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你欠母亲的牵挂还了吗？
■中国军网记者 杨帆
“明天早上六点就上飞机了，我还是打电话叫你起床吧。那么早，要是误了飞机可怎么好？”
“哎呀，真的不用，我定了5个闹钟呢！您就放心吧，误不了。”
这已经是回家前一天母亲打的第3个电话了，就是怕一年没见的女儿再误了飞机赶不上回家吃年夜饭。而事实上，因为担心自己真的醒不来，说定了5个闹钟的女儿那晚彻夜未眠。
仔细想来，中国的传统文化真是了不起。春节，给了所有漂泊在外的人一个必须回家的机会和理由。除夕了，还有什么比回家更重要的呢？
归心似箭的时候，回家的路总是显得很长。飞机起飞，羽翼冲破云层，三个小时的距离，因了长久的盼望，机窗外的日出也失去了往日的壮丽。所有电子设备全部关闭，没有网络的时间，思绪难得的属于自己，脑子里的母亲就像那空中翻滚的白云越来越近。
在所有亲戚朋友眼中，从小我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学习勤奋努力，性格温顺有礼，生活自立自强，从不让父母操心，更谈不上跟父母顶嘴。可我知道，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哪哪儿都好的“好孩子”，在面对母亲的时候是多么任性且不讲道理！她把所有的坏脾气都给了自己的母亲，因为她明白只有母亲是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人。
去年春节也是临近年三十儿才回家，母亲没有办法，也只能通过电话一直催促。我说毕业论文压力太大，但其实真正在忙什么，已经不记得了。一直自诩细心的我竟然没有发现，那时候的她说话与之前发生了好多变化，开始着急我找男朋友，开始担心独自在外的我无人照顾，开始在我嫌烦的时候先向我低头，那小心忐忑的语气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直到回家推门见到她：曾经每到过年都会染黑的白发，因为化疗已经全部没有了，瘦削的身躯，憔悴的脸颊......眼前的人真的是妈妈吗？“昨天”还能在田间劳作的母亲怎么就苍老成这样了呢？或许是太过难以置信，我的大脑在那一刻开启了逃避模式，我跟往常一样嘻嘻哈哈，就好像看不见她现在的样子一样。可是生活就是常常事与愿违，晚饭的时候桌上那一大堆药丸，让我再也不能视而不见，眼泪唰的流了下来。也就是从那一天起，我开始体会到失眠的感觉。
后来在家的那段时间，我尽量表现得没有任何异常。我天真地以为，是不是只要我还像个孩子，母亲就会更有力量？因为我还如此需要和依赖着她！此前看到过一篇文章，大意是父母年纪大了，以后手机不能调成静音了，以防他们出了事不能及时知道。“我只知道把手机调成静音，旁人勿扰。殊不知，也把我的父母亲隔在我的世界之外。”那之后，我明白我的手机也再不能调成静音了。有妈的地方才是家，母亲还在的时候就能说自己是孩子，母亲不在了，你又能跟谁说自己还是个宝宝？
假期结束离开家的时候，母亲坚持送我上车。车窗外无边落木萧萧而下，身后的母亲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小，就像一枚褶皱的核桃。而我只能望着她遥望我的影子，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小时候总想着要离家远远的，越远越好，以至于高考的时候省内学校不考虑，等到现在真的离家了，整年整年回不去的时候才终于明白，家才是心头那个最柔软的地方。我们这些年轻人啊，只有在外面受尽了委屈，难过的时候才会想到母亲，一个电话就能发泄所有的情绪。你在这边声嘶力竭，痛哭流涕，她在那头永远有一句：累了就回家，妈养你。电影《无问西东》里陈鹏对王敏佳说过这样一段话：“你别怕，我就是那个给你托底的人，我会跟你一起往下掉，不管你摔得有多深，我都会在下面给托着，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摔的时候把我推开。”很多人被陈鹏的这份责任和深情感动，可是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是跟我一样，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想到的是自己的母亲？母亲也是那个永远都给你托底的人啊！
又是一年过去。
转眼间我26岁了，平日里总大言不惭，“18岁的铁娃竟然也二十五六了呢”。以前总觉得和母亲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很多，等到自己学业有成，等到成家立业，等到一切不愁，就可以做一个真正的“小棉袄”，陪着母亲老去，弥补这亏欠的时光。可是我忘了，世间最无情的，就是这时光！当我在自己的人生路上拼命奔跑，当我始终在等等等的时候，我那年轻的母亲早已不再是当初的模样！犹如一棵老去了的树，在不知不觉中，掉光了自己所有的叶子。
在我的印象里，母亲从来都不太重视穿衣打扮，可是却时常毫不“谦虚”地提及她年轻时候的美丽，穿个什么衣服总会让人求同款。我想她也是爱美的吧，只是因为环境和条件，让她不得不把这天性给压了下来。她也想被人宠爱，被老公宠，被儿女爱。我不在家的时候她一切从简，什么都很随便，可是等到了我回家的时候，一切都变得隆重了。这么多年，母亲从未改变对我的真心，她用尽所有温柔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心意。而我又做了什么呢？
和往常一样，写作时喜欢单曲循环跟主题相关的歌曲，这样能让我完全沉浸在那种被裹挟的情绪里。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时间都去哪儿了》来回播放了不知道多少遍，可是总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或许就是近乡情更怯，情深语亦难吧。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您的不易就老了；时间都去哪儿了，转眼只剩满脸的皱纹了。我们到底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意识到自己长久以来的重心放错了地方？上学的时候脑子里只有成绩，觉得学习压力大经常会和母亲争吵，但从未想过她也生活压力大需要理解。等到自己工作了，感受到了生活的压力，却又忘了母亲需要孩子的陪伴。我们都把太多时间用在了外面关系的维护上，可偏偏把最需要呵护的人忽视了。
朋友圈里看到了这样一条消息：不管在外多牛，回家也得卸掉“牛装”，老老实实放羊。配的是他在老家放羊的视频。不管在外是怎样风光，赚了多少钱有多少“人脉”，回家之后只有一个身份，儿子或女儿。春节是回家的日子，也是表达心意的最好时期。这个春节，你为母亲做了什么？你把欠她的牵挂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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