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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我上学啦!

2016-07-07 高建东著 追忆青涩



追忆那流逝的青涩年华

第一编

蒙昧碎影

第二部、我上学啦



三十一、我上学啦!


屋门前的杜梨树伫立在寒风中。

仅有小孩儿大拇指和二指就可以环抱粗的树干,瑟瑟摇曳……

熬过冬天,在春天里,它如期爆出了花蕾,叫我欢欣若狂!

但劲冽的大陆季风扫过,花蕾花瓣儿就全无了踪影。

多少岁月磨砺,回头想,也真是彪悍,先是杜梨树,华丽一转身,就成为一棵优质酥梨树、隔一年挂一次果,不觉树干竟然长到大人两只手合抱都抱不拢粗。天地万物,真是不能轻盱其小啊!


——我就像身挎鱼篓的潜海者,四肢鱼儿一般矫健,憋足一口气潜游到海底、在时而嶙峋,时而平缓的海床上寻觅、捡拾晶莹的贝类、鳞片,以及其它好玩儿的东西——对,沥沥啦啦的捡拾,从童年学龄前,一直穿越到我的出生,蒙昧碎影,都弥足珍贵啊!


——从四月里母亲先是罹患脑梗120送到市中心医院抢救,一天一个起色,从昏迷不醒,到终于醒来却不认识任何人,再到七天后奇迹般痊愈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出院,再经历金色五月、儿童六一、七月党的生日、八一军旗红……忽然就想到,明天就是2012年的九月第一日了……

傍晚,我陪伴着母亲、并肩坐在沙发上,一直看电视。

按照惯例,在江苏卫视由秃头孟非主持的《非诚勿扰》播放的广告间歇,母亲起身缓步去了卧室。我也起身活动一下身体。由于每天早晨正逐步形成的习惯,“码字怀旧”,我将我的钢笔吸满碳素墨水。一天要用完一管儿,真码不少字!我已经想好,信马由缰打破一切“写作要求”的束缚;不然不足以宣泄我心游八鹜的情绪!在这母亲独守的老屋,有背面一面空白的废纸片还真不少;用夹子夹好,每写完一张,顺便圈一个页码。我的计划是有这素材,回到有电脑的家,往文档里输的时候,就有了充填内容依据。还是要模仿巴尔扎克,初稿一万字,成稿付梓,在排字工的眼里,就早扩大了10倍20倍的内容。

我是下了决心,未来的定稿,不怕经历曹雪芹式的“批阅十载,增删五次”。所幸的是,他抓着毛笔“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如此苦逼!而我,虽达不到“锦衣纨袴”、“饫甘魇肥”,却也丰衣足食,码字完全为得是消磨时间怀旧养生!

我在茶几一偶备好第二天早晨要写的笔纸,无意识踱步到卧室,忽然那一幕促动了我的心!

但见母亲按惯例把我的被子和她的被子铺好,接着,就把并排的两只枕头又往紧靠了靠。忽然我心头一热,好,明天早晨的“三十一、我上学啦!”,内容有了——以下便是:


——第二天,小学一年级入学的日子

前一天晚上,已是深夜。

母亲把大妹妹和大弟弟都安顿在外间屋土炕上睡着以后就来到里间屋。


那时我和父亲在里间屋铺板睡。

我已经钻了被窝儿,却兴奋地在被窝里辗转反侧总是睡不着……


“这孩子咋像一只猴子,没有一分钟消停!俺孩儿快睡,明天要上学,早睡早起!”母亲悄声嚷嚷一句。


父亲紧挨我,在他的枕头位置一直盘腿坐着,偶尔还叹息一声……

(连环画大师王绪阳、贲庆余的经典之作)



母亲回忆说,我第二天学报到所背书包是前一天晚上她在里间屋用父亲旧军用书包改制了足足一小时才缝

最后,母亲把书包带子收好迭整齐放在我枕边。

 

在那时我应该已经半个钻在被窝儿里,终于睡熟了;应该也睡得十分香甜。

 

1963年9月1日那一天太阳很温暖,天空格外蓝。
    上午8:00多钟母亲陪伴我匆匆赶往坝陵桥小学。
    

太原市坝陵桥小学坐落在坝陵北街西尽头,从我家到学校,向北,走完坝陵路,再向左拐上坝陵北街,一直向西到跟北肖墙交界的十字路口,完成一个大直角,大约1000米距离。

 

一路上母亲都在叮嘱我如何应对老师问话。我不断背诵我的姓名年龄出生年月日家庭住址父母亲的姓名父亲工作单位全称以及父亲职务等尽管如此当我来到坝陵桥小学大敞开一对大门的圆门洞前,最后站门洞旁一张课桌后面坐着的老师面前时,还是腼腆得不得了!

回答老师的问话结结巴巴,懵头转向

我尤其说不清楚父亲工作单位全称以及父亲职务。

第一天入学报到我如此尴尬,那情形毕生难忘!

 

之前上康乐幼儿园,主观上给我留下的印象是被约束、被自律,客观上则塑造了我的灵魂和道德教养习惯;
    离开康乐幼儿园,主观上让我欢欣自由的获得,客观上却叫我不知不觉放纵了自己,开始接受社会大染缸的熏染

所以,在离开康乐幼儿园的一段时间,我回味康乐幼儿园被约束被自律的生活,精神上就不断徘徊,是被约束被自律的生活好呢,还是放纵自己好呢——潜意识经历了一段有限的不适应期。

然有一天,我要上学,即将迎来新的被约束、被自律,于是潜意识陷入了新的精神徘徊,一方面胆怯,一方面又无限渴望

 

报到结束,还十分惦念和拖累着我大妹妹和大弟弟的母亲匆匆独自家,我连跟母亲说再见的功夫都不愿耽误斜背我的书包,就迈出坚定、大胆、渴望的步伐,穿越门洞,独一个人进入校园……

 

坝陵桥小学似乎整个校园的前身是一个大宅院,尤其最东边一侧一溜四排带出檐山脊老青砖瓦房,更显示了她的沧桑感;但显然已无从考证。

那时的坝陵桥小学,可几十年以后眼下的坝陵桥小学校园环境,如此素然无味;面积也大大缩小;一块小小校园空地(根本不能称之为操场),一座很一般四层砖混教学楼,此外再没有别的!

 

我那时拥有的坝陵桥小学,校门是青砖圆门洞,穹顶下两侧各有耳房一间,充满诗意

门洞左手耳房是传达室,室内有一架电话,拨号四位数;右手为传达室老头寝室,两只木质条凳加一块铺板构成一张床,铺着脏兮兮被褥。

 

穿过门洞,先是一个传统宅院照壁,绕过去,迎面一组由嶙峋的乳石(那一大组乳石材料,若放在今天应该价值连城)巧妙构思而成一座有制高点、有山洞幽境的假山造型,外表还缠绕、披挂经年生长粗壮如拳头的绿色常春藤曼,给人印象走进一处大花园

假山造型背面,是一块开阔地10几棵钻天白杨树间距疏密得当;黑绿色树叶有小学生脸盘大,树荫下土壤松软,枯叶绿草杂间,宛若置身梦幻中的“莫斯科郊外的白桦林”。

手一丛钻天白杨树荫庇,右一条甬道,再向右,就是一排数间房屋住着好几个单身男女老师。

一直向北穿过甬道立刻豁然开朗,展现眼前的,一个足球场,最尽头西北角是有遮棚主席台。

 

那时的坝陵桥小学分为东西两个院子,以一向东数间教室和教研办公室,向西为单身老师宿舍为界。

东院靠北侧一排教室前,也有一个简易主席台。东侧从南到北6-7排人字顶琉璃瓦平房为6-7间教室。每一间教室冲院子一面墙壁,用水泥抹出一块黑板涂上黑墨汁。每个班或每个年级分一块黑板报,一个月更新一次内容。到四年级以后一直到戴帽中学毕业曾经和老班长老排长梁进城(后提前离了校)、以及常年和班长排长智秀隆课余负责经营出黑板报。

 

入学第一天当我置身校园西院足球场,兴奋放声歌唱!

因为是学报到第一天,校园高音喇叭一直在播放音乐;每播放一首,我都身不由己随着哼唱,因为,在康乐幼儿园都学过——《把红旗插上台湾岛》、《七一之歌》、《歌唱领袖毛主席》、《种瓜》、《国庆节》、《朵朵鲜花向太阳》、《夏天到了》、《季节歌》、《早操歌》——每一首我都不放过

 

在那时我就有鲜明感觉,和康乐幼儿园小朋友相处彼此纯真无邪。

后来脱离康乐幼儿园回到家跟大杂院儿里小朋友相处,我必须设防、竞争

而独自在大街上与陌生小朋友碰面,则彼此充满敌意!

眼下突然,我置身小学校园,在吵吵嚷嚷、来往穿梭、拿着扫帚脸盆抹布的陌生大哥哥大姐姐中间,他们丝毫没有敌意,彼此友善,叫我大为惊

 

那天我兴奋异常,满头大汗;足足在校园里玩耍了整一上午。

我确认了上课的教室,结识了班上同学,记了班主任老师姓名——刘莲春!

 

交到刘老师手上3.00元学费后来涨到4.00和几毛钱课本费,领到语文、数学课本。

 

我打开语文课本,那上面几乎所有汉语拼音我都认识!

再打开算数课本,20以内加减法全部会算!

我没想到在康乐幼儿园学到的知识竟然在这里全部出来!

 

我书包里装着跟母亲一同去文珠寺路口文具店选购的彩绘铁皮铅笔盒封面讲述的是武松打虎”的故事,完全写实的画面大师刘继卣的作品),使我有身临其境感觉——斑斓猛虎从绿草丛窜出来,扎红头巾武松挥舞哨棒,一棒子打下去却打在树干上致使哨棒折断树叶纷纷抖落……

那个铅笔盒,我一直用到小学六年级毕业;封面也磨损得什么也没有了!

 

在那时,我新买铅笔盒内未削开的铅笔塞得满满的足有7-8支;还有父亲的战利品——那把折刀以及其它文具,应有尽有;在那时,我注意到,班上其他同学文具可没这么丰富!

我觉得我很阔气,充满优越感;由于我还上过康乐幼儿园所以我趾高气扬面对班上所有同学!

 

我单肩斜挎书包,在学校放学清校电铃声响后走出校门。除了和我同在一个院儿的智秀隆和任宪明,一下子结识了不下五六个同学——梁进城、左卫民、彭天祥、武祥林、原建成、雷茂……我们一路奔跑,每个人斜肩书包都因奔跑而有节奏地拍打各自屁股、发出一派夸夸夸声音,那主要是书包内铁质铅笔盒里文具互相碰撞造成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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