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刚陈凯歌的翻身仗，让我怀念拍出瘆人噩梦的张艺谋丨毒药头条

近日的电影市场十分热闹，冯小刚、陈凯歌都献出了近年来最好的作品，票房口碑双丰收，有很多网友就此不禁感慨：我开始担心张艺谋的下一部电影，如果扑街的话……

这也不怪网友，毕竟“国师”去年的那部《长城》实在是让人失望透顶，秦始皇要是知道了搞不好都得从棺材里蹦出来。

好了，不闲扯了，前几期一直撕逼的《演员的诞生》已经接近尾声开始变得老实，上周六刘敏涛、黄璐、辛芷蕾表演的《大红灯笼高高挂》给观众带来了不小的惊喜，也让我不禁想起了早年张艺谋那些大放异彩的影片。

今天，我来和大家聊聊其中最压抑阴森的一部，有网友称这片留下的心理阴影胜过任何一部惊悚片和恐怖片，对此我深以为然。

不废话，就是张艺谋1990年上映的那部——

《菊豆》

看这海报是不是就很瘆得慌？为了方便没有看过的读者，我依照惯例先来简单地介绍下基本的剧情。

故事发生在20世纪20年代的某个小镇。

杨金山是一个染房主，他是个“不行”的男人，为了传宗接代，他换了一个又一个的老婆。

在前两个女人都被折磨致死之后，杨金山又花大价钱买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菊豆。

▲巩俐那时候还真的是很青涩。

白天，菊豆是杨金山的长工，需要处理染房的一些杂活。

晚上，菊豆是扬天青的泄欲工具，被各种玩弄虐待。

天青是杨金山的侄子，40岁，爹娘死之后一直在杨金山身旁做帮手，从来没有接触过女性。

对于这个侄子，杨金山没有半点感情，整天呼来唤去，相当于养的一个牲口。

▲有人说“天青不和你亲儿子一样”，杨金山回应“屁话，他身上有我的血啊？”

对于这个新来的婶子菊豆，血气方刚的天青自然免不了心生渴慕。

于是，他利用墙上的个小洞偷窥菊豆洗澡；

他偷听夜里杨金山和菊豆的“鱼水之欢”辗转反侧；

他和菊豆四目相对，不自然地逃避对方的眼睛。

面对叔叔对婶子的虐待，他甚至一度想拿起斧头劈过去，但终究因为软弱的性格而放弃。

这一情节交代了天青这个人整体的行为基调，他绝对不是一个真正敢于反抗的人。

纸是包不住火的，天青偷窥自己洗澡一事，终于还是被菊豆知道了，但内心凄苦的菊豆，有着无尽的情感和酸楚需要对人倾诉。

于是，明知道天青在偷窥，她还是故意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展露出被杨金山折磨后遍体的伤痕和心灵的无助。

随着交往的加深，两人再也无法抑制对彼此的感情。在一次杨金山外出之时，天青和菊豆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做起了爱做的事。

▲“天青，婶子这号身子，给你留着”

自此，两人开始了偷情的日子。

没过多久，菊豆怀孕了，生了个儿子取名天白，杨金山以为是自己的后代，但明显孩子是天青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年事已高的杨金山在中风而下身瘫痪后，发现了天青和菊豆的奸情，并被菊豆告知天白根本不是他的儿。

这谁受得了啊，杨金山虽然瘫痪，但身残志坚，他一次又一次地伺机害死天白。

比如，把天白摔到地上；

意图放火烧死天白；

想要把天白推到染池里淹死。

但是，面对这老不死的的种种恶行，天青多次有机会杀死他却终究还是打消了念头。

那么，杨金山什么时候开始决定不再害天白呢？

天白叫他爹时。

这个天白和一般小孩不同，性格沉闷，之前天青让他喊爹时，他完全没有反应。

不过，被叫爹了不代表就真的是好事，天白最先害死的就是杨金山。

在一次“爷俩”玩耍时，因为天白的疏忽，杨金山不慎落入染池身亡。

▲瞧这孩子一脸煞气。

长大后的天白一副孽障的面相，满脸晦气，瘆人到骨子里。

他知道自己是天青和菊豆乱伦的结果后，对两人充满怨恨。

一开始，他是把天青赶出了染房。

在菊豆和天青在地窖里重温旧梦因缺少空气而窒息后，他直接把天青拖到染池里淹死。

面对如此种种，菊豆绝望了，她一把火烧掉了染房，一切的恩恩怨怨全部化为灰烬。

张艺谋的这部电影获得了第63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提名和第43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金棕榈奖提名，今天看来依然让人感觉十分惊艳。

1987年，张艺谋用一部《红高粱》让世界看到了东方这个古老民族血脉偾张的豪放生命力，其中对浓烈色彩的运用彰显了张艺谋独特的影像风格，那一抹艳红火热、神秘，充满激情。

继承了《红高粱》的色彩运用的同时，《菊豆》营造出了一种极其阴森恐怖的氛围，将封建伦理对人性的压制与扭曲展现得淋漓尽致。

冷清晦暗的青瓦房像一个闭塞压抑的监狱，从中升起的艳红布匹显眼而注目，是人性中欲求冲破枷锁的本能渴望。

当天青和菊豆第一次遵循内心的感受，进行侄婶之间违反伦理的亲密运动之时，张艺谋设计了这样一个桥段：菊豆的脚蹬到了木桩，布轮滚动，鲜红色的染布倾泻染池。这种表现蒙太奇无疑将两人澎湃肆意的激情渲染得极具冲击力，增加了一股血染的悲情。

▲配上赵季平为影片创作的音乐，寒意渗入肌骨。

如果说《辛德勒的名单》里的红衣小女孩象征着希望，那么《菊豆》中的红色染布则相反，它所寓意的是黑暗环境中人们用血泪做祭奠的生命悲歌。

除了色彩的运用，影片中人物角色形象的设定也颇为值得玩味。

天青就不说了，典型的在封建礼教下顺从苟且的芸芸众生，有不甘心，但没有勇气反抗，怯懦偷生。

当菊豆表示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干脆抛开礼教束缚直接公开乱伦关系由着别人说好了，天青却说：“让人知道，就怕活不成了。”

当菊豆建议索性毒死杨金山，天青反而来了句：他可是我叔啊。

就这样一个唯唯诺诺，什么都不敢挑战的男人，怎么配拥有幸福？

和天青相反，菊豆是一个真性情的火烈女子，只要天青再勇敢一点，她愿意对抗世俗和礼教，愿意以一己之躯，对抗一切腐朽的势力。

这让我想起了中国古代爱情故事的一个典型，男人作为权力机器的维护者和受益者，在男欢女爱这件事上，往往优柔寡断而又朝秦暮楚。或许，在高度强化的男权社会里，男性更多把女性作为床笫之欢的玩具，并没有上升到灵魂伴侣那一层面。无论是陈世美与秦香莲，还是崔莺莺与张生，亦或者是杜十娘与李甲，古代女子对待爱情往往比男性更加坚决忠贞，如同信仰一般。

▲吴彦祖饰演的李甲与李嘉欣饰演的杜十娘。

接下来，我说说天青和菊豆的孩子，天白。

有网友戏称天白为孽障，这个形容十分靠谱。

他一身煞黑，眼神凶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一只要杀人的野兽。

无疑，天白是畸形吃人社会的一个实体化，他既是扭曲秩序的产物，也是扭曲秩序本身，没有灵魂，没有感情，没有人性，只有对每一个与之相关的个体的吞噬和杀戮。

之所以天白认杨金山为爹，就是代表了这种扭曲的、反人类社会秩序的延续。如果菊豆不 56 36098 56 20482 0 0 1888 0 0:00:19 0:00:10 0:00:09 3667影片最后放那一把火，故事中的秩序就还会继续传递；如果人们在现实中没有把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的决绝，惨绝人寰的现象就不会终止。

总的来讲，《菊豆》代表着张艺谋对农耕文明的最严厉批判，这种批判同样延续到了他1991年的作品《大红灯笼高高挂》之中。只不过，相较而言，《大红灯笼高高挂》更加风格化地表现出了传统宗法下男人对于女人的洗脑和精神控制。通过灭灯——封灯这种仪式感极强的设计，男性为女性输入了男性权力下的生存意义——附庸、讨好男人，排挤、构陷女人。

《菊豆》和《大红灯笼高高挂》一样彻底扬弃了《红高粱》中对黄土地中鲜活生命力的礼赞，将镜头直面封建父权的狰狞面孔，让人触目惊心。

我想，张艺谋很清楚，围绕着农耕文明而建立的所有政治、伦理、道德、章法都不能给现代人带来生活的希望和天性的解放。

但值得玩味的是，1999年张艺谋拍摄了一部《我的父亲母亲》，用田园牧歌式的笔触讲述了一个诗意化的爱情。

为什么会这样？

90年代，随着个人政治的无力和市场经济的发展， 60 36098 60 21922 0 0 1981 0 0:00:18 0:00:11 0:00:07 3910想主义彻底坍塌，崇高远去，人们开始走向了享乐主义、消费主义和拜金主义。在价值真空的情况下，爱情也未能幸免地越发世俗功利。

张艺谋作为电影导演，有着高度的社会自觉性，敏锐地发现了这种集体无意识，也借着《我的父亲母亲》这部电影，表达了自己的思考忧虑，以及对美好价值的期盼。

张艺谋曾说：

 矢志不移的爱情是人类本能的一种传统……我想在世纪末拍一个单纯的爱情故事，这是我们对今天商品物质社会不断发展的一种想法。

诚然，《我的父亲母亲》中的爱情固然在生活被资本异化的今天日益稀缺，令人唏嘘，但剖析影片中招娣对教书先生的迷恋，不难看出张艺谋对以知识为主导的城市文明整体还是持肯定态度的。

今天回过头来看，告别了《菊豆》中那种吃人的封建礼教，我们又走上了商业构建的物欲牢笼。在两者之中，我们都没有自由。

正所谓，农村没有田园牧歌，城市也没有岁月静好。我们的灵魂，或将永远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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