始到4月5日,就是朱梅华失踪前后这段时间,整个东风农场16个营,两万多个人,在这个区域里面进行定位,搞清楚这段时间里面主要人员的流向。
裴丽娟说:农场下来指示,连队里每个人都要通过,当时就像是“白色恐怖”,所有的人都有可能被怀疑。团部的丁科长,他的眼神就专门像审犯人一样的,和每个人谈话,每个人都有可能作案。我们都被找去谈过话的,感到很害怕。他会说,你是裴丽娟。然后他不说话了,朝你看了5分钟、10分钟,他可以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好像不是杀人变成杀人的,当时我就有这个感受。
孙向荣说:当时经过定位,以7分场3队为重点,有4到5个怀疑对象。附近的曼凉散寨子,有个40多岁的傣族男子,也被列为怀疑对象。
喻家霖说:人人都被找去谈话,任何方法,任何线索都没了,那么你们连队里100多号人,总归有个人是。他这样上下看你,他知道你们只有20来岁,看一下,你如果是作贼者,肯定心慌的,你一吓一慌,就带走,这是在打心理战。
裴丽娟说:祝为鸣,就从这里面被排出来了。慢慢地大家就感觉,知青们无意中也认为是他了。
有情杀可能的男朋友
上海男知青祝为鸣,也是朱梅华的同学,曾经和朱梅华谈过朋友,最近又传说他们分手了。
裴丽娟说:祝为鸣,当时有一个最大的嫌疑,就说在朱梅华失踪之前,祝为鸣找过她,大家清楚地听到过他喊她的声音,他们一直来往,可以说当时都认为他们谈朋友呢。
孙向荣说:朱梅华失踪的那天晚上,当时9点钟左右,在朱梅华上厕所这段时间里面,有一个重庆知青,叫李新惠,她在这两栋房子中间,篮球场上学自行车,据她反映,在九点多钟,看到这个上海男知青,去过朱梅华的寝室,就在朱梅华失踪前夕,他去过她的寝室,然后又从她寝室出来,走到下面一排房子,然后朝厕所方向走去。在朱梅华最接近的时间,他有这么一个动态,有这么一个线索,这是一个,第二个就是平时他们关系比较密切的。
喻家霖说:他们两个谈了朋友以后,正好两个人有一点矛盾,朱梅华找了另外一个连队的知青,跟他活络了。正好她失踪以后,任何方法都找不到,就怀疑肯定是祝为鸣,她不跟你谈了,你看中她,肯定把她搞掉,就这样推理推上去的,祝为鸣被抓起来了。
裴丽娟说:祝为鸣受到了真正的审查。那时候审查是这样子的,先关在分场的卫生科边上的小茅草房,有点动武的,打人的,就要你说老实话,有点逼供讯那样。
喻家霖说:那边当时的风气,抓着人是坏人就是要打的,祝为鸣和我讲的,就是不是他,也被他们吓成是他,祝为鸣一会儿承认一会不承认,承认了又不承认,后来乱承认,他乱说。
祝为鸣在重压下被逼得承认杀害了朱梅华,可是没有找到确凿的物证。因为朱梅华被怀疑有情杀可能,曾经的男朋友祝为鸣在高压下继续受到严加监管。
裴丽娟说:祝为鸣实在吃不消了以后,在一个大仓库里,他准备自杀,用皮带吊的,大概人要死的时候是最难过的,他用脚踢了下门,给人家救下来了。就差这么一口气。脖子这边全部紫掉了,也就是说对这种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他为了证明不是自己杀的,他就专门在床上不动,使自己肌肉有点萎缩,就是你们没有办法查他了,没办法叫他劳动了。
审查没有发现祝为鸣的作案证据,只得把他放了出来。可是他的嫌疑并没有解除。
孙向荣说:审查了一个多月,确定不了,最后还是解除了隔离。当时把祝为鸣放出去了,过去叫什么放出去钓鱼,甚至还派了人继续跟踪他,监外执行,监督劳动,关了好几个地方,他受了不少折磨。
动用眼线到境外侦察
1974年4月,中缅边境线附近。一个上海女知青失踪了。派往上海、江苏等地的外调组报告,走访了朱梅华所有亲戚,没有她返回故里的消息。
喻家霖说:大概8月份的时候,连队里面开会,因为我们那个营教导员,他在开会时悬赏,你们三队的人,如果谁能说出朱梅华的下落,或是找到她人,活的不行,死的也可以,我让他到国外去旅游,海南广州也行,放他半个月假,急到这种程度。
裴丽娟说:省委省公安厅下死命令,我们在山里碰到好多人,我们人一点点小,碰到人倒是不少。
在云南西双版纳广袤的热带雨林里,有关朱梅华失踪去向的传说,一直扑朔迷离。所以到目前为止,朱梅华,怎么死的,或者是说没死,或者还是失踪,依然还是一个悬念。
喻家霖说:一直说她在国外,碰到一个像她,在缅甸,在老挝,都说碰到过的,应该说我们省公安厅该用的方式全部用到了。所以古话说的好,红颜薄命,一点没错。
可是一直有传言,有人在国外看到过很像朱梅华的人。朱梅华,你究竟在哪里?
喻家霖说:来无踪去无影,后来找了3个多月都没有消息,知青就传说了,她人长得这么好看,我们边疆这么苦,会不会到缅甸仰光,到老挝万象去做酒吧女,那里资本主义世界。一传传到农场,传到分场,传到州,州公安局就委托当地边防部队,派人到那个万象,老挝的首都,还有缅甸仰光,那个酒吧间,现在说夜总会去寻找,去看她到底在不在,因为她吃不起苦,可能勾引她出去,人家带她出去,也有可能的。半夜里,乘上厕所,人家说带你到缅甸去,那个小路一窜就出去了。
朱梅华所在的3营7连,朝东方向就是中缅边境,最近的路程约12公里。中缅边境线,有的跨过一条小河,有的跨过一条山路,越境比较容易。
孙向荣说:这个专案组是由昆明军区,军事法庭庭长组织的工作组,组长是西双版纳州公安局局长王克忠,是个很有经验的老革命了,他担任专案组的组长。中缅边境,我们中方侦察员都联系,都经过调查。据我们中方在缅甸边境的侦察员反馈的信息,在朱梅华案发期间,没有非法越境事件
有传说漂亮的朱梅华成了境外地方军的压寨夫人?侦察员到国境地区,通过卧底打探消息,没有发现线索。
怎么会怀疑到指导员头上
正当案件查处陷入绝境时,一个有作案重大嫌疑的怀疑对象冒了出来。
裴丽娟说:就是上一任的指导员,是个领导,怎么会怀疑到这个人,他和他的小侄女,长期搞男女关系。后来被前面一个副指导员发现了,但这个指导员他很深沉,记忆力很好,身体很强壮。当时这个情况,把这个事情揭发出来,我们就怀疑他了,
7连老指导员蒋井杉
7连老指导员蒋井杉是湖南籍的老兵。他对山里的气象地理特别熟悉。
裴丽娟说:当时上上下下来的组织,不可能怀疑领导的,只怀疑知青,不会怀疑领导。怀疑就是集中火力搞祝为鸣,搞了一年多以后,没什么结果,又把他放出来。
喻家霖说:上级省委有命令还在查,专案组也要做点成绩出来,就内部找。找我们知青谈,谈了一百多个没结果。就找他们老职工干部谈,其中有一个女副指导员周萍就说,好像那个指导员有疑问,当时不敢公开,他是老大,指导员,说他好像跟侄女有什么关系。专案组一听来劲了,他有这个事情吗,不管他真的还是假的,先抓起来再说。1974年的11月份,农场丁科长开了部吉普,带把小手枪是驳壳枪,我记得那天从山上把蒋井杉叫下来。丁科长说蒋井杉,到团部去开会。
7连老指导员蒋井杉受到更严厉的隔离审查。专案组希望在他身上有案情重大突破。
喻家霖说:但是这件事情只是涉及到他生活作风问题,跟她的侄女问题,就怀疑他,你既然跟侄女这样子搞,那么好看的朱梅华,难道你不把她害死吗,再说你又是当地老土地了。
怀疑是有依据的,有一次,老指导员蒋井杉就用挟头颈的暴力动作,袭击过裴丽娟。
裴丽娟说:4班在山里,有一次我无意中说到朱梅华的事情,蒋井杉把我头颈一挟,我脑子里马上反应,这个姿势,和那个姿势不是一模一样吗。后来那个副指导员和我讲的时候,我们就怀疑他了,我俩就有这个想法。接着对他进行审查了,侄女的事情,再带朱梅华的事情,蒋井杉当时承认了,还带人带我们来山里面挖的,后来又翻供。
喻家霖说:当时就是抓住侄女的这个事情,审查朱梅华的事情,他压在团部也就承认了,埋在猪圈里面。
专案组兴师动众,把蒋井杉押回连队挖猪圈,把猪圈翻了个底朝天。
喻家霖说:实际上是屈打成招,他没办法,7天7夜不给睡觉,活不活,死不死,他承认,人在哪里,他说在猪圈里面,你们逼着我,打我,没办法,我只好说在猪圈,他说埋在猪圈里面,就挖地三尺,挖了没有,他又翻供。又关住打,又说人是我杀的,埋在黄豆山上面。挖了,还是没有。
女知青的恐惧心理蔓延了
1973年,朱梅华第一次探亲回上海。她格外恋家,流露出不想再去云南的念头。
裴丽娟说:她妈妈说得最多的话是蛮好这次不放她走的,一直后悔这些。她一直和我说不放她走,因为我是党员,顾面子放她走,女儿说不走,她说冥冥之意,是不是天意,朱梅华就说妈妈,我不能走,这次去我要没命的。
在母亲的催促下,不得已的朱梅华回到了云南西双版纳的连队。后来就遇到了意外。1974年,上海女知青失踪了,关心她的人始终没有放弃寻找的希望。
由于当时云南建设兵团欺负女知青的事件经常出现,知青缺乏自身保护而引起的非正常死亡也时有发生。所以,朱梅华的失踪,在知青群体中引起极大的震荡和恐惧。
裴丽娟说:在知青聚集的那些地方,一些恶性的事件经常发生。这种事情原来是在小说中发生的,现在在我们生活当中发生了。知青个个害怕了,今天她如果没有了,下次就挨到你没有了。
假如说怀疑老指导员这个假设是成立的话,为什么他要杀她呢?
喻家霖说:朱梅华这个女知青比较刚烈的,你这种腔调?根本不会睬你的,就你弄过她,不给她弄死的话,她肯定要告你。就是朱梅华这种人,就是刚性女子,她不是这种轻骨头,我给你睡一次,你给多请病假方便,她不是这种人,她肯定不愿意。不愿意的话,就我们推理,蒋井杉奸杀以后把她埋尸,把她毁掉。否则的话,你活着,肯定要倒霉。
朱梅华仍然没有影踪,女知青闹得人心慌慌,不想再在农场扎根下去了,纷纷找门路走。
裴丽娟说:1976年1977年有一批女生,由于害怕不安心,全部嫁到苏浙一带,自找门路。或者嫁到我们上海郊区一带,就是赶快结束自己的知青生活。
喻家霖说:我记得我们连队大概只有50来个人,男的40个,女的只有10个,大都是光棍,其他连队也都是光棍,那个时候,男女都25、26岁了,像女知青考虑得就多了,看看有好的中意的,就到江阴、无锡、常州、杭州、宁波一带嫁出去,就自己找老家了,所以剩下来都是男的。朱梅华她们寝室里3个人全部嫁出去了,吓死了。来开会的话,女生一小撮,男的一大片,已经很少有什么女生了。我们戏说,云南农场再这样搞下去不回上海的,全部可以成立光棍会,就是光棍独立委员会。人心已经涣散了。
一片沼泽地搜索遗漏了
当时搜遍了周围的山山水水,可是惟独连队附近一片沼泽地没有进行搜索。
裴丽娟说:沼泽地没找,因为不敢下去,这我倒听蒋井杉说过的,他说如果沼泽地下去,一匹马一匹牛陷下去,就没痕迹。他可能说者无心,当时,我们不会和这个事连在一起。但是我们后来想想,就把发生这件事再连在一起了。
喻家霖说:我们当时跟朱梅华一起走,4月29日到连队上班,第一天就到沼泽地捡木柴,蒋井杉在边上,他就说了,你们不要乱走,捡木柴看见有草的地方,踩下去,有水塘的,你们不要踩,有草的说明底下没有陷的,你们脚可以踩下去。当时还发现这么长一条蟒蛇窜出去。
按上海知青的推理,这片沼泽地能够陷进一条牛、一匹马,极有可能陷进一个年轻的生命。
最后,失踪案没有结果。蒋井杉因为另案,判了7年徒刑。自称无辜的祝为鸣回到了上海。
裴丽娟说:受到严重嫌疑被审查的那个祝为鸣,这件事情对他的身心折磨是很大的,对他未来也有影响。他走路脚还是一颠一颠的,肌肉性萎缩,人为的,长期好不了。
喻家霖说:实际上他1995年死的是胃癌,也就是1975年1976年,饿一顿饱一顿,胃不能饿的,这个里面有前因后果的,如果正常的话,他不会四十几岁就走掉的,他身体状态还可以的。
裴丽娟说:祝为鸣当时为了出来,他就饿,可能几天不吃饭。我觉得,他很聪明,瘦得不像样,脚不能走了,就放他出来了。他回来后慢慢地恢复,后遗症还是有的。这次,我在云南,他们跟我说,对祝为鸣怀疑还没解除。我说,人都死掉了。
1995年,祝为鸣42岁时生胃癌已到晚期,当时家里养了两条大狼狗,他临终前沒力气了,狗忠诚地叼起香烟给他,祝抽完烟后就死了。
寻找没有放弃
30多年来,许多参加过寻找朱梅华的上海知青,经常想到没有回来的朱梅华。
2002年,专案组成员、上海知青孙向荣曾经去探望朱梅华的母亲。年迈的母亲仍在企盼着女儿的归来。
孙向荣说:我找到她妈妈家里,那天下班以后我去,她要做晚饭在炒菜。我就问她,你是陶妈妈吗?她说你是谁,我说我是你女儿一起下乡的上海知青,曾经参加过你女儿失踪问题的调查。她开始感到疑惑,后来感到很亲切,因为知道是有知青来看望她。
孙向荣至今一直保留着办案时的所有笔记,始终没有放弃寻找朱梅华下落的可能。
上海知青裴丽娟的心结一直没有解开。她重返原来的农场,遇到了已经刑满释放的蒋井杉。
裴丽娟说:蒋井杉把我叫到他家里,一人勺了一杯白酒,就白米酒,苞谷酒,他把我手挟起来,一人一杯,我跟他一杯喝下去,我一直感觉我们有点心照不宣,因为他在农场被斗的时候,我对他当面说的,朱梅华肯定是你弄死的,我说你那天怎么挟我的,我当时还很勇敢。他朝我看看,不说话。后来他就一会承认一会不承认,就没了。所以你看我每次去,这次又是盯住他了。裴丽娟,你放掉他,他们求我放掉他,我不放,我的眼神告诉他,我不放他,因为我爱憎分明。我想,他的心里还有一些良心在的话,他应该会说出来。第一次看到他哭,这次他又哭,他边敬酒一边哭,一直不停地哭,给我感觉,想叫我放他。蒋井杉现在老了,他们说小裴算了,放他,放掉他。可我的心里一直不肯放。
70多岁的蒋井杉铁口不开,朱梅华的去向,可能永远是个谜。
裴丽娟说:我本来真想当面问他的,但是我看到,他拿个酒敬我都哭了,我就无法问了,问了又怎么样呢?有时候,无言结局也是一种结局。我想,如果放弃了这一次直面问他的机会,是不是以后再也没机会问他了,再也不会有了,所以说回来后心情很难过。
上海女知青朱梅华在云南失踪了。30多年来,朱梅华的同学、同事始终关心着她的命运,希望寻找到她的影踪。我们再次发出上海知青制作的寻人启事:
1974年4月2日晚9点35分左右,年仅21岁的朱梅华在连队单独上厕所时失踪。愿知情者能继续提供有关朱梅华下落有价值的线索。
来源:上海电视台《上海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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