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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大成《天天糗事》之一百零一

2017-10-31 吕大成 追忆青涩

《天天糗事》之一百零一


我是一个“左撇子”。这是绝大多数认识我的人所不知道的,甚至就连我夫人一开始也不知道我这个“秘密”。

我认为“左撇子”既不是另类,也不是“危险分子”,没必要广而告之,也无需避而远之。

人们所说的“左撇子”的人比“右撇子”的人聪明,其实是一种误传,并没有科学依据。


“左撇子”正式叫法为“左利手”,那“右撇子”自然就叫“右利手”了。

因为人类绝大多数都是“右利手”,因此,“左撇子”只是显得有些特别罢了。

由于受人类对自身认知水平的局限,过去在世界上有许多国家、许多民族对“左撇子”都有过另眼相看的历史。


有的认为“左撇子”不吉利,有的认为是上帝对其的惩罚,还有的认为是自身缺陷,甚至还有把“左撇子”与某种邪恶挂起勾来,说得神乎其神,让人从心里产生对“左撇子”的厌恶和恐惧,现在想来,真是太可笑了。


现代科学证明,“左撇子”其实并无任何神秘之处,惯用左手也是一种正常生理现象。

我小时候因为母亲的灌输和严格的管束,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对自己没有自信,认为自己与别人不一样,甚至还为此苦恼了多年。


小时候有一次看《十万个为什么》,发现有文章说人类惯用右手是因为人类要腾出左手来保护心脏,而且还配有一幅漫画——是一个原始人正在追赶一群猎物,右手为投掷长矛状,而左手正护在心脏部位,画得维妙维肖,不仅让我深信不疑,同时也更加深了我对自己“左撇子”的苦恼。

如今,我对这种说法持严重怀疑态度,姑且作为悬念留待以后破解吧。


听母亲讲,我在一两岁的时候,她就发现我有“左撇子”倾向。于是采取了一个“狠”措施,就是把我的左手用布条缠起来,强迫我用右手拿取物品、触摸世界。

母亲认为“左撇子”可是个“天大”的事情,如果任其发展,外人会说她的孩子没有家教,不入流、有碍观瞻。

因此,她决不允许任我自由发展。

在她的严管下,我绝大多数的习惯都改过来了。在这一点上我父亲就显得比较宽容。在我的印象当中,他并不像母亲那样“如临大敌”,认为“左撇子”并不是什么大事,根本不必大惊小怪的。他所传承的“树大自直”的家风,在我身上得到了直接的印证。


最先改正的当然是拿筷子。在家里,一日三餐都在母亲监视下,所以我自然是逃不掉的,因为一旦发现我有“左撇子”倾向,母亲就立即上前“纠正”。

有时候左手痒痒,下意识地跃跃欲试一下,被母亲发现后,总是毫不客气地用筷子或者什么东西敲打一下我的左手,示意我用右手。

母亲表情之严肃,态度之坚决,根本不容我的左手蠢蠢欲动。


其次是拿剪刀。因为当时的剪刀都是为“右利手”设计的,用左手根本就剪不动东西,就连薄薄的一张纸都剪得费劲,两片剪刀刃根本合不拢,也形不成一个合理的夹角,剪出来的手工歪七扭八,像啃过似的,所以我也很快用右手握剪刀了。


再大一点儿以后,我又学会用右手扫地、端茶倒水等家务活儿。总之只要是在母亲视线范围内,我几乎所有的左手举动,都被她强制改过来了。

后来上了学,我又受到老师的严管。老师说,右手写字正确,而左手写字错误!谁用左手写字就是“坏孩子”。

我可不想当“坏孩子”,于是,在初学写字时很快熟练掌握了用右手握笔写字。虽然刚开始仍有些不习惯,别别扭扭的,但没过多长时间,也就慢慢适应了。

习惯成自然,甚至觉得因为汉字特点,右手书写确实比左手更方便,也更顺畅。至此我手的两项最主要动作——用筷子和写字遂宣告由右手掌控。


在这个以“右利手”为主的世界,许多规则都是他们制定的,好像这根本就不应成为问题,理应如此,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左撇子”没有“话语权”,只有适应屈就的份儿。

人们常常在饭桌上,也偶尔发现一两个“左撇子”。

坐在你身边的“左撇子”,总在不经意间与你“打架”,特别是同夹一个盘子里的菜时,常常筷子碰筷子,胳膊碰胳膊,搞得“左撇子”们怪不好意思的。

这时,我还在暗地里瞎想,难道这个“左撇子”从小没有受到过母亲的强行“纠正”吗?


“左撇子”的主要特点之一,就是当他触摸未知世界时,总是左手先于右手,不管如何纠正,这些人的天生惯用手仍是左手。

小时候,由于孩子自主意识不强,判断是非能力较弱,所以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师让怎么做就怎么做,一言九鼎,不是圣旨,胜似“圣旨”,只能照办,根本不容怀疑。

但随着年龄增长,小屁孩活动范围越来越大,腿也越来越长,很多时候就脱离了母亲和老师的监视。


孩子们在外面活动,她总不能寸步不离,用布条缠住左手一辈子吧。所以我“老毛病”又犯了。

比如说“扔”与“抛”的动作。这个动作在家里是无法完成的,自然成了“漏网之鱼”。左手先于右手捡拾石块儿,同理,左腿也是先于右腿用力蹬地,右腿反而成了辅助。这个习惯一直伴随我大半生,现在已无法改变。

再比如用铁锹。“右利手”们用铁锹,都是右手在下,左手在上,而“左撇子”却是左手在下,右手在上。这些举动都是母亲不曾想到的,她以为只要把用筷子和写字纠正过来就万事大吉了,谁知我的“左撇子”倾向竟如此顽固。看来纠“左”真得是任重而道远!


结婚后,也是我的一次“大意失荆州”而露出了“马脚”。当时我家里洗菜池上的水龙头正好在左手方位,我说我是“左撇子”,用着顺手,距离也最短,也不拌手,符合华罗庚“优选法”,还是我来洗碗吧。这时,夫人才第一次发现我原来是一个“左撇子”,这个发现太让她喜出望外了。

一方面,是因为她终于发现了我的一个“缺点”;另一方面,她今后可以堂而皇之地让我洗碗了。从此后,家里洗碗的活儿就让我“承包”了,这一“包”就是几十年,迄今仍然在洗。


改革开放以后,我才慢慢知道,在国外,人们对“左撇子”早已习以为常,他们对待“左撇子”的态度也显得比较自然、平和、宽容。曾经,国外的一些“左撇子”群体,率先站出来争取自己权利,反对歧视“左撇子”。

他们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小众”群体而默不作声,偃旗息鼓,甘当“右撇子”的陪衬。

在他们的不懈争取下,国际上还成立了世界“左撇子”组织,每年还有个世界“左撇子”日,并且逐步得到世界各国“左撇子”组织承认,每年都开展庆祝活动(我以前从来不知道)。

甚至有的国家,还专门设立了“左撇子”商店,为“左撇子”服务,售卖各种“左撇子”用的剪刀、维修工具等。

他们对待“左撇子”,并不以好看不好看、别扭不别扭为判定标准。

他们要的是人的权利,“右利手”有“右利手”的权利,而“左撇子”也有“左撇子”的权利,权利平等,只要不防碍他人,外人是不能强行去“纠正”他们的,即使是亲生母亲也不行。


再后来,随着电视的普及和我国对外交流的增多,我在电视画面中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一些外国政要或知名人士,包括一些总统、首相、总理之类政坛大腕儿,许多都是“左撇子”,他们签名时都是用左手签,潇洒自如,并没有丝毫难堪。 

在美国总统中,“左撇子”也许是最风光的一个群体。美国43届总统,有7届为左撇子。远的不说,美国前总统罗纳德·里根、乔治·布什、比尔·克林顿以及奥巴马竟然全是“左撇子”!这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讨论的热门话题。



对于“左撇子”来说,在后天管束下,他(她)可以非常熟练地使用右手,但其偏爱用左手的本性并没有改变。在现实生活中,多少父母采取体罚、捆绑、戴手套等一切想得出的办法,限制“左撇子”孩子用左手,往往只能在有限的几种用手活动上取得成功。

一旦孩子们自由行动,左手又大行其道。全世界,“左撇子”只占总人口的6%左右,据不完全统计,说我国有“左撇子”八千多万人,单从总量上看,人数确实不少,但这些“左撇子”并不是聚集在一起的,而是星星点点地散落在民间的各个区域,与大多数“右撇子”们混居在一起,因而还是比较稀缺的,再加上很多“左撇子”被后天强行“纠正”,真正的“左撇子”就更少了。

有许多体育运动,就是因为“左撇子”人数极少而占尽先机,出其不意地赢得了胜利。因此,那些家中有“左撇子”的家长们不知想过没有,在你强行“纠正”的同时,你可能也把多少个世界冠军给强行“纠正”掉了。

这里还不说因强行矫正可能导致孩子左右脑分工的紊乱,语言中枢发展的迟缓,会让孩子产生不自信或逆反心理。多年以前,我到部队靶场练习打靶。这是我第一次拿真枪。当钢枪第一次握到手里时,我仍然是下意识地用左手去接。就在这时,一名威风凛凛的军人十分严肃地说:“不行!军队中实行的是严格的‘右撇子’制”。部队讲究整齐划一,他们不允许出现“左撇子”拿枪。


所以,我也就学着“右撇子”的样子,左手端枪,右手扣扳机。

几个回合下来,也就逐渐习惯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多亏没有让我们练习扔手榴弹,如果让我们扔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因为我从小的抛扔动作都是用左手完成的,用右手去扔手榴弹,别别扭扭不说,一旦出个“指南打北”、欲远反近的什么“幺蛾子”,也许今天我就不在这里码“闲文”啦。


还有一个细节也非常有意思。这个细节大多数人都忽略了,那就是鼓掌。

“右撇子”的鼓掌是右手盖左手,而“左撇子”正好相反,是左手盖右手。这个细节也是我最近才发现的。


长期以来,开会要鼓掌,看精彩节目要鼓掌,迎来送往的场面更要鼓掌,但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鼓掌要的是响声,谁在上谁在下并没有影响效果。只要巴掌拍得响,拍得真诚,拍得与大家节拍一致。


后来忽一日,我发现“左撇子”鼓掌的手与别人正好相反,再一看微信中“鼓掌”的表情包,都是清一色的右手在上左手在下。这时我才如梦方醒。

原来,母亲竟然把这么“重要”的动作给忽略掉了,没有及时纠正过来,让我犯了大半辈子“错”。


糗事掰扯到这里,本来应该结束了,但我看到那些正在阅读这篇糗文的可爱的“左撇子”读者们,都正在印证我说的“鼓掌大事”呢。难道不是吗?哈哈哈,笑死我了……






作者吕大成,也是朗诵者吕大成(在山西大剧院《从这里出发》剧照)

吕大成先生,籍贯天津市,1962年出生于太原市。太原市作家协会会员,曾在国家级、省级、市级、县级报刊杂志上发表过多篇诗歌、散文、杂文、报告文学等。

曾在电台担任过业余播音主持。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曾在电台播讲过《高山下的花环》、《张铁匠的罗曼史》等中长篇小说。

现任太原市政协民族宗教委员会主任。

1983年担任北郊区小井峪乡副乡长,1993年任市农业学校副校长。

2002年担任市人大农业与农村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主任委员。

2012年,担任市防震减灾局党组书记、局长。曾担任第十一届、十二届市人大代表,十二届市人大常委会委员。兼任,山西省干部合唱团副团长。

担任山西省干部合唱团《长征组歌》男领诵。声音浑厚,穿透力强。

曾参加山西省纪念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胜利七十周年、八十周年大型声乐套曲《长征组歌一红军不怕远征难》演唱会,并担任领诵。

儿时聪慧伶俐,淘气顽皮。从小喜欢琢磨事儿,满脑子问号。虽然那时生活比较清苦,但也充满天真无邪的童趣。由于年龄小,阅历浅,当时的很多疑问是无法理解的,成为了“糗事”,甚至是“丑事”。把糗事丑事说出来是需要勇气的,是需要对自己有一个正确的审视,其实也是一种勇气和自信。云卷云舒,花开花落。转眼间,已经到了宠辱不惊年龄……先生非常欣赏的一句话是:想好的事情就赶紧做。没做的事情大多都来不及做了。

另,业余时间作为长征组歌的爱好者与表演者,喜欢研究《长征组歌》以及背后的故事,翻阅了大量有关红军长征史料;目前作品《长征组歌探析》已经初步编辑整理完成,共6万余字;将是《长征组歌》表演者、演唱者、朗诵者的工具书和重要参考学习资料。很荣幸本公众平台在不定期连载全文!

作者吕大成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还是一位二十郎当岁的“文艺青年”,青涩而热烈。创作并发表了当时看不懂、现在更看不懂的所谓“诗歌”。现撷取其中两首。诗中可以发现还有当时创作的一些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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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吕大成《天天糗事》之100            41、吕大成《天天糗事》之九十九

40、吕大成《天天糗事》之九十八       39、吕大成《天天糗事》之九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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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吕大成《天天糗事》之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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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吕大成 《天天糗事》之三十八、三十九、四十

12、吕大成 《天天糗事》之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

11、吕大成 《天天糗事》——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

10、吕大成 《天天糗事》之二十九、三十、三十一

9、吕大成 《天天糗事》之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

8、吕大成 《天天糗事》之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

7、吕大成 《天天糗事》之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6、吕大成  《天天糗事》之十六、十七、十八、十九(十七待补)

5、吕大成 《天天糗事》之十三、十四、十五

4、吕大成(著)《天天糗事》系列十一、十二——缺十

3、吕大成(编著)《忆海拾趣》之《天天糗事》系列七、八、九

2、吕大成(编著)《忆海拾趣》之《天天糗事》系列四、五、六

1、吕大成《笔记文萃》之《天天糗事》系列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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