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教化

追忆那流逝的青涩年华

第一编

蒙昧碎影

总第一部、幸福时光

十四、教化

中国北方山西太原的清晨，完全不同于南方，到了盛夏，照旧充满凉意。所以，今天央视广告反反复复播映说，“晋善晋美、清凉太原”，是符合实际、绝非虚假夸大的宣传。

那时在康乐幼儿园的集体生活，我有时感觉真是无奈！

还在甜睡中，我忽然听到阿姨催促起床的哨音；还迷迷糊糊拥被而眠，忽然就被阿姨粗暴地掀掉被子，使我一个激灵，立刻站在床上。阿姨手脚麻利，一路的掀被子掀下去，马上寝室里多少张床上的男女小朋友，就纷纷和我一样一个激灵或站或坐起了身……

那时，面对阿姨的粗暴，我充满恐惧，我那时就确信，若是妈妈爸爸他们绝不会用这种方式唤我起床。

为了抵御冷空气侵袭全身，那时我必须马上开始亲自穿衣裤。我根本不敢撒娇啼哭。同时看见阿姨已经挨个儿将寝室小朋友被子全部掀掉，于是我明白一个道理：父母亲和阿姨相比区别真是很大！是的，父母亲百倍呵护自己宝宝，阿姨面对别人家的宝宝冷酷无情！

（借两张日本幼儿园图片——你就是搜遍百度、搜狗……找不到一张今天中国幼儿园小朋友这样类似的图片）

因为是集体生活，我根本也没有自由行动的权利。

我必须和小朋友一道早早起床，尽管肚子一点儿也不饿，也非得从寝室去餐室兼活动室吃早饭。我必须随大家排成一字纵队，或者男生女生分开我站在男生队伍里。

我极不愿意与女生拉手，但黄老师强迫我必须跟女生拉住手。

我抽空儿甩开女生的手，但女生一告状，我又被逼迫重新和女生拉住了手。

太原夏天的气候，早晨和中午温差很大。一大早来到幼儿园院子里，我仅穿一件小背心、短裤头儿，外加一件短袖衫。我疾步紧随队伍走，浑身发冷，双臂上都鼓起我后来懂得的叫做鸡皮疙瘩的密密麻麻小包。此后，那种凉意，伴随了我一生。

用过早餐，开始上课。

一条辫子在胸前，一条辫子在背后的黄老师，手捏粉笔在黑板某一位置划出一条长长直线。然后再在直线上面画太阳。那条直线，黄老师说，叫地平线。

黑板左侧出现人字形尖顶瓦房，一片一片瓦，就像鱼鳞。

顺房子屋门口弯弯曲曲延伸出道路。忽然道路两边生长出两排树木。树干脚下还开放一丛丛五颜六色鲜花……太阳又红又圆给人热度。

房子外墙壁也是五颜六色。

忽然绿树枝间又飞出黄色小鸟，一只两只三只……白云飘过头顶——在那时，我对黄老师敬佩得五体投地！

黄老师画得画真是神奇啊，就像另一本画册——《神笔马良》！
    完成画作，黄老师接下来分发到小朋友们手上每人一把彩色铅笔（不下六七支），我真是爱不释手！

朦朦胧胧，我记得那又是星期六，傍晚，父亲把我接回家；同时父亲发现，我把那一大把彩色铅笔都带回了家。

印象中，在那时，父亲立刻青蛙一般鼓起双眼瞪视我！

而母亲则开始给我讲道理。

她告诉我，有出息的男子汉，绝不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假如喜欢，在小时候，跟爸爸妈妈讲，爸爸妈妈会满足自己孩子需求；如果长大了，先有出息，成名成家，然后，赚很多很多钱，然后，就可以买很多很多彩色铅笔……

母亲还告诉我，最重要的事情是，在课堂上要按照老师要求画出全班数第一的图画来！

母亲最后问我，能不能做到？我那时肯定是使劲儿点头。

随后第二天，父亲把我送到幼儿园，顺便把全部彩色铅笔还给了黄老师。

1960年10月1日国庆节。

康乐幼儿园大中小各班排练节目，我是演员之一。

那是一个齐心协力、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孩子好几口人、拔大红萝卜（似乎是用竹帘子扎架纸糊的，轻飘飘的）的节目。我的扮相是戴上假胡子，装扮成老爷爷。

伴随一架手风琴的节拍清脆的音乐，大红萝卜最终被拔起来。

随后，又上来好多小朋友大家拉起手，围着和大人一般高的大红萝卜，一圈一圈绕着奔跑唱歌。

我记得，我还和许多小朋友放声高歌了一曲《一定要把胜利的旗帜插到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