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8春季摄影展 | 段希俭的“辽东边”

2022年映画廊“798春季摄影展”将于4月2日开幕。本期我们将介绍摄影师段希俭作品《辽东边》。

格物见相

——辽东边影像专题纪
摄影/文 段希俭

长城，又称万里长城，是世界上修建时间最长、工程量最大的一项古代防御军事工事，分布于中国北部广袤的原野，总计长度达5万多公里，自西周时期开始，延续不断修筑了2000多年。它不是一道单纯孤立的城墙，而是以城墙为主体，同大量的城、障、亭、标相结合的防御体系。现在所说的长城一般指的是明代所修的长城遗存，亦称边墙。2009年4月18日，中国国家文物局和中国国家测绘局首次公布明长城数据：其东起鸭绿江畔辽宁虎山，西至祁连山东麓甘肃嘉峪关，总长度8851.8公里。其中，人工墙体的长度为6259.6公里；壕堑长度为359.7公里；天然险长度为2232.4公里。
自东而西横亘于中国北方丘陵山地的明长城，与400毫米降雨等量线大部分重合，高于400毫米降雨量的，可以种植农作物；低于400毫米降雨量的，是草原和沙漠，适合游牧，所以这条线也被学术界公认为游牧文化与农耕文化的交界带。这条文化交界带与黄河、长江并称为华夏文明的三个重要分界线，在政治、经济及文化等多个维度上有着重要的位置，可以作为中华文化的基本经纬。在工业革命到来之前，游牧文化与农耕文化也是东北亚地区并存的二元文化，两种文化在温带大陆上不断冲突融合，迭代发展。从这一点上看，万里长城就有了区分两种文明的作用。 
为更加深入的调研两种文化的现存状态，以影像的方式建立人类类型学文本，我们决定把辽东长城区域作为研究目标。辽东长城，简称“辽东边”，明代隶属山海关外的辽东镇管辖。“辽东边”西接蓟镇，由绥中铁场堡至丹东虎山，途经葫芦岛、锦州、朝阳、阜新、盘锦、鞍山、辽阳、沈阳、铁岭、抚顺、本溪、丹东等市，总长约2350公里。鸟瞰辽东长城这条巨龙，它就像辽宁大地上喷张的血脉，滋养着长城内外相异又相融的文化；它更像一条记忆的结绳，连接着历史与未来。
辽东边，自修建至今，历经600载风雨，大多遗迹都难以辨识，但生活在辽东边两侧的人们心中，仍存在两条边墙，一条是地理意义上的物质文化遗存，一条是心理意义上风土人情的文化边界。我们历时3年，运用人类学田野调查的方式，进行样本的科学筛选，在边墙两侧各50公里范围内选取100人作为拍摄对象；在拍摄调研过程中，严格遵照田野调查的流程要求，进行走访拍摄。从设定调查主题到选择调查对象，从拟定调研提纲到现场采访拍摄，每一步都为了客观真实的留存影像文本。在艺术表现形式上，积极进行探索创新，采用文字、图片、手绘图稿相结合的方式，使跨门类的表达方式得到有机结合。这一切的努力，只为了让这片土地上万千子民的生产方式和生活状态得以全方位呈现。 

流动厨师杨桂华

流动厨师杨桂华与合作伙伴们的合影

大国工匠造船人张兴华

大国工匠张兴华与部分工人合影

在拍摄过程中，我们遵循拍墙不见墙的创作理念，放弃对辽东长城外在自然形态的状物描述，而将镜头对准边墙两侧有着代表性的人物。在我的镜头里，有自幼生活在沈阳边墙下，几十年来一直致力于辽东长城考古发掘的著名考古专家冯永谦；有几十年如一日保护小河口长城的返乡知青刘福生；有“三沟经验”的代表人物白永贵；更有黑山阻击战的亲历者耄耋老人杨德山、王凤芹夫妇；有保留民族传统坚守拜影习俗的满族老人佟荣厚；有从事人参种养业的农民关胜军；有20多年接生了近千人的赤脚医生梁敏；有一生追求艺术梦想的农民版画家陈东明；有胸怀大海排船制造的大国工匠张兴华；也有开创零售新模式的潮人网红齐飒。

小河口长城守护人刘福生、刘凤莲夫妇

小河口长城守护人刘福生、刘凤莲夫妇

黑山阻击战亲历者杨德山、王凤芹夫妇

黑山阻击战亲历者杨德山、王凤芹夫妇

北镇市农民网红主播齐飒

北镇市农民网红主播齐飒

我们对每个拍摄对象都进行了口述历史的视频录制及详实的个人采访，并对他们的生活环境进行实地勘察、测绘，按照田野调查学的要求认真填写“调查拍摄行程表”及个人情况的陈述，并形成电子和纸质的档案，为人类学家、历史学者留存可供参考研究的文化样本。

满族拜影传承人佟荣厚

佟荣厚与侄子佟明合影

山里人家经营者成常委

成常委与全体员工合影

桓仁农民版画家陈东明

桓仁农民版画家陈东明

在器材准备方面，初期考虑使用8*10大画幅胶片机加标头进行拍摄，后发现工作量较大，拍摄难度较高。但是为了将来出书及展览的画质要求，决定使用富士中画幅一亿像素相机完成拍摄任务。用一亿像素去呈现微观细节，可以让观众获得更多的信息量，进而产生自己的独立评判。放弃了宏大的革命叙事情节逻辑，用类型学的手段、人类学的常识，去建立档案化的影像文本，使框进来的每一个物品都有超越于物象本身的精神尊严，放弃非理性的浪漫情绪，用客观理性的思维，去筛选人物及场景标本，努力让影像更接近客观真实。

参农关胜军

参农关胜军

护林员白永贵

白永贵、胡国贵、胡心田、李全贵合影

这个专题放弃对长城地表遗存的状物定格，是为了超越物象之外，对物象本身的一次重新审视。用影像记录的不仅仅是鲜活的生命，更是对那些自身命运与时代变化一起脉动的边墙人，进行一次次仪式性的平视，让人与物产生更多的互证关系。这些付出的所有主观努力，只为了阐释客观真实的存在，虽然我们知道，相信绝对客观真实是一个悖论。摄影术发明之前，绘画和文字是记忆的结绳，幸运的是人类拥有了留存光影的技术，让这些人类先后发明的表达工具在“辽东边”相遇、摩擦、交融，让这些平凡的物象产生精神象征。所有的精神都将凝固成历史的骨头，每一块骨头里都流淌着万千江河，闪耀着文明之光的江水日日夜夜，奔流不息。

段希俭，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辽宁省摄影家协会理事。
作品《神秘的北镇》、《皮里克节》入选第26届国展。曾荣获辽宁摄影金像奖、辽宁省摄影艺术展金奖、平遥国际摄影大展优秀摄影师、大理国际会国际摄影联盟主席大奖、中国贵州原生态国际摄影大展文化贡献奖、《大众摄影》影像十杰、“伯奇杯”中国创意摄影展十佳等诸多荣誉。

本次春季摄影展共有八位优秀的摄影师参加，期待各位朋友来到现场互动交流。
798春季摄影展时间：2022年4月2日至10日地点：北京798艺术区映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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