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脚下，这座边城一股泡菜味
丨“我只知道它挨着朝鲜。”
一个在东北生活了4年的人说丨
▲ 多年前的延吉服务大楼 图 / 来自网络
- 风物君语 -
2017 年最后一天
我去了个被叫做“不夜城”的地方
延吉
大概是全中国冬天夜晚里
最亮的一座城市了
它也是粗犷的东北土地上一座带有温情的城市
因为再往东就是
朝鲜
▼
延边，吉林东部与朝鲜隔图们江相望的朝鲜族自治州。
延吉，是它的首府。它南边的长白山是一座旅游名山，也是中朝界山。2015 年，北京开通了直达珲春的高铁，途经延吉。到延吉的时间从原来的 14 个多小时的车程缩短到了 9 个多小时。
相比辽宁省内中国最大的边境城市——丹东，延吉知名度没那么高，但这不妨碍它成为中国版图上一座特别的城市。尤其当它们都与同一个国家——朝鲜，相邻。
今年跨年，趁假期我去了趟延吉，这个城市虽然地处东北边缘，但少了刻板印象中东北的粗犷，多了些柔情。
1
这里一股泡菜味道
去过的游客喜欢在游记里标记“感觉像自己走在朝鲜（或韩国）的街道上一样。”的确，列车驶入延边的地界，它就在告诉人们，“我和中国大多数城市不一样”。
当高铁从吉林蛟河西驶入敦化，报站的广播里就多了朝鲜语。从延吉西站出来，看到的每一块路牌都标注着中朝双语的文字，甚至从街边的平面广告上，你就能从面相上分辨出“这一定是朝鲜族的模特”。
味道是骗不了人的，对一个逗留延吉的外来者来说，随处可见的朝鲜料理让人感到“异域”。作为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的首府，这里户籍人口中一半以上都是朝鲜族人。他们造就了这座城市泡菜式的口感。
烤肉、辣白菜、米酒、狗肉汤、打糕……这些朝鲜族人（当地汉人习惯他们为朝族人）热衷的美食，一项不落地布满延吉的角落。
到延吉第一天的傍晚，不知道吃什么的我最后从了大众点评的推荐，选了家朝鲜料理。
那里有各种类型的泡菜，甜辣酱口味的炒菜、烤肉、年糕，以及米酒。餐馆也按朝鲜族的起居布置，桌子很矮，木地板上垫了坐垫，食客们需要席地而坐。不习惯盘腿坐着吃饭的人，很快容易觉得吃撑。朝鲜半岛上的食物大致都是一股泡菜辣酱味儿。这味道在北京的五道口、望京，青岛的崂山区也都能吃到正宗的。
但在延吉这个朝鲜族人聚集的地方，辣酱有自己的特点。这其中可能带些玄学，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里类似朝鲜半岛的生活习惯，让人们自然而然地做出最符合他们口味的泡菜，而不是迎合都市消费者。
在一个外来者的口中，这种地道大概就是辣牛蹄筋、辣桔梗、更鲜脆的辣白菜……这种家常味道在延吉的市场就能买到。
西市场，它曾经是东北最大的批发市场。在这个市场地下一层食品农贸区里，卖新鲜泡菜的柜台会时不时地出现。他们什么都腌，从常见的辣白菜，辣牛蹄筋到辣紫苏叶。各家有各家的味道，所以即使同样并排在一起的三家泡菜铺子，人流量却会有明显的差别。
会做生意的泡菜店老板们还会在柜台上摆一盒名片夹，上面留着自己的店铺名和电话和微信号。抽真空包装的机器就被摆在一旁，满足客人邮寄的需求。天天快递的快递员每天都会来市场，因为这个市场里的快递需求量很大，他说基本上都是运往东北以外的地方。
在东北，延边以外的地方，汉族人是少有吃狗肉的。但走在延吉的市场上，专门卖狗肉的柜台是很难被忽视的。他们像汉族人菜市场里的猪肉一样普遍地被摆在肉类的摊位前。
吃狗肉的习惯是朝鲜半岛传过来的。那里自古就有吃狗肉的习惯。在韩国半数的人都会吃狗肉，而朝鲜人则把吃狗肉视为一种民族特色。2009 年朝鲜还有狗肉烹饪大赛，推广人们吃狗肉。在延吉，狗肉汤到处都有，这里的汉族人也习惯了这种吃法。
在延吉，在这座边境城市想感受民族风情，只需要张嘴。
2
它，太亮了
秋分过后的北方，天就越黑越早，越北越黑。
这是地理常识。但对于不常居住在北方的人来说，提前到来的黑夜总会让人感到不耐烦。而生活在延吉的人们却找到了办法对抗这种不安。
▲ “太亮了”大概是这座城市给陌生人留下的第一印象，也是最深刻的。摄影 / JohnSean_Z
▲ 夜幕降临的延边大学。
延吉在北纬 40° 还要北的地方。2017年最后一天，阳光在下午四点以后就消失了，下午 5 点的延吉像极了晚上 8 点的北京。下午不到 4 点，楼房的上的灯光就陆陆续续亮了。
最近几年延吉一直在做夜景建设，市里人流量大的区域、桥体和穿城而过的布尔哈通河两岸墙体上新增安装了 4 万多盏 LED 洗墙灯、LED 投光灯等设备。当夜色降临，走在已冻结成冰的布尔哈通河岸边，两旁的楼房照亮整座城市。
灯光是人们抵抗时间的手段。“不夜城”成了延吉的另一个标签。伴着灯光不愿意睡的还有延吉人。
天一黑，朝鲜族人也出门娱乐消费了。走在延吉的街道上，KTV、练歌房随处可见。跟国内大部分KTV 不一样的是，这里的练歌房更像韩国的 KTV。包厢的电视屏幕前僻出一大片空地，给兴之所至的朝鲜族人留足了跳舞的空间。点歌的系统也是键盘遥控，而不是触摸屏。
生活在延吉的朝鲜族人对生活有着不同于汉族人的理解。
他们不存钱，没钱花的时候就去韩国打工，在国内有钱的时候就出去喝酒唱歌。1992 年中韩正式建交之后，中国劳务市场大开。中朝边境上的延边的这些朝鲜族人因为语言、文化相通，地理相近，组成了这批打工者的大部分。
1985 年延吉改建了军民合用机场，成了全东北规模排名第五的机场。2014 年民航局批复了新机场的迁址工程，设计旅客吞吐量要达每年 300 万人次，今年 12 月将施工验收。现在每天从机场发出的航线中飞往首尔、济州岛、釜山的航线比飞往北上广的还要多。
劳务输出带来的外汇输入让延边成为了中国少数民族自治区少有的富裕区。这让延吉看上去没有像东北其他城市那样衰败。
3
边境，撕下了游客心目中延吉的标签
作为一座国境边上的城市，“异域”只是它带给外来者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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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地处边境，延吉距离中朝边境只有 10 余公里，而距离它东边的中俄边境也不过 60 公里。多元文化混杂在一起，让延吉不只是一座“像朝鲜（或韩国）”的城市。
从延吉西站一下火车，出站口的通道一侧整排的 LED 灯上打着标语“认同伟大祖国”“共同团结奋斗，共同繁荣发展”。出了站台，迎面而来的是时下最脍炙人口的口号“决胜全面小康，共创美好家园”。
走在延吉最繁华的街区，灯牌明亮的餐馆也不止朝鲜料理。重庆小面、成都菜馆、清真拉面馆、俄罗斯特产店……也都随处可见。
边境，换个角度想，它就是个交易的节点，不同地域的人来到这里做交换，生意让不同的人聚在这里。
在延吉开出租的大部分人都来自东北其他城市，城里开的便利店大部分叫“玛特”，这里也能见到俄罗斯人的特产店，那儿能买到俄罗斯的巧克力和米勒啤酒。
因为朝鲜族人的“打工经济”，这里并不贫穷。它有高档的商场，边境上的人们也能消费到内陆常见的 Only、优衣库、星巴克……这里有风景，因天池闻名的长白山，每年夏天都会吸引大量游客。延吉是游客落脚的地方。
冬天到延吉，总能听见出租车司机评论上一句“你们应该夏天来这里，夏天不热，而且可以去长白山。”
但正因为边境上多文化交融，让延吉没有成为一座为旅游消费而服务的城市。这里的人们为生活服务。
▲ 元宵节期间，延吉广场上玩儿投壶游戏的朝鲜族人。
因为好奇，我们随意走进了一家韩服店，老板见我们就说“你们是旅游的？我们的衣服是用卖的。”于是，打算参观一下服装的我们礼貌地离开了。朝鲜族人在这里有自己的生活节奏。这才塑造了外来者到这里后第一眼中的“异域”。
边境城市
除了延吉，你还想去哪儿？
文丨朱若淼
图编丨鲸鱼
未标注图片均来自于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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