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东《正月里回沁源看望姥爷》
追忆那流逝的青涩年华
第五编 插队三年——穿行于城乡,我的心路历程
第十一部、回家的路
第二百八十四、正月里回沁源看望姥爷
具体是哪一天,模模糊糊的印象。
母亲从收音机顶盖上,拿上早晨刚刚可怜巴巴、向玉珍姨姨借的5.00元钱,又出屋门去了老乡惠池姨姨家,借到手10元,一共15元,一并给我揣在身上,要我回沁源交给姥爷。
自从姥姥中风瘫痪被舅舅接到太原,远在晋东南大山里的沁源老家,就剩下我姥爷一个人,孤零零过日子,无比凄凉。
不过,事实上,四维村老院子里其实剩下的是两个人,还有我二姥姥。偶尔已经出嫁进了县城的我三姨,会回村陪伴我二姥姥住一些日子,顺便给自己的伯伯缝补一下衣裤,做做饭。
大约半年前,二姥爷罹患肝癌来太原住进三大二院。
我在临高中毕业的日子里,一次次去医院给二姥爷送母亲熬的小米粥。
二姥爷脸色蜡黄,蹲在病床旁边,手摁腰部,疼得嗷嗷叫,十分恐怖!
后来,二姥爷被三舅(二姥爷的长子;还有四舅、养子五舅;我舅舅为二舅)和在西山矿务局医院做护士长的我三妗妗、送回老家,在经历了可怕的病痛折磨后很快病亡。
——据说在那时,山西省革命委员会院子里仅有10几辆帆布篷中吉普(根据相关资料分别为省革委第一书记、省长等的专车)。其中有一辆是我舅舅的专车。
司机戴一顶灰色鸭舌帽,尽管表情木讷,但眼神中透出的狡狯,叫我不喜欢他。
二哥坐在助手位置,加上我和大姐,车上一共四个人。
司机双手稳操方向盘,眼神犀利,中吉普眨眼驶出城区大街小巷来到空旷郊野,接着就上了一面是峭壁,一面是深涧的砂石盘山路,开始无休止地在大山里兜圈子。
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我自打从幼不更事的六岁起第一次回姥姥家,一晃眼下已经是19周岁成年人,再一次踏上回姥姥家的路途不禁有些感慨。
我小时候放暑寒假一共三次回姥姥家,弟弟妹妹放暑寒假也一个个都回过姥姥家,心中都留下了美好印象!那是比空气污浊、纷纷扰扰太原城,美妙100倍的新天地和自由乐土!
几十年后今天,我无比神往被山西旅游部门作为噱头,在央视大肆宣传的“晋善晋美”“天然大氧吧”、大山深处的山西长治地区沁源县!
沁源花坡
我喜欢农村,热爱大自然!
我向往四维村我姥姥家那幢农家祖院,以及院门外那棵老香梨树。我还怀念曾经饲养,后来又由我亲自引领走进城关肉联厂、送掉性命的那头善良的大黑猪,我还思念姥姥家那只诡诈的大猫咪。
我忘不了随母亲和姨姨去参加村里亲戚给孙子做满月筵席的情形。那最好吃的东西是满满尖尖用一尺二茶盘盛的粉皮土豆肉片烩菜。那时刚刚六岁的我,不住地伸出长长筷子去盘子里抢着吃大粉皮,但印象是总夹不起来,送不到嘴里,叫我好心急!
姥姥家门前坡下清澈的溪水中,一群群黑色活泼的小蝌蚪宝宝——你们还在吗?
我多么想再用那拴小网兜的长杆,去够巨大伞盖一般的老香梨树上特别少见的那种红透半边脸的库尔勒香梨!
还有那朴野的山风拂面的凉意;聆听沁河开阔滩涂上站在散落枯枝上翠鸟婉转的鸣唱;以及闪耀在姥爷晒成黑红色肩头上直指蓝天白云的犁铧尖上的阳光……都叫我陶醉和回味!可是一晃10多年,这一切都化为烟云!
在那童稚懵懂、少年轻狂年代,我的梦想那么绚丽、旖旎、唯美!
潜意识里,我一直是一个无比虚骄的城里孩子,小小年纪清晰地感受到城乡差别。
我庆幸自己生在城市,憋着劲儿要长大;我潜意识下决心绝不要毫无个人前途的、集体主义的、人民公社的、体力劳动者的命运!但我万万没有料到眼下,我则是插队知青的身份,竟然和我姥爷一模一样是农民!
回想当年,我无论寒暑假回姥姥家,总能看到姥姥姥爷由孙子(我二哥)和孙女(我大姐)相伴着,一家四口人其乐融融。
可眼下,我二哥和我大姐,早已经赶在17岁之前,重新把户口转回了太原城。
大姐上了主要是省委机关干部职工子弟的太原红旗小学,二哥入伍参加了海军东海舰队,再加上姥姥中风住在太原,所以,老祖院子里眼下就丢下了姥爷一个人!
我无法体味这个春节,这整个正月里,姥爷一个人在老家是怎样渡过的!我明白姥爷的那一份凄凉最痛楚!
……吉普车一直呜呜呜颠簸在盘山砂石公路上。
我注意到身着海军戎装的二哥,和梳两条大辫子的大姐,右胳膊上都裹黑纱,那是给去年夏天刚刚被汽车撞死的我妗妗戴的孝。好像按照习俗,胳膊上的黑纱要戴够一年才能摘下来!
在大约四小时行车中,二哥不住地给约50岁以上的司机献殷勤。整一盒大前门,二哥拆开来,一根接一根首先插在自己嘴角点燃,马上递给司机、插到司机嘴角上;不觉就剩下半盒烟。司机的烟瘾如此之大叫我惊愕!
正值冬季枯水期,在二哥指点下吉普车顺利趟过水流还不到没过车轮一半的沁河。
我一直伸脖子贪婪地向车窗前方张望。
今天沁源城关到四维村的沁河大桥
当我突然看到前方房子墙壁上“四维”两个一人高的黑体黑色大字还照旧赫然闪烁,顿然热泪盈眶——几十年后今天,眼下我码字,忽然发现我的“泪点”是如此之低——在大街上走顺便从地上捡起一张旧报纸,偶读一段文字,都能感动得流下眼泪。
那时我们一行四个人,突然出现在姥姥姥爷祖院,正一个人坐在屋门口小凳上晒太阳的我二姥姥,一下子就惊呆了,愈往起站却身子摇摇晃晃要摔倒的样子!
马上,我高大魁伟、穿海军棉军装、戴正中脑门嵌一颗红五星海军棉帽的二哥,一个箭步上前,小心扶持住了我二姥姥。
接着,瘦小的二姥姥,就像孩子一般依偎在侄儿胸前;显得那么孱弱;老泪纵横。同时凑到我二姥姥跟前的我大姐,也拉住二姥姥一只手,呜呜呜哭起来。
在那时,我眼前立刻浮现我和戴老花镜的二姥爷,在屋里炕上各用一根手指头共同戳着巴掌大、展开的红宝书背诵“毛主席语录”的情景。那时的二姥姥眨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坐在二姥爷身边,飞针走线,缝补衣裳,脸上挂着甜蜜笑意。可眼下,也只剩下我二姥姥一个孤老太太!
“哥哥,哥哥!”突然,二姥姥扎挣着伸脖子喊起来。
我和我二哥、大姐马上明白,这是在喊我姥爷。
姥爷家的屋门大敞开,进了屋,空无一人。姥爷去了哪里?
大家在屋里呆一会儿,又都退出屋门。
屋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窗台上的猫阁洞,窗户顶上有线广播盒子,土炕上黑色的油布,都叫我充满回忆,更叫我心情无比沉重!
大家是在屋后一小窄条属于自家庭院范围内的田地里,找到我姥爷的。姥爷正挥舞老撅头,一下一下高高举起,强有力砸下去,深翻土地;就只穿一件脏兮兮黑粗布夹袄,照旧光头,前额后脖颈都挂满汗珠儿。两只裤腿儿都挽起,裸露小腿肚子,照旧青筋暴露,结实得像铁敦子。在姥爷突出眉弓上、颧骨上、鹰钩鼻上、山羊胡子上、尖下巴上,都挂满黄土。
姥爷明显消瘦一大圈儿,周身邋里邋遢;孤零零一人是根本照顾不了自己的呀!
“爷爷!”大姐见状又哽咽起来,奔过去两手死死挽住自己爷爷一条胳膊,上手就给养育自己长大成人、父母一般的爷爷,拍打身上和脑门上灰土,并且一边啜泣、揩鼻涕。
由于我们一行的从天而降,使得姥爷也一下子蒙圈了,他两手怔怔端着老撅头,仰脸盯着眼前似曾相识、又充满陌生感的、高大魁伟的海军军人——他的孙子——就那么机械地迈步离开屋后田地;大家重新回到屋里。
几十年以后今天,我揣摩在那时姥爷打量戎装的二哥,必定眼前也出现因为我的被日本人杀害的三姥爷、而发誓报仇,参加了阎长官骁勇善战的晋绥军,身穿国民党戎装,腰扎宽皮带,后来,失踪了的我大舅的帅气身影。
突然,我大姐眼神停留在屋里一面黄泥巴墙面上。
那是一个类似早几年出现在太原城大街上的“大批判专栏”一样的东西。
半张报纸大小的白粉帘纸贴上墙,上面用毛笔笨拙、但十分认真地楷书抄写了一篇“批林批孔”短文。
左右两幅对联,叫我非常吃惊,内容竟然和腊月末,我从太原五一路新华书店买回家的年画对联文字一样:
四海翻腾云水怒
五洲震荡风雷激
搭配以上白纸,在顶端还贴一张巴掌宽的白纸条横幅,上面照样用毛笔楷书笨拙、但十分认真地写道“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九个大字。
这显然是沁源县革命委员会、城关公社革命委员会,在几年前要求社员家家户户这样做的。谁这样做,谁就是革命社员,谁不这样做,谁就是反革命社员,这可了不得!显然,这也是当时姥姥姥爷,请人来制做的。
民以食为天。面对这个东西,我非常明白,它跟我姥爷一毛相干没有。姥爷大字不识,根本也不知道那上面写得是什么,更搞不懂时政!
看着墙壁上一片惨白,就像吊丧氛围,大姐上前几把就全撕下来,整个揉成一大团,丢出屋门。
姥爷完全定下神,才看清楚二哥和大姐右胳膊上所佩戴的黑纱。经二哥一解释姥爷才刚刚知道他唯一的儿媳——我的妗妗——“没啦”!
忽然,姥爷怪声怪调干嚎一声,意思是在哭!
女人爱哭。女人会哭。女人哭得好听。哭泣是女人的专利,却永远与男人绝缘。
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流泪是泣血。
事实上,男人也根本不会哭,更别说哭得好听和动人了。在姥爷怪声怪调来一声之后,马上大姐和二哥制止了姥爷。于是姥爷立马住了口。
在那时,我则感慨,我妗妗十月怀胎,经历男人无法体味的疼痛感、最强烈的一瞬间,糊里糊涂带到世界上并且存活下来的自己身上的我舅舅家这五块血肉,怎么就都长得都那么出众、那么帅气、那么光彩照人啊!
首先,都是恰到好处的大个子。
我二哥最高1.82米,最矮的我二姐,身高也达到1.60米。
关键是相貌。
我大哥是标准的年轻时的著名话剧艺术家濮存昕的范儿。
二哥则是老影星于洋,或者老电影《创业》中演员张连文的再年轻十年的翻版。
我大姐,叫我想到央视最喜欢傍落马贪腐高官的刘芳菲,甚至其端庄比刘芳菲更甚。
我二姐,酷肖老电影《九九艳阳天》里的陶玉玲。
至于彩萍,则是港台影视女星林青霞、王祖贤的杂糅体。
我清晰的印象是,在妗妗去世,以及后来舅舅去世的葬礼告别大厅里,前来吊唁的人群黑压压一大片,他们根本不是来吊唁,而是来欣赏“男女模特”的——这是后话。
——那时,我在姥姥家呆的仅仅几个小时中,我始终紧挨姥爷坐在炕沿边,并且交给姥爷15元钱。
姥爷乞丐一般伸出裹满老茧皮的手,一边接钱在手,一边连连叹息。
我的姥爷,一个中国广袤大地上的“农民典型”,一生勤奋,希冀发家致富。
临到日本鬼子投降的1945年,我姥爷已经农忙时种地,农闲时靠自己辛辛苦苦走街串巷卖咸盐所得、除了解决了全家温饱,也已经买到手按一分、两分计算的20多块贫瘠山坡地。按着这趋势往下走,姥爷梦想有一天开始靠收租为生,但没有料到却置身在特别的中国历史变革政治大风暴中,被“平均主义”毁灭了梦想!
我的姥爷信奉“养儿防老、积谷防饥”的古训,但临老临老眼看丧失劳动力,却身边没有一个人来照顾他!
许多年以后,母亲回忆我姥爷的晚景,割心割肺,痛楚地说:
“唉,上一辈人真是可怜!后来你姥爷连路也走不动啦,一个人在家拄一根棍,去坡下小河里担水。再后来就一毛钱买一桶水挨日子。最后病倒床上,根本没人管!到闭眼跟前没一个人!
“我跟你姨姨曾经轮流回老家伺候你姥爷,也不过临时住几天……
“后来,突然你舅舅也没啦……”
那一天,尽管我和二哥、大姐回沁源主要是看望我姥爷,但想到还有我二姥姥,所以我二哥不仅给自己爷爷买了糕点(我那时不清楚二哥给姥爷钱没有),同时也给我二姥姥买了糕点。
到午饭时间,显然得由二姥姥解决大家的饭食。那位司机面对自己顶头上司的老家竟然是这样一副惨状,本已经打消了吃饭念头,只想着我二哥尽快结束对两位老人探望,驱车返回太原,却没有料到我二姥姥蹒蹒珊珊两只小脚迈过门槛进屋,就端到他眼前足足一大海碗热气腾腾白面条,不浇其它任何浇头,只放一点儿醋,一筷子咸盐末。
司机目瞪口呆,望着我二哥……接还是不接饭碗呢?见状,我二哥赶忙解释:
“您……您吃吧——只上面条,不放任何的菜,这是沁源招待贵客的最高礼遇。”
“真……真……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看见老人们这……这样可怜……不忍心端碗下筷子!”
“吃吧……吃吧,不吃就是看不起主家。”二哥又劝一句。
自从1975年正月末,我随二哥回过姥姥家,当天赶回来,一晃又过去34年我才携妻女又回姥姥家一次。这时的姥姥家早已经人去楼空,一片凄凉、破败!
以下我姥姥家老屋
——再回到那一天,当太原城完全笼罩在夜幕中,司机把我和二哥大姐送回太原、送回舅舅家。我注意到司机开车愈离开,二哥忙把剩下的最后几根香烟、连同烟盒都递到驾驶窗口内送给了司机。我认为这根本没必要。
在我舅舅家,我吃过二姐做的和合饭,离开“省委窑洞宿舍”从后门拐到上肖墙路就往家赶。
我回家临进院儿,见院门口停一辆跟我在这一天乘坐的一模一样吉普车。
院子里黑洞洞。
我上了坡,正穿过院门进院子,迎面认出是我姨夫,他正背着沉重的我姥姥、往院门外走。
一晃过去20多天,这是姨夫照旧借用本单位太钢耐火材料厂的吉普车,按时来接我姥姥来啦!
在姨夫身左右,还簇拥着姨姨和我母亲。(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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