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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荒青春纪事(三)生命篇!

2018-02-23 老知青家园

黑土地青春记忆 
——北大荒知青纪事
(三)生命篇

视频时长:28分27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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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知青扎根北大荒 前三年五百多人丧生

陈晓楠:当时是知青们过来找,是吧?


当地居民:对,都是知青,都是过来悼念悼念。指导员姓占,叫占和柱,尸体没找着,直到现在也没找着。


陈晓楠:所以六个人是五个坟头。


当地居民:恩,五个坟头。王永增、苗福全、宫云刚、李继平、马万海,拖拉机陷在沼泽地里面,马上领导就发动人,带着锯,带着斧子,说咱们伐点木头,把拖拉机垫起来。到那儿一看,拖拉机已经救不出来了,往回走的全是漂筏甸子,就是沼泽地。一天一宿没吃到饭,再加上饿、冻、下着雨,水刚刚开化,还长冰碴呢。后来就连冻带饿,就死了。去了十三个人,死了六个。


陈晓楠:那时候找上来尸体是什么样的?你看到了吗?


当地居民:最惨的一个叫宫云刚,就是这个宫云刚,小伙子长的很漂亮,个子又高、大眼睛,长的很漂亮。他的两个眼睛叫乌鸦给叼走了,尸体没了,尸体躺在那里,叫老鸹子把两个眼睛叼走了。还有这个叫王永增的,他快上岸了,就是手里抓着一把草,就这么站在河里死了,挺惨。


陈晓楠:死的时候是?

当地居民:十九岁。

陈晓楠:十九,马万海呢?

当地居民:马万海好像也是比我大一岁,也是十九(岁)。

陈晓楠:都是十九岁的年纪。

解说:那一年的四月,北大荒没有一丝春的气息,两个知青的英年早逝给北大荒留下的是悲伤和惋惜。当冰雪带走了生命里最后一丝热度,当年轻的身体被沼泽所吞没,他们的青春也过早地夭折在北大荒无尽的荒原之上。


陈晓楠:对不同的知青来讲,其实他们留在北大荒这块儿土地上岁月的印记也各不相同。有人在这儿留下五年,有人留下八年,有人十年,有人十几年,当然也有人在这里留下了整整一生。我们曾经看到这样的数字,在黑龙江兵团成立的前三年,因为各种原因丧生在这块土地的知青已经有五百多人。他们当中,有人是为了扑救山火,有人为了抢救陷在泥沼里的拖拉机,有人为了抢救落水的山羊,也有人仅仅是为了捞起掉进洪水里的几个电线杆子。当他们奔向那场造成他们生命终结的大灾难的时候,他们是那样的不加思索,那样的义无反顾。他们可能并没有想到,即便离家千里之遥的冰天雪地,会是他们生命的终结,命运的归宿。

金训华:为两根电线杆牺牲于激流中的知青

解说:一九六八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毛泽东发出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再教育”理论的高扬,呼唤着新时代的知识青年典型。上海知青金训华成为知识青年典型的代表,也成为北大荒知青中的第一位英雄。

王延兴(小房东):就是为了抢救国家财产、备战物资,就是电柱,那时候没有电。采了一批木头电柱放在河的对岸,一涨大水给它冲下来了。

陈健(上海知青):金训华在前跑着去,快到河边一看,那个木头已被冲到一遍去了。一遍脱衣服一遍跟我说,陈健,快跟我下去捞,就跳进水里了。


解说:金训华面对汹涌的洪水,奋不顾身地一越,逊毕拉河便留下了他年轻的生命。在塑造英雄的年代,金训华很快就成为为人民而死,就是死得其所的英雄。金训华生前在日记中写到“生为毛主席而战斗,死为毛主席而献身”,这铮铮誓言最终成为全国知青的座右铭。

哭泣:女知青用生命和容颜换来的权利

解说:肖柯,一九六九年曾经是黑龙江建设兵团的一名战士。三十多年过去了,她依然记得金训华日记中的那些铮铮誓言。那脱胎换骨般的改造,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然而,肖柯与工人家庭出身的金训华却有着不同的命运。因为她有一个被打成“黑五类分子”的父亲。

肖柯(北京知青):就好像我是个天生的罪人似的,你们这么看我,我怎么样也赎不了我的罪。洗清不了我自己的罪过,所以后来有一次,李晓军跟我聊天就说,说我想去喂猪。当时她一说,我高兴得要命。我觉得好像茫茫之中有一个人给我指出一条光明之路,我发觉这个猪最好了,它跟人不一样,它不会嫌弃我们出身不好啊,这猪不会给我们任何压力啊。当时一种特别高兴的感觉,我说我也去,我也去。

解说:肖柯和有着同样出身的同学李晓军在北大荒选择了喂猪。李晓军在日记中写到“站在猪圈宝书捧,眼观全球干劲冲,养猪喂猪为革命,掏出红心献初衷”。他们怀着别样的赤诚,渴望着信任与理解。她们等待着、等待着机会的来临。一九六九年十月,一场荒火从天而降,也给肖柯的命运带来了改变。


肖柯:我觉得机会终于来了,终于能向人们证明我是清白的了,因为当时有很多知青不止我一个人,有很多人都有着深深的负罪感,那种沉重感的时候,都特别希望有一个机会。天塌啊、地陷啊,觉得战争的时候才能表现出一个人的英雄气概。比如那时候你想你死吗?你怕死吗?根本没有想到过死,不知道什么是死。


解说:不知道什么是死的肖柯,只知道这是她洗刷耻辱的一次机会,她不能后退,尽管燃烧着的只是一些荒草。在她的脑海里,这一草一木都是人民的利益。这利益高于一切,高于自己的生命。

肖柯:但是因为这时候往火上扑,其实火烧得是很疼的那种感觉,反而是人的一种本能嘛,等于后来我就停滞了扑打。就在那儿,一下子我就站在那儿。这时候李晓军就喊“肖柯,坚持住”。这时候李晓军忽然喊,下定决心,所以后来我又冲了上去。我就又跟她喊“下定决心”。因为火烧的那种疼,不是语言能形容的。

后来我忽然看到李晓军手里的笤帚着火了,接着她身上又着火了。后来我就喊“李晓军,快打滚,快打滚”。她倒在地上,在地上翻滚着。用手撕扯着她烧着的棉袄,我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她,我傻傻的看着,就是跟着她。


解说:由于在扑火过程中呼喊口号,大火灼伤了她们的喉咙,烧焦了她们的舌头,李晓军呼吸道严重烧伤,几个小时后即离开了人世。李晓军死于她呼喊的革命口号,死于她的一腔豪情。对肖柯来说,直到住进医院,她仍从未意识到她的容颜、她的人生会因这场大伙而有怎样的巨大改变。当然,她更不可能意识到,就在她病房的隔壁,她的挚友会因这场大火而失去生命。


肖柯:是的,她们死了。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我很久以来努力叫什么?装的这种坚强,真的在一刻之间全部坍塌。而且那个时候我真的失声痛哭,其实我除了哭我这两个失去的同学、朋友,其实也在哭我自己失去的青春,而且那个时候,我真是酣快淋漓的哭了。我觉得我终于能哭了,我有权利哭了,不可能有谁说我什么的,我哭了。

北大荒兵团坟场:知青烈士一生的见证

陈晓楠:有人说知青一代是在口号声中长大的一代,也是向英雄致敬的一代,是真正燃烧过也被燃烧的一代。从金训华到肖柯,到无数热烈的,想要证明自己、实现自己的年轻人。从知青英雄到知青典型,有一种令人热血沸腾的、为革命大无畏牺牲的精神。的确曾经像荒原上的火种,迅速蔓延到整个兵团。这些远离家乡的年轻人们,为这可以贡献出自己的一切,而满心期待着,无比激动着。在那段火红的被点燃的岁月里,对一无所有的知青来讲,即使唯一可以燃烧的就是他们的青春,甚至他们的生命。

解说:北大荒几乎每个农场都有知青的墓碑,这些墓碑与复转官兵,老拓荒者的墓碑并肩而立,显示了一种震撼天地的悲壮。总局档案室,有关知青烈士的各种请示报告和有关批件,竟有厚厚两大摞之多,这是北大荒开发史中的空前现象。他们当中有壮烈的牺牲,也有真正的英雄。但更多的是事故和疾病,夺去了年轻的生命。一九七零年十一月七日,一场荒火,在黑龙江省虎林县境内的山林里燃烧。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四师三十五团的知青们,在接到扑灭山火的命令后,扑向火场。


王秀文(北京知青):怕荒火烧过边境线,造成国际影响。就这么一个,大家就怀着这种爱国主义这种满腔热情去的。


宋世琦(北京知青):所以明知火烧人,偏向火海冲。


张安时(北京知青):那是绝对英雄主义口号,而且谁也没对这个口号产生过怀疑。


伊瑞恒(北京知青):我背着药箱是这么背着的,等到一开车的时候,我就举在脑袋上了,再往前走的时候,我的脚就没沾着地,脚尖一直悬着,顶着这个药箱子。


宋世琦:上车的时候,很多人就要求,争先恐后地要去,尤其是不准女同学去。女同学就非常要去。


王秀文:刚十六岁一个上海知青,她叫付晓芳,当时她发烧,她(是)打字员,团长说把付晓芳叫下来,别让她去。当时不让她去的,付晓芳说什么呢?她说不行,我得去,我还得争取入团呢。


解说:充满稚气的张张笑脸,在奔向火场的路上,没有眉头紧皱,一颗颗年轻的心,没有畏惧,撼动着的只有跃跃欲试的冲动。“谁英雄、谁好汉,火场上面比比看”成为火灾面前知青们集体的呐喊。


王秀文:一边走,我们就在大卡车上。当时挺冷的,大家都唱着歌,唱一路的歌。

王玉彩(北京知青):这一路上的歌声啊,现在电影都演不出来。激情澎湃,一路上的歌声就没断,要奋斗就会有牺牲,牺牲、死人的事是常发生的。


王秀文:唱着,轮着唱,唱完这个唱那个,此起彼伏的。


王玉彩:这一路走了四五十里路,歌声就没断。到那儿下了车以后呢,完了就分组,让男的去,把我们女的留下。可是在当时那个年代,大家的心情就是你革命了,你也得让我去革命去啊。


王秀文:我们来干嘛,我们也是来打火的,我们也要保卫边疆什么的。后来大家就不约而同的可以说。他们走了一会儿,我们就下去了。

火光中的理想:女知青临死背诵毛主席语录

解说:一个个赤手空拳,一个个争先恐后,如飞蛾扑火,那火光中有他们盼望已久的荣耀。那火光中有他们追求了太久的理想。


王秀文(北京知青):火烧得很高,都有两层楼那么高吧?特别的高。我们从马路边看那头火就是一条巨龙,好长的一条巨龙,火很高。


伊瑞恒(北京知青):他们是喊着口号,冲啊、冲啊,顺着旁边就过去了。


王秀文:怎么过去的?他说我们当时就把棉袄脱下来,在水泡子里沾湿了以后,蒙到脑袋上,喊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冲过去了。


解说:激情与年轻让知青们在大伙面前丝毫没有畏惧,但大伙并没有因为知青们的勇敢而有半点消退的意味。此时,荆棘在烈火中爆裂得比口号还响,齐腰的荒草比激情燃烧得更高。


伊瑞恒:眼看着风向就变了,眼看着那帮人往回跑,火已经都过来了。眼看着一瞬间的事,没有你可思考什么的,就跟流弹炮似的,“呼呼”就过来了。其实底下还烧着裤子、烧着衣服呢。有的就滚,有的已经打滚了,站起来就走了,实际上后面的火还跟着呢。


知青:那人影一会儿就进入火苗里去了。


王秀文:我们打的时候,突然跑来一个个挺高的,跑来“嘣”就摔我们那儿了,摔在我们那儿一看呢,是大王,我们管她叫大王。她名字叫王秀琴,她是西城的,里头(穿的)是棉衣、秋衣,她的秋衣内燃,慢慢地暗火在烧。但是她特别坚强,当时她的鼻子里头堵的全是烟灰,后来我们就听她嘴在嘟嘟喃喃地在说什么。我们就说大王大王,你坚强一点,坚持啊。后来我们就听她在说什么,她在背毛主席语录。背“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什么样的都有,后来救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摆了很多,有坐着的、有躺着的,有很多我们都认不出来了。


知青:有火苗的、冒青烟的,实际上那都是人,后来是一片漆黑了,那漆黑当中火苗和青烟就是人。

解说:北大荒寒冷的夜,十四名年轻的生命,瞬间化作了缕缕青烟。年仅十六岁的上海知青付晓芳,上车前说过的“我想入团”,竟成为她临终钱最后的遗言。那一幕、那一刻,一九七零年十一月七日在北大荒的记忆里,成为荒原上的一场噩梦,荒火三天之后自动熄灭。一一七大火最终被定性成一场大事故,留下的除了战友们唏嘘感叹之外,还有一副挽联:唯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女知青的时代悲剧 死后苦等“烈士”13年

陈晓楠:到过北大荒的知青曾经为烧荒的景观激动过,他们曾经用诗一般的语言赞美过,狂蹦乱跳的火龙,噼噼啪啪的声响曾经被他们用来比喻豪情,表示决心。他们也曾经把烟熏火烧的天空比喻成是黑色的蝴蝶在飞舞。以此来抒发当年革命的浪漫主义情怀,他们形容烧荒是为北大荒涂上一层生命的底色。然而,当青春因为荒原上的大火终结,当他们年轻的容颜因烈火而改变的时候,他们心灵上、身体上留下的就不仅仅是这一种颜色、一种豪情。


肖柯(北京知青):多少年以后,我曾经先后三次回过农场。因为我老觉得我生命的一部分和我青春的一部分,永远地留在那儿。其实我很多时候,我真的试图忘掉那些东西,因为他对我来说,是一种痛苦的回忆。可是我不可能忘,我怎么也忘不掉。真的,我多好次做梦,我都梦见过李晓军。但是她还是她死去的那个年龄,她依然那么年轻。


而且我刚回到北京的时候,我觉得我很长时间我还是不能接受,她已经死了的这个现实。有多少次我在大街上,看到有她相似的身影,从我前面走过的时候,我会不由自主地追上去。我觉得那就是她。但是我常常追上去以后,我忽然又明白,她已经不在了。

张梅玲(左)李晓军(右)

解说:肖柯、李晓军、张梅玲三位知青在同一场大火之后,只因家庭出身的不同,他们有了各自不同的命运。留在北大荒青山秀水间的两座坟茔,“烈士”两个字,清晰分明地刻在贫农出身的张梅玲的墓碑上。而死去的晓军,因为右派的父亲,“烈士”这两个字,让她等了十三年。大火同样也无法改变肖柯的出身,改变了的只是她的容颜。如今的她,依然独身,由于不算工伤,一生的积蓄多用来自费整容。如今,她说她已经做好准备,孤独地老去。

毁容女知青:没有愧对国家我无怨无悔

解说:王玉彩、仝幼华,同是一一七大火的幸存者,三十多年前她们在烈火中并肩战斗。今现她们面对伤残,面对着生存的窘迫,同命相连,互相支撑。

王玉彩(北京知青):那我怎么办?到三十一岁的时候父母就跟那神经病似的,就上班去找各师傅,给我们家玉彩介绍个对象,她都这么大了什么的。谁都知道我的人品好,你的面容,你人品是在内心的,别人感觉不到。给人的第一眼是你的面容,你面容这样了,谁还什么?

仝幼华(北京知青):从我出院的时候,从佳木斯回(农场),有的大人带着孩子,赶紧离开我们,说我们是麻风病。回来以后,有的大人孩子也是,看见你就赶紧躲开,那你也没办法。你自个你得活下去啊,我不能就。我也是特别痛苦,我当然希望我以后的生活,活的别那么尴尬,别那么压抑。


王玉彩:我那会二十一不到二十二,一下面容就那样了,但是,真是也没怨没悔的。

肖柯(北京知青):你在追求理想的时候,你不可能想我哪一步是对的哪一步是错的,就像飞蛾扑火,人觉得蛾子不值,就为追求那个光明,就自己投向死亡,我觉得我也是。


王玉彩:二十岁左右是花季时代,谁没有梦啊?那会儿的梦就是革命,对不对?烧了以后也还是革命。


肖柯:也许我追求理想没有成功,或者我没有追求到一个很高的境界,但是我毕竟追求了。那个时候我觉得我特别的充实,或者。对,那是一种心灵的幸福。


王玉彩:我没愧对国家,我没有愧对党,我没愧对我的家人,没愧对我周围的亲戚朋友就行了,我就满足了,我是这么一个人。


肖柯:同样每个人的人生里,我能有跟他人不同的这种生命的体验,而且可以说是更多的生命体验,那是一般人不可能有的,那不是一个很快乐的事情吗?

梁晓声:知青情怀实实在在就是崇高

陈晓楠:返乡的知青们,随身带了很多他们年轻时候的照片,常常拿出来津津有味的传看,提到当年。不过说实话,每次当我们的镜头,从照片上的面孔,移到现实当中的面孔,当他们的目光交错相视的时候,他们也会各自笑着来感叹,岁月真是沧桑无情。但与此同时他们也知道,他们有一些战友,已经不会,已经不能感叹岁月的流失了。因为这些人,不仅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青春,还留下了他们的生命。


像在这里就有几个墓地,是哈尔滨知青和北京知青留下的。其实在这片土地上,寻找知青的坟墓已经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但是我想在当年的战友,在当年的老乡亲心目当中,他们都还记得这些年轻的孩子。因为是这些年轻的知青,他们的青春凝固在了这里,他们在这里永远年轻。


肖柯(北京知青):忘不了这一切的,只有我们这些经历过这些水与火的知青,我觉得这些痛苦还有烙印,深深的埋在我们的心里。多少年以后,都不可能抹杀。

梁晓声(哈尔滨知青):应该承认那里有崇高,必然有崇高,决然有崇高,实实在在的就是崇高。


知青:我二十年后去祭奠他们,我看到他们的墓碑上永远写着十七岁,十八岁。


肖柯:我不愿意去跟人说我独身,所以每次人们问到我,比如你的先生在哪工作,我就说跟我一个单位,你的孩子多大了,我就说上大学了。真的,我期盼我有一个家。


仝幼华:等我有时间,我也去海边玩玩去,让我的心情宽阔一点。


视频来源:凤凰网《冷暖人生》文章来源:凤凰网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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