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东《追忆——二百六十二、自行车》
追忆那流逝的青涩年华
第五编
插队三年——穿行于城乡，我的心路历程
第十部、便秘
二百六十二、自行车
那天晚上临睡前，父亲就一直趴在里间屋两斗桌上写什么《年终工作报告》。我知道，抓笔杆子，这是对于“大老粗”父亲最困难的事情。随后，我钻了被窝儿。不知过了多久，父亲也准备睡觉，在我枕边吩咐我一句，说写好一封信，要我带给北格大队马永福书记。
那时二妹妹已经长到九周岁，已经是三年级小学生。
我在“小院院”过夜，二妹妹只好临时回到外间屋大土炕上跟父母姥姥以及小弟弟挤；里间屋铺板床上睡着大弟弟。
夜深人静，我大睁两眼瞪视着黑暗。
“小院院”南屋壁上对开的小窗户玻璃，被寒风吹得不住地噔噔噔响，同时夹杂刺耳北风呼啸。
当年作的“小院院”窗台素描
总共20几平米的家感觉就是拥挤。
我爱我的家，但对比我在北格的宽敞爽利的知青宿舍，又使我困惑。
我不知道，我究竟喜欢哪一处栖身之所，但有一个感觉很明确，我长大了，睡在这个家，我是多余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早早起床。
我主动做的事情照旧是倒掉两大盆尿，和好一大堆煤泥，一次次一桶桶去院当间水管上打水、灌满厨房水缸。显然这些在我插队以后，就都落在大弟弟身上。
在那时，我家已经完全处理掉了“海陆空”——鸽子，兔子、热带鱼，还有鸡——想一想，这些人类朋友在我家的消失，我若有所失；仿佛又听到我的鸽子的哨音，在蓝天下翱翔、兜着很大的圈子；花扑棱（身上有杂毛的短喙白鸽子）、瓦灰长喙军鸽、夹翅短喙殷红，还有不住地丝丝丝叫着跟我乞食的不会飞的白鸽……你们都去了哪里？小厨房屋顶上累叠的干树枝，告诉我曾经的饲养兔子的辉煌；黑龙潭公园水禽湖边一圈儿都是捞鱼虱的大人与小孩子；罐头瓶里的红线虫换过水，清凌凌的水影中红线虫扭结成一个大圆球，就像一个毛栗；宽尾孔雀、公红箭、黑茉莉争抢红线虫煞是有趣！还有帽帽小母鸡，二妹妹命名她的专属……都云散得无影无踪；但总之我又觉得家里清净清爽了许多。
弟弟妹妹各上各的学走了。
二妹妹是班长，总有几个女同学簇拥着她一同上学。
小弟弟斜跨书包去上学人模人样的，叫我眼前一亮。
这天上午我很兴奋，父亲正式给了我他的老三枪自行车！
我要骑自行车去北格！
终于每天来往于二队以及田野，我有了交通工具——我这样想。
我想，临放羊前，我会把车子锁在二队，太阳落山收工、把羊儿赶进羊栏，再骑自行车回知青宿舍，那该有多么好！
那次骑自行车回北格的路途，我很孤单。
新铺就的去南郊小店的乡间两车道公路，两侧田地一片白茫茫。厚厚的冬雪覆盖着寸许高的绿麦苗。
没有车辆，没有行人。
掠过小店十字路口邮电局，来到通向北格的路口，一拐上道，我就发现前方有一个骑自行车的姑娘。
她穿一身褪了色的女军装，皮带掐腰，斜挎同样褪了色的军用背包，显然也是插队知青。
于是，我奋力蹬车，打算追赶上她并且与她同行。但是足足约五公里同样新铺就的沥青路面，平展展的，我却楞追不上，直到她在路过小北格大队时消失身影！我至始至终追不上。她可真有好腿力！
后来我想，那女知青以为遇上流氓了，所以才拼命蹬自行车。
屁股硌得生疼，浑身冒汗，腰肢僵化，终于，我骑着自行车来到村口劳民伤财挖好又废弃的“人工鱼塘”前……我先到旧街供销社门前跳下车子，正好有社员缩着脖子、用揣着袖筒的胳膊肘子推开门，下台阶。他胡子拉渣，瞅我的眼神惊愕、困惑、新奇。
我买一盒白皮烟揣在身上，即重新跨上自行车向西穿过高墙窄巷，经过茅草水塘……最后回到知青宿舍。
啊，我带回知青宿舍一辆自行车……引起轰动。
我记忆犹新，包括生着病、扎挣着从床上爬下来的李先堂，好几个知青抢着骑！并且品评这是一辆昂贵的大链盒自行车。
我从小到大“积习不改”，似乎“奉献”出自己的东西，看别人享受快乐我就发自肺腑地“乐不可支”！当大家轮流骑我的自行车在平平展展公路上来来往往，我心中无比温暖。
尤其，我注意到李先堂，他摇摇晃晃一步跨上自行车，猫腰猛蹬经过高坡骑上公路时，我打心眼里欣慰——他的病在好转！
过了两天，李先堂正式上工下砖窑背砖，他想借骑我自行车出工收工！
我犹豫一下，但最终同意。
我没有料到，自那一次起，我照旧是步行来步行去天天上工去二队——放羊——渐渐成了习惯。
事实上，我把老三枪带到北格，完全是给李先堂做了好事。
他后来，一直到结束在砖窑的劳动，至此也结束插队返了城，就一直在骑我的自行车。
我也默认了这个现实，都不好意思再骑自行车回太原，让李先堂步行去砖窑了。
李先堂无比珍爱我的自行车，雨天不出工在宿舍，他很细致地擦拭自行车，擦得锃明瓦亮！我可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这辆老三枪自行车！
许多年以后，我做生意屡战屡败，晕头晕脑，旋即请街头阴阳先生（花了50.00元）给我指点迷津；掐算一番，大师送我一句：
——为他人作嫁衣裳！
或许从李先堂开始，冥冥之中无常就点化我要“秉持菩萨心普渡众生”这当然拔高了我的“形象”，也没有坏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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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事——各出版社以及其它纸媒出版机构： 本《追忆》自从2015年六月在“红袖添香”“小说论坛”专栏写作，现写现发到2016年五一劳动节前，陆续收到各出版社有关纸媒出版事宜（总有八家），由于《追忆》还没有杀青，并且还没有进行通篇修改校订，所以均未通联。从2016年六月开始自媒体连载（属重要修改过程），一晃这就到了2017年六月，尽管“追忆青涩”连载还有近100章才到全篇完，但私下已经完成《追忆》全部修改校订。现特刊登启事：若有合作出版意向，可加我13593153292私信联系洽谈！夏安 即颂！ 高建东 2017年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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