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第一次出海

那一年，我踏出花果山，走向未知的寻师之路。那一天，艳阳高照，我的背影随着海浪不断起伏，像极了我忐忑的心情。

——《悟空回忆录》，第1章第2页。

01、

当最后一个小猴子来敬我酒时，我知道自己已经喝得太多了。明天，我将独自一人，踏上访仙求道之路。

我知道，如果我不去，依然可以做他们的王，自由自在，颐养天年。但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那一天，风很大。出海的时候，我以为我再也回不到这片我一直热爱的土地了。我不忍回头看他们，不是怕他们看到我的不舍，而是怕他们看到我的眼泪。

我以为他们会给我弄一艘船来，不说是航空母舰，至少也是豪华邮轮级别的吧？没想到给我准备的就是一块破木筏，这和送命有什么区别？

不是哪个猴子想送我一程，好夺权吧？我的脑海里已经闪现了无数不负责任的臆想。

当时，老子真有打道回府的想法，但是牛皮已经吹出去了，践行酒已入肠，送别话已出口，总不能认怂吧？

02、

后来，我漂洋过海，被风送到南赡部洲。好在那时候没有人查你签证，登岸后，我怕人类一下子接收不了我在猴界闻名遐迩的美貌，只能吓唬吓唬他们，趁机捞一件衣服穿上，假扮为人。

在猴子的世界，我是一个标准的帅哥，但是在人间，这个审美标准肯定会发生变化，入乡随俗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不会说人话。那时候也没有专职翻译，更没有智能翻译器。为了和人类交流，我躲在一个私塾后面，偷偷听一位老先生讲学。

饿了就跑回山上采摘水果度日，累了就寻一处高树小憩。

为了尽快融入人类世界，我学得很用心，后来私塾的老先生已经不能给我更多知识了，我又潜伏到镇子上的一所学堂，学习礼仪知识。

如果有机会，我真得想亲自补交我欠给他们的学费，带上几百斤，不，几千斤上好的腊肉，还有花果山酿造的果子酒去看望他们，虽然他们从来不知道有我这个“旁听”的学生。

可惜，他们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都已经不在了。

03、

出海那八九年，我一直浪迹江湖，在游历求学过程中走过很多山水，见过很多妙人，当然更多的还是俗人。

这些人，为名为利，巴不得上天入地；为权为钱，恨不得你死我活。我很瞧不起他们。

若干年以后， 我被自己啪啪打脸了。

不过我一直认为，那段时间是我过得很清贫但很快乐的时光，虽然那时候我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猴子。

一个人的路程，漫长而孤单，寂寞而彷徨。冒雨披霜，餐风宿露，只有满天的星星一直陪伴着我的脚步。

【注】原本以为此文到此结束，但后世人们在《悟空回忆录》存世人间的孤本中，发现了最后一段话，虽然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经考古学家反复研究论证，大约的内容如下：

“直到我遇到我可恶，哦不，可敬的师傅，教会了我一身本领，也在我的心里埋下了一飞冲天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