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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朴野的山风

2016-08-03 高建东著 追忆青涩



追忆那流逝的青涩年华

第一编

蒙昧碎影

总第二部、我上学啦!


 

 

五十八、朴野的山风

 

那天跟姥爷上山,来到一块三面是悬崖、一面靠山坡的田地里。

土壤很松软,我穿凉鞋深陷土中、无法走路,索性脱掉鞋、光脚丫踩在泥土里,很舒服嘛!


太阳依旧暴晒,但山风很快吹干我脸上、身上的汗水。我又脱掉短袖衫,仅剩两股筋背心,我故意用脊背冲着太阳。

我很喜欢脊背让太阳晒黑。

仅剩脊背上两条因两股筋背心遮盖而形成两条白颜色的皮肤,那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姥爷高高举起老撅头,一下一下实实在在砸在大地上。


那块地,原先种着什么,又收获了什么,姥爷刨那块地有什么意义?我一概不关心。

我只是张大鼻孔,呼吸着山野空气,沉浸在朴野放诞的快意中。

 

沿着悬崖边上走,我脑袋探出去,张望悬崖下面。

在悬崖边上,长满葱郁的酸枣稞子,荆棘之间绿丛中,点缀着点点红。


我想摘几个酸枣吃,但又怕脚下一滑跌 46 32269 46 14986 0 0 3987 0 0:00:08 0:00:03 0:00:05 3986悬崖。悬崖下面,足足三层楼的深度,杂草茂盛,我猜想,那其间,必定隐藏着金钱豹、大灰狼、黄鼠狼、野兔、山鸡、小松鼠、田鼠、鹌鹑等。我多么想再看到除了金钱豹以外的、另外一些动物啊!


 

姥爷一直在奋力刨地,两条胳膊上的筋肉,闪闪发光;然后,姥爷杵着撅头喘一会儿气。

姥爷连声喊我,提醒我,别在崖边上转来转去……

我答应着,转身朝姥爷、跑到他跟前……姥爷鼻子底下的两撇胡须,叫我发生了兴趣,我想上手摸一摸!


突然,姥爷用手一指,我扭头看,就见一只拖着长长尾羽、浑身羽毛,在阳光下斑斓炫目的山鸡,缩起肚子底下两只禽爪,腾空而起,在空中画出一条弧线,直飞到远处一棵树上、隐藏到了树叶之间……


一股阴风,习习爽人,我和姥爷都摘掉草帽,坐在了田埂上。

姥爷拿起先前从腰间解下丢在地垄边上的干粮袋,掏出一个油窝窝,掰一块儿,再掰小,一点一点放到嘴里,用他完全没有牙齿的牙床,费力地咀嚼……又问我吃不吃,我连连摇头说“不饿”。


姥爷吃完手上油窝窝,立刻起身走到山坡上一处顺坡而上、超过一人高的树丛、灌木丛前,攀附着,消失在了灌木丛中……


当姥爷再现身、纵身跳出灌木丛——但最后一个趔趄,却摔倒在地……我忙跑到姥爷眼前。

姥爷见我跑过来,并不往起站,而是一直咧着嘴巴傻笑。然后伸出手,展开,并吩咐道:

“俺孩儿吃!”


我从来没有见过姥爷手掌上的这种黑色野果,两手接住,满满一掬,尝一个,很好吃!

许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野果名叫桑葚,结在树上,属树生野果类。

——回忆那一次,姥爷是那么地心情愉快!


许多年以后,在今天的马路边农贸集市上,我只要见到有小贩卖桑葚,总要照顾他10元八元、买一些品尝!同时,就嗅到了那朴野的山风;真是叫成年累月闷在都市的我,无比神往!


偶尔跟朋友在一起,随便问一句:

“您去五台山刚回来……怎么样?”

“哎呀,”朋友见我问,立刻微阖双睛,慢慢摇头、呈陶醉状,轻声叹、都说不出话了。

我点点头。

“太……美……了!”终于,朋友发出这样的赞叹。



是啊,站在爽利的山巅,眺望脚下古怪的密密匝匝、高楼大厦错落的都市,想象充塞在其间的人类蚁众、在盛夏烈日的灼烤中蠢蠢挣扎,在鏊子(就是制作煎饼果子的那种架在炉火上的生铁器具)一般滚烫的大地上呻吟哀嚎……真是可怜啊!


——那天太阳下山收工,我扛起姥爷的笨重老撅头,在前面走……姥爷跟在我身后,一只手摁着后腰,走得很慢,显然他的腰闪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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