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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德勇治学杂絮

2016-05-16 乐之 读书识小录

原作者按:这学期(2014-2015学年第二学期)听辛德勇老师讲述《目录学概论》时,除了古籍版本学知识外,还会随手记一些有趣的边角料,几个月下来积累了几十条,有些挺有趣,有些则对治学颇有裨益,故录于下。




读古书时要注意一下作者的通例,很多学者错就错在没有关注通例。每一个年代、每一个作者写书时都有一个通例,作者之观点必须放在通例中去理解。



像吕祖谦《大事记解题》等前辈学者不用的书,不要以为就没用,因为往往是他们的研究条件没有我们今天好,他们看不到这些书。没有没用的书,只有不动脑筋的人。




 

不要有固定的做学问的模式,做学问要像打仗,兵无常形,要根据实际情况摆阵型。

 

治经学要纯,治史学要杂,只有繁杂地读各种史书,才能尽量减少主观判断的可能性。

 

田余庆先生《说张楚》一文过度过度解读了《史记·六国年表》中“秦虏王安”后一年“秦灭韩”的意义,于是得出了陈韩三角地带反秦最激烈的错误结论。田先生用的《史记》底本应该是张文虎的金陵书局本,这个版本的《史记·六国年表》改动了旧本原貌。(原作者案:辛师九月底说这番话时,田先生仍健在,现在斯人已逝矣。)




做历史不要夸夸其谈,像国内一窝蜂研究“新清史”的人那样。历史学是笨人的学问,只要好好读书,解决一个小问题,对于整个体系的理解就是有意义的。不要想着做大师,要做小匠人。你干好一个小匠人的活,做出了一块砖,最后总是能派上用场的。

 

泛滥地看书,甚至只翻个几页,了解它大致讲什么,这个过程非常重要。



 

司马光《资治通鉴》里不同时段的历史价值不同。离司马光比较近的隋唐五代部分,价值最大。魏晋南北朝部分较复杂,引用时要小心。至于汉代的部分,司马光甚至还引用野史色情小说,如《赵飞燕外传》,很不可靠。

 

南宋对历史事实准确性的要求已经远远超过北宋,北宋史学是比较空疏的。李焘的《续资治通鉴长编》就产生于南宋的这一要求精确的史学风气下。

 



中华书局的那套二十四史,经常偷偷挖改却不注明,只说是几印几印,其实内容是有不同的。

 

《大清一统志》是研究清以前地理最好的一部书。


明代印刷业膨胀,著述量成倍增长。南朝、北宋亦出现了书量的猛增,前者由于纸的普及,后者由于印刷业的发展。

 

其实每个朝代的年号都是有寓意的,不是随便起的。如果本朝要定年号,那一定叫庆丰。



 钱大昕的考证不是饾饤之学,他是在弄懂整个整体后再进行具体问题的考证,所以一个问题的解决往往蕴含巨大的信息。

 

乾嘉学者只重考据,不重辞章和义理,有很大问题。读书时只揪住一个小问题不放,却不从书的整体理解。

 



所有的研究,都只能就已知的材料,做最合理的推断。不能迷信出土材料。

 

明朝内阁排出首辅、二辅、三辅、四辅,本朝高层政治人物排名次的做法,很可能来自明朝。









jinjiareading 静嘉张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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