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乡村《精彩小说<胡闹>5-9》
胡闹
5
“爸，你们要搬走？那我呢？我怎么办？”
“你凉拌！没有富贵命就不要做富贵梦，那样的人家不是你高攀得起的！老子一辈子生活再苦都不求人，自从你跟那伙混蛋混一起，家里就没消停过，被人指指点点不说，在外面抬不起头，说不起话！”
“你无非是嫌弃我，我走呗，反正你只当没我这个女儿的，要不是妈妈，我还真不想回来看你脸色！你也算是个生意人，出过远门，见过世面，哪个不是抬高自己的儿女，就你，恨不得一句话把我说死，我死了你有什么好处？”
“老子老子！你个不争气的家伙，每次回来都惹我生气，老子老子……”
“我怎么不争气了？我又没有给人做小三，也没有当二奶，我不过是想找到一个能保护我、给我安定生活的人家，找个疼我的人结婚生子，享受现代高品质生活不是每个人都在追求的吗？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成了不争气的家伙？你不给我父爱，难道我去外面找自己的归属也错了？”
父亲拍的一声手掌击在桌子上。
葵花急了：“爸，还让不让人吃饭，好好的怎么就又炸锅了？杏花，吃饭吧，你又不是不晓得，爸碎碎念的习惯比奶奶还厉害。你不是说了，如果费才家里过了十五不上门提亲你就跟我去外面打工吗？以你的条件找个高富帅的土豪分分钟的事情，我上班的地方整个商城都是乡下人，乡下人一样可以发财当土豪，一样可以买大房子，一样如花似玉，一样活蹦乱跳。”
“就是，杏花，坐下吃饭，别跟你爸犟嘴。你也是的，吃饭还唠叨孩子，不在家你又说想她们，年纪一把了脾气还这么火爆，拿出对待顾客三分之一的耐心给孩子们，保证家里整天欢欢喜喜。”
“你少啰嗦！慈母多败儿！杏花，你真的愿意跟葵花出去打工？只要你愿意离开这里，你出嫁的时候我不会亏待你，做人就是要看得起自己。”
“是啦是啦，人家父母看到女儿结交官宦子弟不晓得多上心，你不闻不问，生怕人家说你攀高结贵。这趟我们去玩了回来他就会喊他爸妈过来提亲，我一定要证明给你们看，容貌跟金钱是孪生姊妹。我是没文化，我可以学，他说他爸会安排我去进修，到时候我可以进好单位坐办公室，要不然家里今年怎么会这么多人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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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瞪了杏花一眼，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当初亲戚们对杏花说三道四，一气之下两夫妻跟所有亲戚闹翻，今年过年时突然都来串门，还说了许多好听的话，两夫妻满腹疑问回拜，杏花的话点醒了他，看来亲戚们把杏花的事情当真了，可他心里没底，对杏花嘴里的费才一无所知，望着杏花说道：
“杏花，现在的知识信息容量大，你想学很容易。小时候不是爸妈狠心不给你们前途，是条件有限，种田人本来就穷还遭了灾，我没丢下你们去外面谋生，从你老爷爷开始就苦不堪言，是时候改变命运了。你已经成年，你的事情我们做不了主，仔细一想，今年他们都来家里拜年，还真是冲着你来的。爸只交代你一句，做人最要紧的是有骨气。你刚才说的话让我很惭愧，你确实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选择的恋爱观并不过分，有些人羡慕有些人嫉妒有些人恨，我们在社会中生存谁都逃脱不了人言的中伤。我对你保护不周，让你磕磕绊绊到现在，你没有放弃自己的追求，这一点比一般女孩都好。只要费才家来提亲，爸拼了命也让你风光出嫁，你过得好，这是爸妈的心愿，这一辈子都不会给你出难题，如果他们找你办事，我会直接回绝。退一万步说，如果费才家不接受你，也没什么，你跟葵花走，我会尽快收掉这里的生意，跟你们一起到外面重新开始，把房子租出去，我会在那边找个铺面，这家老板跟我投缘，他公司经济实力强，可以先赊一批货。就算暂时不能做生意，一家四口打工赚钱，收入也不少，等你们都结婚了，我们老两口出去走走，帮你们带孩子，哪家忙我们就去帮，这样的老年生活也是快乐的。”
母亲感动得一塌糊涂，幸福时光又回来了，坐在父亲身边不停点头。
吃完饭，杏花和葵花收拾好厨房，烧了一壶茶，坐在客厅看电视，葵花说起她的老板娘，说起她的魄力和手段，杏花时不时开心的笑，好像听天书一般，感觉商妇跟公务员完全是n个级别，她亲眼看见了费才们的大手笔，要不是上面装腔作势不允许费才们的家庭摆阔，费才早就买了豪车，就不会买了别墅却不敢公开入住。她向往着几天之后费才家风风光光地来提亲，不久之后热热闹闹结婚，唯有这样才能洗清别人加在她身上的污点。她暗自发誓，结婚后好好进修，要坐在明亮的办公室上班，要开着县城贵妇们开的宝马或是奔驰，每一年去外面观光旅游，去别墅度假。费才，这名字真好听，费才的爸爸看上去很和气，他母亲对她要理不采的，一张猪腰子脸，没有一点笑容，好像跟全世界的人都有气。这也难怪，费才的母亲是有身份的人，是她的父母提携了费才的父亲，嫁了个英俊男人对她来说每时每刻都有危机感，那眼神像一头护子的母狼。
杏花想到费才的爸妈站在一起时给人的感觉就想笑，笑眯眯地盯着电视机。
葵花说道：“你着魔了吗？看把你高兴得。”
葵花用胳膊碰了一下杏花，杏花惊醒，给了葵花个笑脸。
父母讨论要不要把老板刚在微信群发的广告里的五件套床上用品进回来，颜色齐全，非常靓丽，两夫妻难以定夺，父亲把手机递给葵花，葵花跟杏花看了看，觉得不错，可以拿几个花样回来，过年之后有不少年轻人要结婚，也有一些二婚夫妻要买些日用品，为了喜庆，床上用品那是不能少的，两姐妹帮着选了几个颜色，父亲当即把订货单确认之后发给老板，又语音留言说明对质量的要求，他需要的是精制高仿棉面料，不褪色不起球，老板当即回话，明天就可以给他组货，估计一个星期之内可以收货，双方详细说了付款方式，到时候再电话确认。
7
温馨又甜蜜的夜晚，父母脸上带着笑意，两姐妹像小时候一样依傍在父母身边问这问那，一点多了，互道晚安回房睡觉。
葵花觉得不真实，一家人的心在要离别前的这几个小时融在一起了，父母跟杏花和解了，意味着再也不会争吵。
回到房间，葵花点开微信，关关发送了好多条消息，告诉她他一天的行踪，葵花快速扫了一眼，关了手机，很快睡着了。
睡梦中葵花感觉有人进了自己的房间，惊觉地坐了起来：“葵花，是我，我睡不着，想跟你聊几句。”黑暗中是杏花的声音。
“吓死人了，这么晚了还聊什么，有话明天说吧。”葵花睡意萌萌。
杏花钻进葵花的被窝：“我们姐妹好多年没这么亲热了，感觉真好。记得小时候住在租房里爸妈一出门我们就用桌子板凳抵住门，刮风下雨的时候我们害怕得整晚睡不着，那年发洪水，我们经常抱一起哭，我什么都告诉你，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都嫌弃我，我伤心得差点自杀。我想如果死了爸妈还有你肯定很伤心，就舍不得死了。那年我十二岁，去学校报名，没多久远近学校好多男孩子都来找我玩，女孩子跑来跟我比漂亮，不到一个学期老师劝我退学。我很生气，跟老师吵架，骂他们。爸妈只听老师的一面之词，回家就挨骂，爸还打我，我一气之下死活不去学校了，结交了好多大人眼里的坏孩子，慢慢地我发现只有最强的人才能保护我，于是我一直在找那个最厉害的男朋友，希望他有钱、力气大，帅气。十五岁那年我遇见费才，我认为他才是最有本事的人，我不想离开他，真的，他还是喜欢我的。肯定是他妈妈，他妈妈不喜欢我，看不起我。”
“杏花，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你有事情瞒着我？你为了费才这么伤心，他是不是欺负你？”葵花听杏花说了一连串事情，睡意全无，坐了起来。
“没有，我怀孕了，前几天检查出来的，他说他爸妈要我把孩子打掉，补偿我一点钱。我不愿意，心里很乱，不晓得怎么办。明天我们不是去玩，是他让我去省城堕胎，说这样就不会被身边的人晓得，不会坏了他的名声。我怕，我真的很怕，这才告诉你的。”
“杏花，你！刚才在饭桌上你为什么说假话？弄得我以为你真要结婚了。好，我不生你的气，我生费才的气，真他妈不是个东西！气死我了！你让我想想，我想想该怎么办。”
杏花躲在被窝里哭，哭得葵花心乱如麻，脑子里搜索着半年来在外面听到见到的各类男女情感纠缠时的结果，她的潜意识里觉得杏花唯有接受费才的建议，拿掉孩子之后离开他，彻底离开。
“我不想爸妈伤心难过，我不想被爸骂成没用的东西，如果我告诉他们怀孕的事，还有可能被甩，爸肯定打死我。今天晚上他们很开心，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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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花怜惜地抱了抱杏花：“不要哭，看得出来你是认真的，如果你想要这个孩子，你们就得马上结婚。你说他要带你去拿掉孩子，证明他不想要这个孩子，他爸妈晓得你怀孕了吗？如果不晓得，那费才在骗你。明天费才也去省城吧？我来跟他谈，看他怎么说。”
“他不让我声张，说这样会有损我的名声。我没跟他爸妈住一起，肯定不晓得我怀孕的事，难道费才在骗我？”
“他以为自己是明星吧？还不能公开自己的恋情！你们住哪里？你从来没去他家吃过饭吗？”
“住在公寓，是费才的。他说他爸妈最近正在给他张罗女朋友。”
“在一起多久了？天天在一起吗？也就是说他爸妈根本就不晓得你的存在。”
“有两三年了，你走之后我才跟他住公寓的。他有工作，哪能天天陪我，偶尔回来，有时候他出差带着我，有时候带我出去度假，在县城他不让我跟他一起在公共场合露面，在外面他对我很好。我见过他爸妈一次，肯定晓得有我这么个人。”
“你就这么跟个金丝鸟一样让他把你关在笼子里？你这哪是恋爱，我看是受罪，他根本就不想让你走出房间。你晓得他有几套房子吗？你晓得他有几个女朋友吗？就算是他爸妈见到了你，他们绝不会把你跟他们的儿媳妇扯上关系，否则怎么会给他介绍女朋友。”
“费才不是那样的人，你没见过他。他对我真的很大方，我们外出都是住五星级饭店。”
“住五星级饭店能证明什么呢？有住在自己家里自在吗？你不在他身边还有别的女孩子陪着他住六星级饭店，我们出去玩同样住五星级饭店。你不是说除非真爱，否则绝不苟且的吗？怎么对费才就没有要求了呢？你难道不敢告诉他你需要婚姻吗？”
“说了，他说会影响他的前途，让我懂事一点。”
“行啊，我倒要看看他有几条腿，有八条腿我就下了他七条！”
“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跟他们一起的女孩都很听话……”
“有时候我真难想象，你为什么要糟践自己？”
“我已经这样了，你还忍心骂我？葵花，帮帮我，我不想拿掉孩子，我觉得他跟我的生命连在一起，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
“你安心睡觉吧，天塌不下来的。人与人之间不合则分，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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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睡了，葵花脑子里回旋着杏花说的话，回来这几天，一直陪着杏花在她的朋友圈吃饭，怪不得那么多人请她吃饭，态度跟以前完全是两样的，那些对她说话粗鲁的色眯眯的眼睛收敛了，带有几分尊敬，原来都认为她就要变身为官媳妇了，这真是滑稽，她居然配合得天衣无缝，好像以后真能提携那些人。
葵花很想找人诉说心里的苦闷，夜深人静，都进入梦乡了吧。
微信朋友圈里全是广告，这是个自恋自露自私的时代，人们最关心的是自己正在谋求发展的目标，这个金钱万能的社会很现实，没有利益的对话很难激起大众的兴趣，她看到关关的微信，心里翻江倒海般难过，天知道他在干嘛，所谓的两小无猜经不起陌生女性几句暧昧撩泼，那天他跟朋友出去吃饭回来，倒在床上大喊：“破处破处，”葵花气得直哆嗦，录下了他的喊声，第一次查看他的微信聊天，有几个没来得及删除的对话实在是不堪入目，这才惊异发现有些人有多开放，那么露骨那么不顾颜面，信誓旦旦的背后全是蝇营狗苟。
她坐到天亮，等关关醒来后，她把他大喊的话回放给他听，质疑他是不是跟狐朋狗友在外面鬼混，是不是跟女人开房了还是找小姐了？他们吵得天翻地覆，关关委屈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赌咒发誓他真的很纯洁，他不过是在起哄。
葵花打电话给关关的父母，说他在外面喝酒，没好意思把关关说的话告诉他的父母，关关的父母骂了他，限令他以后不管跟谁吃饭都要带着葵花一起，否则不许出门！
她以为她跟关关正处于热恋中，很显然，关关不这么认为，他们在一起才几个月的时间，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这样的状态能维系一辈子吗？
葵花的答案是否认，回家时候告诉关关，她要重新考虑他们之间的事情。
葵花想起经常有外地朋友到这边来玩，都会去夜总会喝酒、KTV唱歌、澡堂泡澡，葵花怀疑他们找小姐，关关否认，那关关到外地出差呢？他同样会去夜总会，会去按摩、会去宾馆，那意味着什么呢？葵花甩了甩头，难过的闭上了眼睛。
葵花关了微信打开很久没有打开的QQ，上面的图像和QQ用名都变动了，分不清谁是谁，曾经每天都要闲聊的姐妹们、陌生朋友们都真的陌生了。或许大家都热衷于微信，还是都厌倦了隔空闲聊，还是都走进了现实生活，谁晓得呢？
夜已深，窗外有风声摇曳，镇子里的夜很荒凉，静谧中带有无处寻觅的失落。
葵花觉得自己有幻觉了，连忙收回神思，身边是杏花均匀的呼吸声，还有她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香味。
葵花忽然感觉两姐妹很相似，一个风风火火寻找真爱，顶着小妖精的名号一路狂奔、一个以为自己是真情中的女主人，却看到了她深信不疑准夫婿猥琐的一面。
葵花看看杏花，心底升起一团怒火，分，绝对要分，伤心欲绝也要分。
想清楚之后，葵花踢了关关的QQ，屏障了他的微信，关了手机睡觉。
花花呀，草草呀，一滴露水呀，不在她的抒怀范围，是那种柔肠侠骨的笔风。
她尽管遥居西班牙，却一直在用最诚挚的笔触描画家乡的往事。她意识清醒，唱的歌谣发人深省……
编辑絮语：我在红袖添香、拜读远古老师的作品已经好几年。
——祝福远古乡村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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