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七、窃……窃书
追忆那流逝的青涩年华
第二编
青涩高中
总第五部、太原九中
一百四十七、窃……窃书
近日加入了我的“高五班微信群”，就在所有的我的拙文的主人公们面前，我回忆展示那时16-18岁的我的灵魂深处……又由于秉持的是发掘“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典型事例典型心理典型细节典型意象”的纪实韵文宗旨——如同一面镜子，内里的读者也都变得赤条条无遮无挡、无牵无挂——尤其眼下这一章的刊载，的确我有一些别扭。
惦记着整理校图书室的事情，第二天下午两节自习课下课后，我匆匆将课本装进书包，又把书包推塞进显然很窄的课桌抽屉内，回头跟李富贵对了一个眼色，就出教室去了图书室。
太原九中图书资料室的两扇门，斜对着我们高五班教室门，中间甬道，还夹一个乒乓球水泥台子。
自从我上了高中，那两扇门，就从来都是紧锁着。
我非常明白，这陈旧却结实的两扇门内，有大量图书！
几年前“停课闹革命”，在我和院里几个孩子翻墙进入空荡荡九中校园“洗劫”教室的同时，我曾经一次次算计过这图书室。
我独自一人奋力绝不撒手气喘吁吁把两扇门推开一条缝隙，向内张望，就见黑乎乎的空间，隐隐约约一排排书架、办公桌……乱七八糟都堆满书籍。地面也散扔着许多覆满灰尘的书籍……我松开手、匍匐于地，顺两扇门底下缝隙伸进去一根竹竿，试图拨弄到门口一两本书……
那时，我最终一无所获……离开九中回到家后，就非常担心害怕别人撬开那两扇门上的大锁——似乎图书室里的书籍本来就是属于我似的——“洗劫一空”里面的图书，那可就损失太惨重啦！
许多年以后回想，好在当时社会舆论鼓吹“读书无用论”，所以，根本也没有人对图书室那些书本感兴趣！
结果是，图书室内的图书，终于保存到学校恢复了正常教学秩序，也真是万幸啊！
太原九中图书资料室管理员是一位女老师，就是前文提到的姓王名佳燕老师。
后来，由于王老师平易近人，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当着她面，我们高中学生称呼她王老师，背后都直呼其名——王佳燕！
王老师剪一个齐耳短发，戴近视眼镜，胸脯高高，身体很结实，步履敏捷，总穿一身运动服，一看就是那种性格简简单单，心直口爽的人。
那天，按预定时间，我推开图书资料室的门，挤进去，马上沉重的门依照惯性又合上了。
已经先到三四个女同学，都是我们高五班的，正围在王老师身边听安排事情。
我前脚进门，李富贵后脚也到。
那天的任务是将散堆在地上、办公桌上、窗台上书分门归类，整整齐齐插回书架。
我看出来，眼下图书的散乱是因为人字顶瓦房漏雨，当时移动书架、图书坍塌造成的。显然图书被弄脏了，但没有一本被淋湿！
室内幽暗，十分阴冷，忽然一个女同学打喷嚏，引得其他女同学笑一阵。
李富贵对我说，他肚子疼，要上厕所，跟王老师打过招呼就走了，之后再没有回来，显然他耍滑头偷了懒。
立刻开始工作，眨眼，我注意到女同学们两手、脸蛋上、鼻尖上、衣衫上都沾上了灰尘。（借一张图）
室内寒气逼人，渐渐地，我也受不了了！
从地上捡起一本书，用干抹布小心擦拭封面上灰尘，按照一定的文史哲品类，临时叠放在一边。再拿起一本，再用干抹布小心擦拭封面上灰尘，再叠放在一边……忽然，我起了“窃书”念头，那是一种不可遏制的冲动！
“窃书”，算不算“贼”呢？
我开脱自己，想起了“雅贼”“孔乙己”，以及鲁迅先生的经典描述：
孔乙己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
有的叫道，“孔乙己，你脸上又添上新了！”
他不回答，对柜里说，“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便排出九文。
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东西了！”
孔乙己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偷了何家的书，吊着打。”
孔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绽出，争辩道，“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什么“者乎”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
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眼前，应该都是一本本好书；都是16-7岁的我，从未见过的。
什么《笔记文选读》（吕叔湘选注）、《曹子建诗注》、《论语、朱熹集注》（上）、《秦并六国平话》、《大众哲学》（艾思奇著）……这些书品相5-8成，显然早先许多学哥学姐阅读过；叫我爱不释手。
我装模做样，照旧从地上捡起一本本书，用干抹布小心擦拭面上灰尘临时叠放一边。但乘所有人不注意，我迅速将其中一本掖到了我衣服底下别在后腰皮带上。
“同学们加油干，尽快把图书资料室归置出来，争取下星期一向全校同学开放借阅。”王老师鼓励大家道。
“哦，哦！”我假惺惺随其他同学齐声应答。
为了能多得到几本书，我加快工作速度；在我面前就出现两大叠书。一叠按照政哲史小说诗歌等类图书分类学道理来完成王老师交给的任务，另一叠就以我当时的智识水准，挑选出的我渴求据为己有的图书。
我记得那时我想据为己有的书已达近20本，叠摞得很高。
我开始胸中荡漾无限的温暖；趁其他同学不注意，我将第二本书、第三本书……别在我衣服底下后腰皮带上。
终于，学校下午放学清校电铃急促响起来。铃声一落，王老师马上说：
“同学们，再干10分钟结束，明天接着干！”
（监控视屏中的这一位，正在“窃书”，据称总量窃走了近400公斤书籍）
我一听慌了神！
我衣服底下仅仅掖了几本书，而我最喜欢的书，绝大多数还在眼前叠摞着。
马上，我眼明手快又将不下五本书、掖到了衣服底下；类同几十年后今天在微信视频中看到的某主妇在超市的偷窃行为——将两整箱矿泉水，三整桶金龙鱼，都藏在连衣裙下面，竟然安然迈步通过了沃尔玛关卡，最后来到了大街上——真令人惊叹！
由于绕着圈儿在我前腹部和后腰部皮带上都掖着冰凉的书本——还处在图书资料室的恒温下，就像把冰块儿、搁在肚皮和后腰上——马上榻得我肚子和后腰寒噤，隐隐作痛起来。
由于衣服底下皮带前后，都是书，我已经蹲不下身，就那么小心翼翼站在书架旁。
我生怕其中一本书从衣服底下掉出来！
终于，王老师宣布当天下午工作结束，我立刻随同学们小心迈步，出了图书资料室门。
夜幕已经降临，校园空阔、寂静……
当老师同学散开，就剩我一人走在校园，我立刻放慢小碎步、朝校门口走……在那时，我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狂喜——我成功啦！
本来，码字到这一咕噜，我想一想就打算忽略这部分，但由于宣泄的闸门要合上，灵感的奔流被阻隔，不禁抓耳挠腮、无法承受，再想到大千世界，看看每一个人——你人生在世，难道就没有隐藏在灵魂深处的囧事吗？——以及若这一章被节略，实在有违我这部洋洋洒洒100万言《追忆》的“真善美、假恶丑、原生态”“一锅烩”的宗旨。
最终，我码字至此，真是不吐不快，忽然感觉心情顺畅，非常符合养生！
眼下休闲码字，我特意翻老书柜……查看了每一本书定价，从0.05元到0.38元不等，总价合计“标的”不到3.00元——似也是一种释怀。
但作为人生经历，连同自己9-10岁左右和院里一帮熊孩子偷水果，以及那个漆黑、暴雨降临夜晚“上公安局的房揭瓦”……述诸笔端，也同时算一种反省罢！
事实上，我据为己有的那近10本书，其中一半，迄今都从来没有读过哪怕其中一页！
不过，总结我一生迄今的“书虫”史，从14岁开始从头至尾、一页不落，按照两本-三/月，20-30本/年，泛读过的图书，应该已经达到了2500本的阅读量，反复精读并且详细摘录过的经典，应该也已经超过了150本，正像大仲马借《基督山伯爵》主人公爱德蒙·邓蒂斯的老师、在黑暗囚牢中的法利亚神甫，所教诲的那样：
“在我罗马的书房里，有将近有五千本书。
“但把它们读过了许多遍以后，我才发觉一个人只要有一百五十本精选过的书，就如同掌握了人类的一切知识，至少是够用的了，或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我用一生中三年时间，来致力于研究这一百五十本书，直到把它们完全记在心里为止。
“所以入狱以后，我只要略微回忆一下，就可以清楚记起它们的内容，就象把书本摊开在我面前一样。
“我可以把休昔的底斯，萨诺芬，普罗塔克，塔都司李浮斯，塔西佗，史德拉达，约南特斯，但丁，蒙田，莎士比亚，斯宾诺莎，马基维里和布苏亚的书全部背给你听。
“以上仅仅是我在这里举出的几个最有名的作家……”
我认为，黑暗囚牢中的法利亚神甫的教诲，如夜色中波涛海浪中屹立的灯塔，必将永远照耀全世界的读书佬儿！
一个人若要立世为人、处世洒脱，精读150本经典的确必要；所掌握的人生知识，应该也足够应付人事！
眼下，世界上，或许德国人、匈牙利人、法国人、犹太人、俄罗斯人……已经做到了这一点。
至于今天的中国人，尤其曾经胸怀世界革命，怀揣过《毛主席语录》的50后60后，怕年人均古今中外经典的阅读，连半本书都不到吧——我可能估计高了！
不过也奇怪，就是这样的文化沙漠，仅仅补充上QQ、博客、微博、微信……的“知识碎片”阅读，这“远东”“经济巨龙”，还是“腾飞”了，那迄今（2016）咄咄逼人的态势，叫世界惊诧！甚至把菲律宾杜特尔特，美利坚特朗普都逼“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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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目录
第一编、蒙昧碎影
总第一部、幸福时光
一、幸福时光 二、深山出俊鸟 三、“横空出世” 四、我的奶妈 五、长子的幸运 六、蹒跚学步 七、涂鸦 八、我爱图书·我很胆小 九、不听话的孩子 十、康乐幼儿园 十一、启蒙 十二、盼回家 十三、父亲的水果刀 十四、教化 十五、“时代特色” 十六、性别确认 十七、垂钓 十八、我的大妹妹·上一辈人的爱情 十九、记忆拼图 二十、尿炕 二十一、樊笼 二十二、我长大了 二十三、第一次回姥姥家之旅途 二十四、三姨 二十五、我是父亲的跟屁虫 二十六、酸汤·我的姥爷 二十七、我有了一个弟弟 二十八、人生初次历练 二十九、六岁时的壮举 三十、 梨树
总第二部、我上学啦！
三十一、我上学啦！ 三十二、发蒙岁月的“我”，与刘老师 三十三、快乐读书 三十四、抢奶头儿·倒尿盆 三十五、快乐上学路 三十六、成长 三十七、长子的担当 三十八、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三十九、小金库 四十、酷爱小人书 四十一、糖纸 四十二、阿凡提 四十三、我的一位同学 四十四、“海瑞罢官” 四十五、“世外桃源” 四十六、寂寞 四十七、大猫咪 四十八、快乐的一天 四十九、长子的惦念·圆圆 五十、《大林和小林》 五十一、《毛主席语录》 五十二、喂猪 五十三、馋嘴孩子儿 五十四、村溪两岸 五十五、我的二哥 五十六、母亲的大哥二哥 五十七、上山 五十八、朴野的山风 五十九、萤火虫·场院·小溪边 六十、桃子 六十一、挖猪菜 六十二、好面 六十三、升华 六十四、城关卖梨 六十五、看戏 六十六、温煦的夜晚 六十七、猪的命运 六十八、兄弟轶事
总第三部、马列主义大字报
六十九、马列主义大字报 七十、回家 七十一、姥爷在太原城 七十二、停课闹革命 七十三、五一广场“批斗大会” 七十四、山西“山河一片红” 七十五、语录牌·自行车 七十六、孩提玩伴儿 七十七、三国壮士夏侯敦 七十八、生存之道 七十九、练胆儿 八十、众生平等 八十一、杀生 八十二、吃荤 八十三、大母兔失踪 八十四、“绿化” 八十五、卖兔子八十六、我的求知欲 八十七、风筝上天…… 八十八、断了线的风筝 八十九、终于“复课闹革命” 九十、 李鸿俊老师 九十一、课外书·兔宝宝 九十二、“逍遥派” 九十三、快乐冬季 九十四、袁叔叔 九十五、捞红线虫 九十六、社会主义大院 九十七、玉珍姨姨 九十八、杏核儿 九十九、小偷 一百、“挑战公检法” 一百零一、黑龙潭动物园 一百零二、信仰与个人崇拜 一百零三、拾荒 一百零四、大明 一百零五、那些明媚的日子 一百零六、太原十中“七一战斗队”（上） 一百零七、太原十中“七一战斗队”（下） 一百零八、一次成功的“洗劫” 一百零九、见证一次“武斗” 一百一十、最后的……住姥姥家的记忆
总第四部、父亲的教诲和我家老五的出生
一百一十一、父亲的教诲和我家老五的出生 一百一十二、从校园到菜市场 一百一十三、棍棒底下出孝子 一百一十四、母亲的谎言 一百一十五、粽子和饺子·小弟弟满月 一百一十六、屋子漏雨 一百一十七、我的父亲母亲 一百一十八、我是大哥哥 一百一十九、雨雾雨霁 一百二十、 买粮 一百二十一、红薯啊，红薯！ 一百二十二、家史碎片之父亲、爷爷、奶奶 一百二十三、家史碎片之荣与辱 一百二十四、家史碎片……最后提一下《杨三姐告状》 一百二十五、憧憬老家·我的成长 一百二十六、劳动快乐 一百二十七、抢煤 一百二十八、人在江湖 一百二十九、悲催的政治家们 一百三十、 校园·恩师 一百三十一、护院队 一百三十二、独门绝技——黑板报 一百三十三、党的九大之夜 一百三十四、毛泽东思想宣传队 一百三十五、小小读报佬儿 一百三十六、防空洞 一百三十七、“戴帽中学” 一百三十八、积肥 一百三十九、寿阳之行 一百四十、梦想 一百四十一、“撷章摘句”
第二编、青涩高中
总第五部、太原九中
一百四十二、太原九中 一百四十三、纯真与惊愕
一百四十四、董俊民老师 一百四十五、人生抉择 一百四十六、纠结的一天 一百四十七、窃……窃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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