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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家了,想起家中常吃的那几道菜

2015-11-28 罗毅 地道风物


画/良根


家味,冬日里的念亲恩

撰文/罗毅


立冬过后,天便寒了。天愈是冷,吃这件事就越发显得火热。


冬季的饭点时分,南北方的馆子里都是一派氤氲。在各家的厨房燎室里,若能吃上一顿好饭,便可放下一天的疲劳和闷郁。而灯火处的冷暖滋味,人人自知。


刚刚过秋,各处的食材依旧丰富。怎么吃方是滋味,永远是厨人与吃货的“愁”事。



“冬天的萝卜赛似参”




“冬天的萝卜赛似参”,这话南北方的民间都传扬了不知道多少年。不过萝卜与人参在中医药理上截然相反,原放不到一起比较。想来多是萝卜历来廉价,又是“秋冬养阴”的家常好食材,所以民间谚话里将其与人参比较,倒显得平常人家的饭食滋味,也不输于达官贵人家的饕餮盛宴。


冬日里的萝卜,以过了霜降后的脆甜为好。比如北方的白萝卜粗壮,拣选外皮光滑硬实,根系无分叉,掰开无糠心的最好。家常无论用以煨汤、凉拌,或伴着热锅子当清口的生食,还是改刀为片、丝、滚刀块,配以荤肉爆炒、红焖、㸆炖,都是冬日里的百搭食材。


汪曾祺的《五味》中提到,早年天津人去戏园子里看戏,桌上除了茶碗茶壶,一溜的花生瓜子米碟子,还有几盘切成薄片的青萝卜。就着萝卜喝茶,不时对着戏台子上的精彩处开声叫好。这风气估摸只有天津,别无他处。而老天津人确实都有冬日里,闲劈开一大青萝卜,劈作条状,大口生嚼的吃习。吃多了偶对着人大打萝卜嗝,一副 “散德性”的豪爽样子。


不过,在初冬的江南,萝卜倒是另一副秀气模样。家家的餐桌上往往有一碟凉拌的糖醋萝卜丝,用香醋、白糖拌匀,上浇薄薄的一层香油,不论推饭送粥,还是大菜上桌前的开胃菜,都是脆凉爽口的一分惬意。大户人家讲究些的,再拌以洗净切成细丝的香橙皮,无论怎么瞅着,观者没有不动筷的。



塘藕与田藕


莲藕排骨汤


计划经济时代,家家户户都扯不上什么宽裕,家中大多还有两三孩子要养活。或者三代同住,满屋子都是人。所以日常的开销总是要节俭着的。那时候冬日里去买菜,莲藕是蔬菜里身价最不菲的,而每日菜场临近闭市时,倒担贱卖的一堆堆瘦小的鞭藕前,人气的场面与讨价还价的动静,最是能让人体验活着的难处与乐趣。



田藕


莲藕按照种植的环境,分田藕和塘藕。塘藕表皮光滑,质地洁白多汁,并以夏秋采集为好。由于孔少,入口脆生,最适合切成丁、丝、片,下锅煸炒,配以新鲜红椒丁和香葱粒,一碟红翠白的置于人前,无论南北方的吃货都能通吃搞掂。田藕表皮不如塘藕光滑,色泽也不似塘藕偏白,表皮颜色偏深,或是褐红色,并且有细小的深色斑点。田藕孔多,淀粉含量高,熟时入口粉糯,最适合煲汤焖炖。而南北食客冬日里最记挂的好汤之一:莲藕排骨汤,便是以田藕作为上选,用土制的老砂锅,花上三四小时,微火慢煨。上桌前再温好一碗甜米酒,一顿下来,天宽心静,哪里还会去在意窗外的刀风冷雨。



弄堂里早年的上海菜饭



上海菜饭


幼时体弱多病,在大米都按照户口每月配给的年代,父母无奈,将我托于上海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指望着比内地多些吃食和营养配给。又适逢外祖母的厨艺在周边邻里中是公认的一绝,于是因为溺爱,我渐养成无肉不吃饭,不喜各种蔬菜的“恶习”。只一道风味例外,便是现在著名的上海菜饭。只不过到如今,再未吃到过口味能比肩外祖母的手艺了。


菜饭的重要食材就是“上海青”,又叫“苏州青”,老辈上海人又习惯叫它“浦东菜”(旧时的浦东就是上海的大菜园子)。




那年月里没有什么燃气灶,家家烧的都是煤球炉。炒菜锅都是整只浇铸的敞口生铁锅子,因为煤炉子高度不够,架上炒菜锅后的高度不过大致在人的膝盖处,弯腰半个多小时料理完全家人的一顿饭,也是件辛苦事。将“上海青”洗净,横切作约摸一厘米宽的片条,预盛在竹簸箕里。取旧年冬至后腌制的咸腊肉,洗净后连皮生切成薄片待用。另淘洗好大米,淘洗的米量视身后等着吃的人头数而定。锅里先多放些菜籽油,是平常炒菜油量的三倍。先将片好的腊肉下锅爆炒,炒至腊肉的肥膘晶亮,油分渗出时,便将切好的“上海青”倒入锅中,不作翻炒,并同时放入盐、味精、少许糖。随后将淘洗好的生米也一并倒入,均匀埋覆在菜叶上。加水,水面需均匀高出米层一厘米左右。盖上锅盖,进入煮饭过程。凭着老厨人多年的经验,估摸饭将将熟时,揭开锅盖,开始翻炒。开盖的一瞬间,腾空而起的香味开始充满整个屋子。老人身后的家人们基本都在取碗待盛,满目急盼的眼神。待将锅底的菜与饭混合均匀时,便是轮番一碗碗的盛出。满碗油黄的菜饭,腊肉的香味与“上海青”的菜香是最诱人的核心,而传统铁锅煤炉烹制的过程,更使它有一股微微的焦香味。菜饭在舌尖香糯的翻转中,包含着“上海青”的甜糯,以及腊肉皮的油糯。而属于一个家族的家味,在此时便是最好的讲述。


如今外祖母早已过世,幸老母继承了这道手艺,每逢隆冬,偶尔再做时,整条弄堂的老邻居们都要来“讨”一碗饭吃吃。只是物是人非,能让这道家味留存下去,也是我辈平凡必为的孝心。只道有一日老母若走不动的时候,我也好给她盛上一碗亲手做的,咱自家的上海菜饭。



左为上海青,右为小油菜


“上海青”与北方俗称的小油菜,都属于十字花科芸苔属,是同宗的兄弟。不过作为食材,无论外形还是口感,两者都有明显差别。北方冬日里的小油菜,身段要比“上海青”略修长些,而“上海青”则矮胖模样,菜体紧实,不似小油菜那般松垮。“上海青”的叶子近乎碧绿,而小油菜则是呈翠绿色。两者的菜帮子是关键区别——“上海青”的菜帮宽、厚,有明显的青绿色。而小油菜的菜帮薄、瘦,基本为白色。冬天的“上海青”挑选起来,也与小油菜相反,必须是菜体紧实,矮壮为好,以菜帮为明显青绿色为嫩,口感又以霜降后上市的为最好。


这几年,北方冬天的集贸市场、超市里,也满是名叫“上海青”的青菜。由于初见时,见菜帮子微微呈现青绿色,误以为是“上海青”,于是悲喜交集。不曾想,怎么吃都不是那味,竟像是与小油菜杂交过的,或是大棚里催熟的,吃着就是一味的脆。而“上海青”独有的菜香味则淡若游丝,而甜糯的口感则是半分皆无。



摄影/罗毅


山上的一位师傅说:“口齿间原无什么本心”。


天下从来没有永吃不腻的美食,欲望也总是因为执着而显得多彩。无论每根牙签剔出去的是闲淡,还是不羁,许多滋味其实注定是轮回。


吃一顿好饭,念一念亲恩,是大家活着的时候,往来的恩情。



撰文 / 罗毅

封面为台湾插画家良根的作品

内文图:来自网络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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