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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剑 2018-05-24

摘 要

实际上,中国芯片产业、操作系统核心技术、核心产品发展受阻、夭折的本质性问题,并不在于用户体验不够,用户不满意,而在于中国政府、企业、投资者、消费者(国民),集体性急功近利,根本没有为这个事关国家民族可持续发展,甚至事关生死存亡的国家战略性产业的核心技术,提供不断完善用户体验的成长机会。而同样的市场培育机会,却以很高的代价,很慷慨、很愚昧、很自残的送给了相关一系列美国企业。

中国电子科技、通讯产业两艘航母中兴、华为,近半年来连续遭到特朗普政府猛烈攻击。其中,中兴公司已遭到禁售制裁。华为手机已被禁售,并面临更凶险制裁。华府对中国电子、电信科技产业巨舰的猛烈攻击,对中国高科技、国防、国家战略和民生都影响巨大,引起国内国际方方面面的强烈关注、深刻反省、激烈议论。

一些重要信息也逐渐揭露出来。其中,被誉为“中关村第一才女”的梁宁,撰文《一段关于国产芯片和操作系统的往事》 ,较详细揭露了中国芯片和操作系统在改开时期的一部分创业史,特别是倪光南先生相关那一部分计算机核心软硬件研发史。其中揭露了全球著名的美国国际战略家、前国务卿基辛格,亲自出马阻击中国造计算机迈向市场第一步的秘史。

倪光南,中国计算机产业的钱学森。1961年于南京工学院(现东南大学)无线电系毕业,后到中科院计算所工作,一直从事计算机及其应用的研究与开发,曾参与研制我国自行设计的第一台电子管计算机(119机),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开展汉字处理和字符识别研究,首创在汉字输入中应用联想功能。1984底中科院计算所为转化科技成果,创办计算所公司,出任总工。他主持开发联想式汉字系统,1988年获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计算所公司1989年11月改名为联想集团公司,他担任公司董事兼总工。主持开发了联想系列微机,于1992年获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中科院重奖,1994年遴选为首批中国工程院院士。

1994年,倪光南与联想董事长柳传志,对联想集团后续发展战略路线出现严重分歧。倪主张通过大力发展核心技术,来发展相关科技产品制造和贸易,简称“技工贸”路线。柳传志则主张相反的“贸工技”路线。有人将其视为中国近现代史上著名的“造船、租船路线之争的再度重演。双方都很坚持,掌握人财物大权的柳老板大胜,干技术活的倪总工黯然离开联想集团。

1999年,李德磊博士找到倪院士,请他支持其方舟科技公司开发计算机芯片。李博士是加拿大华人,曾在摩托罗拉工作经历,后在日立(美国)半导体公司担任微处理器设计总监,他希望打造出中国的inter公司。倪院士热情提供无偿帮助,联络关系、指导技术。在科技部部长宋健等的支持下,方舟科技争取到科技部863重大专项、计委重大专项、信息产业部产业扶持基金等的扶持。

倪光南的构想比李博士更宏大。他希望借助民间高科技企业的力量,形成中国自主研发的芯片-操作系统-应用软件构成的计算机应用系统:方舟CPU+Linux操作系统+永中Office+NC瘦客户机系统,可称为中国造计算机核心软硬件系统。也就是中国自造的:inter芯片+微软视窗系统+office系统+计算机computer系统(可称为美国造计算机核心软硬件系统,简称IVOC系统)。这显然是个难度超大的高科技产业链,和巨系统工程。

由于美国的先发优势,控制了计算机产业链几乎所有核心软硬件的所有知识产权,倪光南、李德磊被迫指挥方舟团队采用全新思路进行研发。工作量很大,工作很艰苦,团队很拼命,2001年方舟科技的“方舟1号”CPU,就通过了中科院高级专家组的验收。媒体称为“改写中国‘无芯’历史”。

“方舟1号”研发成功后,面临一个尴尬、残酷的现实:中国相关企业、消费者都是使用美国系统作为平台,当时全国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能以“方舟1号”芯片为基础设计线路板和开发应用软件。方舟公司只能自己继续组建团队独力攻关线路板和应用软件的模板。这个模板,是其它公司进行应用软件开发时学习借鉴、拓展创新的“公板”。方舟公司的科创能力不单是顽强,而且神奇,当年就研发出一套基于方舟1号、Linux系统的硬件和应用软件公板。

后续的应用软件不计其数,需要大量软件公司开发,北京市科委主任俞慈声对此大力支持。她迅速发起了一个 “扬帆计划”。针对Linux桌面的13大类50多个问题,包括浏览器、OFFICE、播放器……等等,面向全国进行研发招标。随后北京市政府为扶持这套中国造软硬件,在政府办公软件选型时破天荒没有采用微软。

这震撼了美国计算机产业龙头企业微软公司,及其配套企业,及其背后的大股东,立即进行阻击。不但将微软中国总裁高群耀解职,还搬出了一个超重量级的高人与北京市政府交涉。

这个人名叫亨利·基辛格。就是毛泽东、周恩来时代搞联中抗苏,最终拖垮苏联的那个前美国国务卿、国际战略最重量级人物基辛格。

基辛格给时任北京市长刘淇等写信,为微软说情,还施压处置俞慈声。

梁宁叹息说:

“没想到吧,美国大政客也为自己国家企业服务的。那时中国刚刚申奥成功,基辛格的施压,是大BOSS级杀伤力。”

美国政府长期忽悠、逼迫中国和其它发展中国家政府大搞市场经济改革,成为一个讲诚信、守契约、懂规矩的、合格的“市场经济国家”,美国自身却一直是个政治、经济、宗教、军事、意识形态、舆论宣传高度一体化的、深受垄断操控的超级计划经济国家。

十余个院士联名上书时任总理朱镕基,为俞慈声说情。才女对此记忆深刻,“那是2001年的冬天,北京最大的一次雪。” 她还打了一个比喻:

【“后来赋闲在家,看《圣斗士星矢》,12黄金圣斗士为了打穿叹息墙的一线光,一起赴义成仁。十几个院士签下自己的名字,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他们只是想守护一线光。”

从企业层级讲,方舟公司没公开或私下给这些大科学家任何好处,但从国家和人类文明角度讲,大科学家们却是在奋力捍卫个人、国家民族至关最重要的权益:国际高科技技术和产业的公平生存权、发展权、竞争权。这显然是符合人类文明正义的。

梁文揭露出这个重要史谜,但没介绍更多情况。我估计,当时基辛格多半是以貌似和善的口吻、共赢的理由,以遵守WTO规则之类说词,施压中国中央政府和北京市政府。既然基本史谜已被梁文揭露出来,更详细史谜迟早会大白于天下的。

俞慈声虽然是个女士,但也非等闲之辈。其父黄敬,原名俞启威,是冀鲁豫边区主要创建者,重量级的老革命。三哥俞正声,是前上海市委书记,上一届全国政协主席。

由于多方面救护,基辛格这个大杀器未能成功斩首俞慈声。但他却保住了微软在北京市及中国各级政府采购中的垄断地位,这个胜利就不只是价值连城了。

梁文后面强调,方舟科技成功赢得了总理支持,但输掉了用户体验,并最终输掉了整个发展计划。这是梁宁从此后的腾讯公司工作经历中感悟到的。

大才女梁宁这个判断有偏差,甚至可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实质上重蹈了当年联想集团董事长柳传志的认识误区。

众所周知,近十来年迅猛崛起的腾讯公司,确实主要是靠先发优势、政策有利、没有竞争者背景下的qq、微信公众信息交流平台,迅速聚集亿人量级的用户支撑而发展起来的。但内行深知,腾讯主两大打平台qq、微信的核心技术都不高精尖,技术含量远远低于计算机核心芯片、操作系统、重要应用系统的研发。梁宁所强调的腾讯公司的用户体验方面的成功经验,与当年柳传志所强调的现实市场需求、集团公司近中期效益至上,没有实质性区别。

实际上,中国芯片产业、操作系统核心技术、核心产品发展受阻、夭折的本质性问题,并不在于用户体验不够,用户不满意,而在于中国政府、企业、投资者、消费者(国民),集体性急功近利,根本没有为这个事关国家民族可持续发展,甚至事关生死存亡的国家战略性产业的核心技术,提供不断完善用户体验的成长机会。而同样的市场培育机会,却以很高的代价,很慷慨、很愚昧、很自残的送给了相关一系列美国企业。

不很健忘的国人都记得,早期的苹果电脑、inter芯片、视窗系统、office系统、台式计算机,相比现在的水平是何其简陋,并且直到现在还在不断打补丁、升级。国人对后来微软公司大举进入中国政府采购清单的战略意义,和长期放纵中国、全世界盗版美国产品的战略意图,战略效用,严重忽视了。

而深刻扼杀中国追赶式发展计算机软硬件核心技术的重要机会于少儿时期的,恰恰在于2001年中国加入WTO一系列条约下的市场大开放。而其中基辛格的游说至关重要。

老奸巨猾修炼成精的基辛格们,用 “市场换技术”进行忽悠,实际使用 “开放夺市场”、“垄断霸用户 ”的玄冥毒掌,成功扼杀全球计算机核心软硬件产业中唯一可能制衡美国霸权的中国种子选手于少儿时期、成年之前。

(日韩德俄印……等,实际上都不具备在整个计算机核心软硬件产业链上与美方竞争的势力。美方随时可以扼杀甚至秒杀这些国家的虚荣企业。)

显然,今日中国已不可能学美国特朗普当局大搞闭关锁国、孤独繁荣,必须继续改革开放。是否继续改革开放根本不是问题,根本问题在于究竟如何改革开放,尤其是如何避免在深水区摸石头过河时,被美方大偷袭、绝杀于半渡。

【本文原载微信公众号“观察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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