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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东《追忆——二百一十九、西红柿》

2017-04-07 高建东 追忆青涩

追忆那流逝的青涩年华

第五编

插队三年——穿行于城乡,我的心路历程

第八部、别离


二百一十九、西红柿

    

事实上,大车上的两个后生,并不真正要把麻袋压到我身上。

就在我瞬间蹿开的当口,另一个后生已经补位替代我,钻到了麻袋下面扛走了麻袋,直奔木梯子……

 

在我爆出“我不扛”三个字后,自然引起在场的所有人的一阵哄笑。

 

“新来的后生,你怎么不扛?”又一位社员故意大声问我。

“我现在当然不扛,不过,这是我为了不久的以后,能够扛!”我涨红脸儿,梗着脖子,大声强辩一句。

“是扛不动吧?”大家又爆发一阵笑声。

“嘿嘿……这后生长得俊,干干净净的!”其中,还夹杂着对我的评头论足。

 

我清晰地记得,那一次,最后是马四娃队长给我解了围。

他吩咐我,空人登梯子上房顶。

马上,他在前,我在后,紧跟他,爬梯子上了房顶。

是的,显然我从小养兔子“绿化”爬树上房、这些“基本功”也终于派上用场!

 

“建东,把豆子倒出来,把麻袋扔下去。”马队长吩咐我,同时做示范给我看。

只见他把胡乱堆积叠压在一起、其中躺着的一只麻袋,拦腰一抱,奋力向上使麻袋变成上玄弓形,立刻绿豆顺麻袋口子瀑布一般漫了出来……剩下半袋,随后马队长抓住底子两角,向上奋力一提,麻袋里就一粒绿豆不剩、全部倒在了平展展的屋顶上。

在马队长给我做示范一气倒空了两麻袋绿豆后,他吩咐我道:“开始吧!”

 

这个时候,我正站在屋顶极目四望,眼底尽收整个北格大队的房舍。

一个房顶上烟囱指天,炊烟袅袅,显然这一家在做饭;

另一个房顶上,一只黑色四眼笨狗,正在冲空中狂吠!


第三个房顶上,这时站满了人,都手里杵着一根长柄木槌,动作划一,一齐夯着脚下,嘴里齐声发出“嗨嗨”的沉闷声音。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后来,我才搞明白,那一家新盖了房,是在加顶子;的确有足足半尺厚,都是炉渣;如此结实的平展展房顶,当然经得住晾晒粮食,堆积其它东西。


在西边远处的太原-徐沟公路上,不断有豆子粒儿大小的车辆,静悄悄缓缓往来。于是,我一派豪情又“文艺”起来,从心底冒出一句,拽道:

“啊……咤叱风云!”

“这个词儿,用得好!”马队长夸我一句,显示他也很有文化;接着催促我开始干活儿。


我立刻模仿马队长的样儿开始干活,但马上意识到,我竟然没有缚鸡之力;弯腰去抱另一只躺着的麻袋,却纹丝不动。

我俯下身用双手去麻袋口往外刨绿豆,就像狼刨城墙角,但也不济事;又伸出两手去麻袋底子两个角、企图提起麻袋来,却一次次滑脱我的手……


不断有社员扛麻袋上房顶。

李先堂也至少又有两次上了房,撂下麻袋,转身离去……

我突然又发现,有一些用细麻绳扎口的麻袋,被扛上了房顶。那后生一抖肩膀、撂下麻袋,也下了房……


马队长其实一直在一旁看我的笑话,最后,招招手,叫我到他跟前。

他又做示范,在扎口子的麻袋前,用裹满老茧皮的粗手指,勾住细麻绳,就那么向空中一使劲儿,细麻绳就断开了!

我定睛一看,袋口内是黄豆和豆荚。


马队长两手抓住麻袋口,一直拖到屋顶另一区域,以防止黄豆绿豆混在一起;最后,把黄豆漫开,倒在了屋顶。

 

我已经明白,我纤细的手指,根本比不了马队长铁杵一般的手指,马上想出一个办法,手伸衣兜摸出一把削铅笔小刀(就像藏人随身物品离不开短刀、猎枪一样,我的口袋里,永远有一把削铅笔小刀、一方手帕、一支迷你小木梳)。


就在我猫腰伸脖、咬紧牙关,上手用削铅笔小刀开始锯第一个麻袋的细麻绳时,马队长马上制止了我:

“算了算了,不用干了,你下房吧,明日一大早,随李先堂出工。”


我是狼狈不堪、悻悻然、一步一回头离开屋顶、屁股冲外、面朝梯子、四肢并用,爬下高梯的。


我明白,我须早早离开场院,马队长可以不必给我记这个下午工。


在我扛起两件农具,临走出二队门洞时,注意到两侧墙壁一人高煤炭垛子上,摆晾着那么多的西红柿,有红的、青的、大的、小的、圆的、扁的、漂亮的、歪瓜裂枣的。


这一下激起我的食欲,满嘴含上口涎,立刻,刚才在房顶的种种尴尬,以及充斥满脑子的豪言壮语,都被抛到了爪哇国!


临来北格时,母亲就反复叮咛我,要多吃蔬菜。

我立刻想到这初来北格已经一天,还一口蔬菜没有下肚。


马上,当我和王武、杨三宝在一起时膨胀的那种都市痞子放纵感,又出现在我身上。

我左右环顾,确定没有人看见,立刻果断上手,挑选了五六个西红柿,装入我衣裤口袋里;变得鼓鼓囊囊。

后来我知道了,那都是拉蔓子西红柿。结了整个夏秋的西红柿枝株,眼看迎来处暑,失去了存在的价值,需要彻底铲除掉,翻地耕种其它农作物,于是,连根拔除,蔓子上无论成熟与否的西红柿,都要摘除(这就叫“拉蔓子西红柿”)。

由于数量没有多少,又形形色色质量品相最差,如果按人按户分配又不值得,送给个别社员腌菜制酱,也不公平,最后,这些西红柿的归宿,就是全部捡拾回来,不明不白、堆积到门洞内、占满围墙二尺宽的煤炭垛子上,任其风化。


后来,就是我和李先堂们,才使拉蔓子西红柿物尽其用的。

我俩但凡出入二队门洞,必挑选几个西红柿生吃下肚以补充身体所需的维生素。


尽管常常被马四娃发现,被他沙哑细嗓、高分贝尖声骂喝,但那些西红柿,最后还是被我们挑来选去愈来愈少,剩下完全的青绿有毒的、发黑腐烂的,自然有一天,全部清除倒到了场院一偶羊圈内,羊儿啃食一些,剩下的,被羊蹄子踩到了那羊膻味儿、臭烘烘粪堆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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