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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護憶戰疫:人山人海床山床海,遺體堆積數日靠土法辟味…

嶼天下 2023-09-19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橙新聞 Author 橙小妹

雖然第五波疫情緩和,市民也似乎重過正常生活,但香港不久前才經歷一場驚心動魄的疫情,各間醫院擠滿人流,長者在醫院外的帳篷餐風宿露等候病房,甚至大量遺體積壓急症室的場面,令人難忘。


除了病人飽受煎熬,院內的醫護人員也在打一場硬仗——屯門醫院是當日重災區之一的醫院,回想起這段日子,站在最前線的醫護人員感受最深刻,雖然疫情令他們完成從前以為沒可能的任務,不過無論如何,最終還是希望事件不會重現。

人山人海床山床海



急症室醫生陳宣樺指,疫情高峰期每日有約200個病人滯留急症室。


在屯門醫院任急症室醫生六年的陳宣樺解釋,急症室一向有既定工作流程,病人由護士站分流到醫生診症,作出診斷及應急治療後就安排病房,但第五波疫情來襲時,大量病人求診,隔離病房亦不敷應用,多達200個病人滯留在急症室內,無法住上病房。


「以往絕少有病人要在急症室過夜,這段時間病人是滯留三、四日,甚至五日及一個星期以上。」他形容,當時「人山人海,床山床海」,急症室及大堂擠滿病人。



陳宣樺表示,「見到這場面是彷徨,以往可以逐個病人處理,有多少病人就有多少醫生治療,但當時病人的數量已經超過可以應付的程度。」


以往病人送到病房後,就交由病房醫生負責,當病人繼續滯留急症室,醫務人員就要持續跟進。


陳宣樺解釋,「若病人病情有變化,急症室醫生便要即時處理,無可避免兼顧更多工作,例如觀察病人精神狀態,是否有氣喘,是否要抽血或X光檢查甚至派藥等」。


大量病人滯留急症室,尋找病人位置亦是一大難題。


病人太多,又分布急症室甚至走廊不同角落。莫說治療,尋找病人資料及正確位置亦花費不少時間。病人記錄要找,病人亦要找,陳宣樺形容情況就如每日玩尋寶遊戲。


為增加效率,他們亦想出不同方法,例如為病人留下不同記號,寫上所在位置及病況,甚至安排醫生「走一轉」,清楚病人所在位置後,再畫地圖識別,而地圖更要每日更新。



嚴峻的疫情似是告一段落,回想這段日子,陳宣樺覺得,急症室是一個生離死別地方,面對病人的死亡的情況並不少見,但當目睹大量長者或長期病患病人,在滯留急症室期間情況轉差甚至死亡,自己還是非常難過,好在這些都沒有令他沮喪。


他表示,「會反思是否做得不足夠,或者是否有方法幫到病人,但我不會十分沮喪,因為已盡全力,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


通道擺滿病床宛如「戰地醫院」


第五波疫情時,各間醫院外架起帳篷安置病人的場面司空見慣。


相比起醫生,護士接觸病人的機會就更高,第五波疫情對只有約三年資歷的急症室護士的田嘉儀來說,就如上了寶貴一課。


她說,「原本對急症室認知是——假設病人要急救,通常處理一、兩小時,就可以安排上病房,從未試過病人等候以日計算,甚至一個星期,所以向病人解釋時自己亦覺很荒謬。」


看到病人要坐在院內帳篷位置,甚至坐在半露天位置被雨水吹襲,田嘉儀表示相當心噏,「當時做分流站,但整個分流站都擺滿床位,有上了年紀的病人亦說怎麼回事,香港變了戰地醫院?」


但荒謬的事又豈止輪候上病房,急救時的場面,更是這名護士在學護階段想象不到的。


田嘉儀直言病人輪候上房時間達一個星期,向病人解釋時自己亦感荒謬。


田嘉儀說,「來到急症室,首先在急救房學習,當時是一個甚至兩個護士對一個病人,但疫情下,剛在這邊完成心肺復甦,甚至乎病人已過身,隔離就有另一個病人等候救援」。


而以往每個急救房只放兩個病人,「當時是放四個,甚至五個急救病人」,田嘉儀說。


急診日均10人離世


陳子中可說是急症室的大總管,由護士休假、病人滯留到遺體堆積等問題,都是他的工作範疇。


病人源源不絕,為確保急症室正常運作,作為部門運作經理的陳子中幾乎是日以繼夜工作。


護士染疫請假安排人手、病人滯留急症室甚至遺體太多衍生存放問題,都是他工作範圍。


陳子中從事護士工作已經38年,可謂見慣風浪,不過第五波疫情一疫還是幾近令他措手不及,「急症室同一時間有8位病人需要急救,已經是災難,當時同一時間是16個」。



陳子中說,其實早在2021年,第五波疫情還未來臨時,他們已有應急方案,包括在門口設置6個帳篷安置病人。至2022年2月初疫情開始嚴峻,帳篷數量隨即由6個加至17個,但依然不敷應用。


於是他就每日在院內不斷巡視,走廊、通道,只要有空間,都成為擺放病床的目標。


遺體積壓長達8日


除了病人的處理,還有大量在急症室離世的病人遺體無法安置。


陳子中表示,「急症室每年平均有300個病人離世,(疫情)平均每日是8至10人離世,堆積遺體的數目是數十個,60至70個,甚至乎最嚴重一個是8日」。


眼見情況淪陷,陳子中最後才向醫院管理層提議購買擺放室外的凍櫃,「慶幸可以買到,不過遺體已放置8、9日,這絕不理想,當時是數十個遺體」。


但購入凍櫃後,隨之而來就是運送問題。



當時陳子中安排護士運送遺體,但由於部分遺體擺放時間太久,已發出濃烈的屍臭味,更遑論要搬動。


他說,同事打開存放遺體的房間門,嗅到這味道後,即時反映不想做,「我說唔緊要,我處理」。


陳子中坦言,這段時間工作之餘亦要兼顧同事的情緒,於是他聯同多名自告奮勇的同事,合力將遺體逐一分類及搬往適合位置。



至於屍臭情況,他亦不諱言指工作後身上仍留有屍味,「從未試過運送時有遺體的味道」。


好在最後有同事提出土法,燃點香燭辟味,陳子中便安排同事購買香燭,集中放在院後的直升機場燃點,結果發現效果不錯。



雖然醫護為了這次疫情已盡全力,不過陳子中始終覺得自己未能做到「生者得到適當治療,死者有尊嚴地離開。」


他憶述急症室一個90歲的病人時,不禁哽咽。


陳子中表示,當時他從病床醫生紀錄中,獲悉病人屬DNACPR(Do Not Attempt Cardiopulmonary Resuscitation),即不作救援個案後,已即時通知同事,準備安排房間讓病人與家人見面及陪伴,但當安排到房間時,病人已經離世,對於病人孤獨離世,陳子中一直耿耿於懷。


本文來源:橙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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